當李弘出現在夜月跟前時,把正在照顧薩利赫的夜月嚇了一跳,昨日剛把她王兄打得鼻青臉腫,腦袋腫的跟豬頭似的,今日怎麼還打上門來了?就算是大唐的太子殿下,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於是,夜月立刻兇巴巴的挺身攔在門口,不讓李弘進去,高挑的身材、完美的曲線在李弘跟前表露無遺,警惕的惡狠狠道:“這裡現在不歡迎你,你來幹什麼?”
李弘低頭看看都快要貼到他胸前,夜月那高聳的胸膛,而後面對就算是目露“兇相”,也依然帶着異域可愛風情的夜月,正容說道:“這叫什麼話?以我大唐的禮儀,來到我大唐都是客人,身爲主人的我,理應過來看望你們。不好意思啊,因爲這段時間太忙,所以現在才騰出空,過來看看你的王兄。”
夜月臉上寫滿了驚訝,明亮美麗的雙眼瞪的溜圓,看着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如果不是昨日親眼目睹他打了王兄,今日就要被他這番說辭說服了呢。
“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到底想幹什麼?王兄本來就已經傷的不輕了,你還不放過他。”夜月推着李弘的胸口,剛纔這傢伙直挺挺就要往裡闖,自己的小身板如何能夠攔得住?於是只好後退兩步,伸出一雙玉臂使勁想要把已經走進來的李弘,再次推出去。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大唐乃是禮儀之邦,向來講究以德服人,怎會動不動就動粗呢?那是莽撞之人才乾的事兒。所以你誤會我了,我是過來探望你王兄來的,你看……。”李弘扭身,對花孟說道:“趕緊的,把禮物拿過來遞給夜月,讓他看看我們的誠意。”
“禮物?你會好心帶來禮物過來?”夜月將信將疑,甩開一雙玉臂上的一雙手,接過花孟遞過來的禮盒問道:“這是什麼?總算你還知道打了人要道歉,要不然,絕對不讓你進去。”
夜月打開禮盒,看着禮盒裡的幾個糉子,頓時眉頭擰在了一起,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只帶了幾個糉子過來看望大食國的王子殿下?他不嫌丟人嗎!
“這是什麼?”夜月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對於這樣的禮物,她很不高興,太看不起自己了!
“糉子。”某人笑着說道。
“糉子是你們大唐端午時節吃的吧?現在端午時節都過了,你送我王兄糉子,你覺得合適嗎?”夜月咬牙切齒的說道,看這傢伙的神情,哪有一點兒拜訪的誠意,更像是示威來了。
“誤會了吧,這送你王兄可是有寓意的,我大唐講究寓意,懂不懂?就是說……。”
李弘正在跟夜月解釋,身側的房間卻傳來薩利赫沉沉的聲音:“寓意?不知道是何寓意?倒要請教下大唐尊貴的太子殿下。”
薩利赫緩緩從裡屋走了出來,雖然下巴、眼睛沒有包紮,但此刻已經腫的簡直……差些讓李弘沒認不出是薩利赫來。
而那鼻樑處,也不知道是那個大夫給包紮的,看起來就像是小丑鼻子上的紅球般,一副說不出的滑稽樣兒。
“你是……哎喲……。”夜月氣不過李弘嘴角帶着的揶揄壞笑,故意揶揄着她王兄的樣子,於是趁李弘不注意,在其腰間便使勁的掐了一下。
面對李弘的揶揄,薩利赫氣的鼻子稍微一動,便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整個表情一下子變得更加如小丑般可笑。
這一下,臉上的表情非但惹得李弘放肆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就是一旁的夜月,受到李弘笑聲的感染,漂亮的小臉兒繃不住的也跟着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薩利赫紅腫的臉頰面對兩人的笑聲,頓時變成了一塊紅布,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臉上的傷勢,那房間裡堪比黃金價格的鏡子,已經被自己砸了好幾塊了,就是因爲照鏡子時,不願意看到自己這幅模樣兒。
剛纔如果不是在裡屋,聽到他們在外面說帶了禮物,還有着寓意,他纔不會出來。
但一出來,原本以爲大唐太子是帶着善意而來的理解,頓時被他拋到了腦後,一下子便明白,人家根本不是帶着善意來的,而是專程過來看自己笑話的。
“到底有何用意,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絕不會放過你!”薩利赫臉上的表情不敢動,無論是眼角還是下巴,特別是鼻樑,只要一動就鑽心的疼,所以只好繃着臉冷冷的再次發問道。
