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彥當着衆人的面在匯通邸店被雍州府的官差緝拿而去,當即就在整條街道鬧得沸沸揚揚。
店裡的夥計六神無主,朱宏彥的心腹朱成更是急得火燒火燎,朱宏彥甚至還沒有被孫亦然帶出匯通邸店的大門,他就已經一溜小跑衝向趙國公府。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趙國公長孫無忌才能救得了他們家主了。
“啪啪啪!”
趙國公府的側門處,朱成使勁地敲門,不一會兒就有門房從門裡探頭出來,看到朱成,頗爲意外:“原來是小成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府上,可是表舅老爺有什麼急事?”
朱成連連點頭,因爲朱宏彥與長孫無忌之間的親戚關係,長孫府上的下人都稱朱宏彥爲表舅老爺。
“姑老爺在嗎?我有急事求見!”朱成切聲詢問,臉上的焦急神色再也按捺不住。
門房搖頭:“老爺一日未歸,有什麼事你晚上再來吧。”
朱成面色一悲,又問道:“那澤少爺可在?”
門房繼續搖頭,道:“十一少爺也去當值去了,小成哥來得不巧,這個點家裡除了幾位主母,老爺和少爺們全都不在。”
朱成瞬時面若死灰,長孫無忌與長孫澤都不在府上,他家老爺兩座最重要的靠山皆不在線,這不是死定了?
“我要見茹夫人,”朱成突然躬身一禮,探聲問道:“不知大哥可否行個方便?”
“這,怕是不妥吧?”門房面露難色,直接搖頭拒絕:“小成哥當也知道規矩,府中的女眷一向不見外客,你縱是有天大的急事,還是等老爺和少爺們回來之後再說吧。”
縱是朱宏彥親來也不見得能輕易入後宅拜見府中的女眷,你一個小小的隨從,有什麼資格開口要入後宅?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我家老爺被雍州府的人給抓了,現在生死未卜,如果不及時派人前去解救,我怕我家老爺會有性命之憂!”
朱成急得都快要尿了出來,可是對面的門房卻仍一副不溫不火的狀態,輕笑道:“小成哥說笑了,雍州府縱使真有膽子敢抓表舅老爺,也絕對沒有膽子敢加害於他,整個長安城,除了皇上之外,還沒有誰敢拂了我家老爺的面子,你儘可放心。”
“理是這個理,可是那個孫亦然明顯已經瘋了,竟然親自帶人去匯通邸店拿人,這分明就是在打趙國公的臉,他……”
“夠了!”門房面色一沉,出聲打斷朱成,“莫要胡言亂語,誰敢打我趙國公府的臉?”
“聽我一句,你且把心放回肚子裡,這件事情我已記下,稍後待老爺或是少爺們回來之後,我必先行稟報,且回吧!”
朱成不再廢話,直接伸手入懷,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錢袋,裡面裝着的全是金葉子,是他剛剛從匯通邸店出來時特意從櫃檯上面支取出來的。
“小哥行個方便,我不求能親見茹夫人,就麻煩小哥替我代個話,把我家老爺被抓的事情跟茹夫人知會一聲。”
朱成把手中的錢袋一下全都送到了門房的手中,出聲乞求。
門房低頭看了一眼,掂了掂錢袋的分量,猶豫了一下,順手就將錢袋揣入懷中,昂頭看着朱成,道:“也罷,既然小成哥有如此難處,我就冒險逾越一次,我這就去後宅請示茹夫人,但是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證。”
朱成連忙拱手作揖:“有勞有勞,感激不盡!”
半刻鐘後,側門再度打開,剛剛的門房再次探出頭來看向朱成,淡聲道:“茹夫人說了,此事她已知曉,讓你不必擔心,稍後她就會晟管家去雍州府打聽一下,如果問題不大的話,想來表舅老爺很快就能回來。”
至此,朱成纔算是長鬆了口氣,再次拱手向門房道謝。
有了茹夫人的保證,再加上長孫晟這個大管家的過問,從某種程度上已經能夠代表了趙國公府的態度,不出意外的話,他家老爺應該算是保住了。
不過朱成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街邊的角遠遠地看着趙國公府,他要確定長孫府的大管家真的去了雍州府。
果然,門房並沒有黑了他的金子,他纔剛才街邊等了一會兒,就見長孫晟帶着兩個家僕從正門出來,喚來了一輛印着他們趙國公府標記的馬車,一路趕向雍州府衙所在的方向。
直到此時,朱成纔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想想也是,匯通邸店日進斗金,算得上是趙國公府最主要的收入來源,朱宏彥身爲匯通邸店的大掌櫃,自然不容忽視。
趙國公府肯定不會眼看着朱宏彥出事而無動於衷。
然而,朱成不知道的是,朱宏彥雖是被孫亦然親自捉拿緝押,但是他卻並沒有被直接送至雍州府衙,而是被孫亦然給帶到了安平候府。
長孫晟出動得再怎麼及時,也不可能會在雍州府衙碰到孫亦然與朱宏彥,營救之說更是不必再提。
當孫亦然與王志衡從安平候府帶人回來的時候,長孫晟已經在雍州府衙的會客偏廳裡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光是茶水都換了三遍。
等了這麼久,長孫晟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火氣,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用旁邊的差役招呼,他便直接起身從裡面迎了出來。
“孫長史,王主薄,別來無恙乎!”
離着老遠,長孫晟便開始拱手,衝着孫亦然與王志衡施禮相見。
“原來是晟管家,有勞惦記!”
孫亦然心中一頓,沒想到長孫府的人這麼快就尋上了門來,可嘆他自己現在都還前程未卜,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心力去招呼這位大管家。
王志衡的心思也差不多,這次他陷害孫亦然不成,稍後孫亦然還不知會怎麼對付他呢,哪有閒心跟長孫晟在這裡瞎嗶嗶。
孫亦然懶得客套,直接拱手道:“長孫管家的來意我等已然知曉,不過此事現在已不歸本官處置,有什麼話還是請長孫管家稍後親自問州牧大人吧。”
長孫晟一愣,雍州牧李道宗嗎,怎麼把他也給牽扯出來了,他不是一向都不過問雍州府的事務嗎?
這是怎麼了?
朱宏彥這次到底惹了什麼麻煩,竟然連江夏王都給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