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的小院,空氣瞬間凝固,連那烤全羊爐子裡的火似乎都被定格不動了。
再看太平公主,她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嶽峰,整個人都癡傻掉了。
李三郎油爪子抓了一大塊羊肉,低着頭,貓着腰,直往嶽峰屋裡竄,接下來的一幕他已經不忍目睹了。
我的天!嶽四郎這問題……
這簡直是要命,普天之下倘若要說誰膽子大,李三郎覺得嶽峰絕對能算第一!
大唐死了男人的女人都需要用面紗覆臉,因爲沒臉見人?這不是在說姑姑麼?嶽峰這是一刀捅在了姑姑的胸口呢!
“姑姑的暴脾氣,嶽壯士今日要倒大黴了!”李三郎腦子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便聽到後面傳來嶽峰的大叫:
“說好了不生氣的!哎呦喂!”
嶽峰繞着院子狂奔,身後太平公主手中拿着火鉗子在後面狂追,什麼叫不生氣?女人的話也能信麼?現在太平公主就很生氣,生氣她就要找回場子,唯有如此才能消心頭之恨。
只是她怎麼也追不上嶽峰啊,好在嶽峰也不是不識趣之人,人家在後面追得累,也得讓人家略略撒撒氣。
太平公主在後面教訓了嶽峰幾下,火氣略略稍減了,可是她想想今天這局面,她終究還是輸了!
她給嶽峰設定的條件堪稱苛刻,嶽峰必須問她能回答的問題,而偏偏她又不回答的問題,這樣的苛刻條件太平公主就是要穩贏嶽峰一次,那樣她心理上也能得到一些慰藉,可她做夢都沒想到,嶽峰問的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能如何回答?她根本不能答啊……她撕不開自己的這塊傷疤啊!
實在是追不動了,太平公主一屁股坐在了嶽峰的新發明“交椅”上,手中的火鉗扔在了地上,她氣喘吁吁的生氣。
李三郎肉吃完了,偷偷的在屋子裡往外張望,太平公主道:“三郎,快出來!”
李三郎貓着腰,怯生生的跑出來,眼睛還在瞟向烤肉的方向,舌頭不爭氣的舔着嘴脣。
“姑姑……您……您別生氣了,嶽壯士……嶽壯士也只是和您戲謔玩笑爾……”
“不要說了,再多嘴撕了你的嘴!”
李三郎吐了吐舌頭,閉嘴不敢再言語,太平公主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忽然盯着嶽峰道:“姓岳的,你瞧好了!”
她嘴上這般說,一擡手便將自己臉上的面紗給扯了下來,面紗除去,呈現在嶽峰面前的是一張粉光緻緻,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臉。
這個女人五官的精緻堪稱奪造化之功,那一瞬間,嶽峰宛若被什麼東西蟄了一般,身子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他竟然失態了。
他兩世爲人,看過了多少女人了?竟然還失態?他前世有個習慣,那就是遇到了美女,便下意識的將美女和那些明星去比較。
眼前的這個女人……像誰呢?嶽峰倒是想到了一個女人,“驚鴻仙子”俞飛-鴻?眼前這女人和其氣質相似,但是從容貌和氣場來說,則要高過俞飛-鴻多矣……
嶽峰其實上一次在驚鴻一瞥之間已經見過了太平的容貌,可是那驚鴻一瞥的美卻不像現在這般有衝擊力。
“哼!”太平輕輕哼了一聲,目光傲然的瞟了一眼嶽峰。
嶽峰尷尬的一笑,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太平公主道:“怎麼了?你何故嘆氣?贏了不是該得意麼?”
嶽峰道:“我是嘆自己太年輕了,實在是太年輕!可嘆,可惜啊!”
太平公主愕然,李三郎在旁邊嘻嘻笑道:“嶽壯士這又何嘆息呢?年輕不好麼?別人都怕老呢,你卻嘆太年輕……”
嶽峰道:“小孩子懂什麼?等你長大了你就懂了!”
太平公主眉頭一挑,心中忽然有些明白嶽峰的意思了,這小子的意思……是說恨他年輕,不得和自己同齡麼?
一念及此,太平忍不住暗中“啐”了一口,心中卻頗爲高興,心想嶽四郎這小兒雖然狡詐陰險,可是眼光還算過得去,至少能分得清好賴。
太平摘掉了面紗,氣氛又不似以前了,嶽峰不能再裝死叫“小娘子”了,人家堂堂的公主呢!嶽峰還能隨便叫小娘子?
“殿下,這猜謎的遊戲無趣得緊!我們還是說一說這蹴鞠之戲吧!”嶽峰忽然把話題扯開,“公主可聽聞近日神都有一次蹴鞠大賽?”
太平哼了一聲道:“嘿嘿,好個嶽四郎,我還沒問你呢!你躲在暗處,暗中謀劃這蹴鞠大賽究竟是何居心?”
嶽峰撫掌而笑,道:“殿下,蹴鞠者,遊戲爾,此遊戲之妙可不同殿下您之前哦,殿下如果感興趣,四郎可以慢慢和您道來!”
太平道:“好,我正琢磨這件事兒呢,你既然主動招來,那好,我就聽你說一說,看看你有一些什麼門道!”
嶽峰嘿嘿一笑,道:“殿下,您看看這蹴鞠大賽啊!咱們最早是七支蹴鞠軍,咱們蹴鞠是爲了什麼?聖母臨世,蹴鞠大賽啊!比賽是爲天后所備!
這一次大賽之後,我們這七支蹴鞠軍能散否?咱們神都的百姓能歸否?這其中便又有大說道了……”
嶽峰一開口,便把自己的宏偉藍圖給太平公主描繪出來,其實這藍圖說穿也很簡單,那就是蹴鞠職業化的思路,將大唐的蹴鞠軍變成職業蹴鞠軍,用蹴鞠軍來吸納鐵桿粉絲,從而擴其在百姓中的影響。
嶽峰接下來把賽事固定化,七支蹴鞠軍輪流交手,打成類似聯賽的固定模式。這一場比賽之後,藉着這個契機,重新再組建次一級的聯賽模式,從而把蹴鞠一層一層的推而廣之,搞成職業聯盟的模式。
嶽峰的這套計劃跟誰都沒說過,因爲他擔心別人難以聽懂,又擔心像朱恩之流城府太淺,過於心急去草率行事,結果必然要惹出禍事來!
嶽峰下出這麼大一盤棋,無非第一是斂財,第二是以此在神都建立自己的根基,獨闢蹊徑,走一條與衆不同的路子。
他仔細想過,這麼大一塊蛋糕,憑他一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吃下,而恰好,倘若能有太平公主的支持,他便找到了一座大靠山了,他何愁大事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