李弘毫不在意的拿着夜月的袖子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氣的夜月又是對着他的肩膀捶打了兩下。
這讓薩利赫有氣也不敢生,看着像是夜月打李弘,但在薩利赫看來,這倒像是李弘誠心在自己跟前,跟自己的王妹打情罵俏。
“寓意?你真想知道?”李弘嘴角標誌性的壞笑漸漸變成了冷笑,伸手接過花孟遞過來的一隻糉子,拿在手裡把玩着問道。
“我當然想知道。”薩利恆甕聲甕氣,原本就生硬的唐話,變得更加的不標準了。
“糉子呢,在我大唐,一般都是五月端午節來吃的,其他時候並不會專門吃它,是爲了紀念好幾個歷史上的有志之士。但……我拿給你的寓意是,如果你膽敢在我大唐進行偷雞摸狗的行爲,我就把你變得像這隻糉子一樣,就不只是讓你的鼻樑被包紮起來了,而是會讓你全身上下,就像這隻糉子一樣被包裹起來。”
“你這是在威脅我?”薩利赫眼角不由自主的急跳了幾下,那隻完好無損的眼睛,閃爍着冷光問道。
“這不是威脅,而是警告!如果有人膽敢在我大唐境內,進行有違我大唐律法的活動,無論他的身份是王公貴族還是黎明百姓,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絕不輕饒!”李弘回視着薩利赫那隻完好無損的眼睛,同樣冷聲說道。
兩人再次如昨天晚上那般對視在了一起,這讓一旁的夜月又變得心驚肉跳起來,深怕兩個人再次打起來。
如果說昨天之前,她還不怎麼怕,總以爲自己的王兄能夠打得過李弘,但自從昨夜在酒樓,李弘把王兄揍的毫無還手之力後,她心裡以前的想法兒,就再也沒有冒出來過了,甚至恨不得讓王兄早一些回大食,不要面對這個強悍的傢伙了。
“好!希望你記住你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大食的鐵騎踏進安西,希望你還能夠像今天這般硬氣的說話,而不是屈膝求饒!”說完後,薩利赫便扭過身,準備往裡屋走去。
“那你也記住我說的話,有一天,我會率領大唐的鐵騎,踏進你們天國的城市,大馬士革!”李弘看着薩利赫頓住的背影,說完後便走出了房間。
夜月跟着李弘一起走了出來,兩人緩緩行走在市政坊內稍顯安靜的街道上,夜月恢復了平靜的神色,與李弘並肩而行,兩人俱是默默無語。
剛纔李弘的那句話,就像是一道閘門,一下子把兩人的關係變得微妙了起來,也把兩國的關係,變得無法緩和,只剩下了敵對的關係。
“你怎麼會知道大馬士革?”兩人已經走了好久,夜月突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街邊那家,基本上都是外邦人的酒館,淡淡的問道。
“人間的花園、地上的天堂。大馬士革便是征服者,也是你們倭瑪亞王國的都城,可對?”李弘停下腳步,面對夜月微笑的說道:“我不單知道你們倭瑪亞王國的都城,還知道你們王國的疆域比我大唐的疆域還要大,你們喜歡征服,用你們手裡的古蘭經,只要征服了他們,便給他們帶去你們的教義,你們的統治者,也就是你父親哈里發,會認爲這樣才能保證王國的永恆,才能使人們不會反叛他的王國。所以你們不單往動擴張,同時也在往西擴張,你們看到了更加湛藍的大海,你們進攻君士坦丁堡,企圖佔領拜占庭,但卻三次無功而返,對不對?”
夜月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後背甚至都冒出了一層層的冷汗,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人把西方的事情瞭解的這麼清楚?
“你……你怎麼知道?”夜月有些喘不過氣的問道,她第一直覺便是,立刻勸阻王兄,停止繼續挑釁大唐,而後去信給父親,停止東擴的腳步,因爲,這裡有人對我們瞭如指掌,而且……國家實力強大,但絕不自大!
李弘就像是一個先知似的,神秘的說道:“我不單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在你們的王國,你的父親,也就是你們王國的統治者,並不是權利遮天,並不像我大唐皇帝這般,手中握有無上的權利。我甚至還知道,在你們的王國,你的父親一直有一個勁敵,讓你父親徹夜難眠、輾轉反側的勁敵,那就是:什葉派,對不對?他們一直反對你父親的統治,一直想要推翻你父親的統治,但這些問題,在我大唐並不存在,雖然你們看似很強,但我們更加團結強悍,你們征服不了我們,所以,告訴你的王兄,回去吧,大唐遲早有一天會……。”
“不行,我絕不允許你們攻打大馬士革,它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你怎麼捨得使它飽受戰火摧殘!”夜月突然大喊道,眼睛裡不知何時充滿了淚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