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午睡的周言被蔡逸辰的電話從清夢中拉醒。
“醒了沒醒了沒,快點收拾一下,四點我在寢室樓下接你。”蔡逸辰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幹嘛去?”周言一邊下牀,一邊問。
“打球打球打球啊老鐵,不是上週就說好了嗎?”
“啊,我忘了。”周言有些抱歉。
“抓點緊吧,我到了後先去接許諾。”蔡逸辰說完,掛斷了電話。
周言揉了揉臉,然後一頭扎進了洗浴間。
……
不得不說蔡逸辰黑色的特斯拉Model S顏值還是相當高的,只是在樓下停留了一會兒, 便是引來了不少觀望的女生。
“快點吧,就差你了。”見周言出了寢室樓,蔡逸辰降下車窗催促道。
周言小跑着上了車,許諾就在旁邊,副駕駛上坐着星野植樹,他揹着包,包裡放的是他的球衣和球鞋。後照鏡中反射着他冷峻的側臉,彷彿一座冰山。
“你怎麼穿着一身西服?”周言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
“上午跟我爸參加了個活動,沒來得及換。”蔡逸辰隨口說。
“坐穩了”車子發動,蔡逸辰提醒一句,隨後一腳油門踩下,動力瞬間從發動機運往四輪,黑色的車影緩緩駛出學校,匯入了滾滾車流。
車子緩緩駛入一條山路,蔡逸辰將車停入一家莊園的車庫,四人相繼下車。
雖然早就聽聞濱海蔡家財大氣粗,但看着這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周言還是被震撼到了。
大門前,一身筆挺黑色西服的白髮老者微微欠身,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少爺。”
“你們隨意,我先上去換身衣服。”蔡逸辰點頭示意,然後轉頭對身後的三人說。
“王叔,幫我招待一下。”蔡逸辰交代一句,便上了樓。
“幾位,隨我來吧。”老者說着,引着衆人來到了客廳。
“你們來啦。”蔡逸語一身深紫色包臀裙,腳踩着嵌着紫水晶的高跟鞋,配着一套玫瑰金的鑲鑽首飾,光芒耀眼的讓周言都不敢去看。連一向對女生愛答不理的植樹,也不由地投去了欣賞的目光。
“哇,逸語姐,你好美。”許諾倒是很是自然,驚喜地跑過去抱住蔡逸語。
“貧嘴。”蔡逸語笑盈盈地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都站着幹什麼,隨便坐,別見外。”蔡逸語看着依然站着的周言和植樹。
“想喝點兒什麼?咖啡汽水還是果汁?”蔡逸語環着許諾來到沙發坐下,問。
“果汁,我要果汁,逸語姐。”許諾撒嬌似的說
“那我要汽水吧,謝謝。”周言說。
“水就好。”植樹的語氣依舊淡淡的。
蔡逸語看向一旁的管家,“麻煩了,王叔。”
老人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從客廳退了出去,不多時,便端着四杯飲品返回,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音,專業素質可見一斑。
多出來的那杯是熱咖啡,老人在蔡家工作了四十幾年,自家小姐的口味自然是一清二楚。
見幾人似是要談事,老人很識趣地悄然退去了。
蔡逸辰此時換了一身休閒裝走了下來,來到客廳看着桌上的飲品不滿道:“姐,怎麼沒我的?”
“誰知道你要喝什麼。”蔡逸語理所當然地說。
“王叔……”蔡逸辰撇撇嘴,喊。
“去,王叔年紀大了,別什麼事都喊王叔,想喝什麼自己去拿。”蔡逸語打斷他,說。
“不礙事的,小姐。”王叔此時已經過來了,手上的盤子裡放着一杯可樂。
“謝謝王叔。”蔡逸辰得意的拿過飲料,挑釁似的看着蔡逸語,喝了一口。
“就你慣着他,王叔。”蔡逸語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者只是慈祥地笑着,沒說話。
幾人聊了一會兒,蔡逸辰覺着有些無聊,開始張羅着要玩劇本殺。
“不是說打球嗎?”植樹眉頭皺了一下,冷不丁地說。
“嗯?”蔡逸語眉毛一挑,疑惑地看着蔡逸辰。
周言也有些疑惑,沒聽說要打球啊,他球鞋都沒穿。
“呃……這個……”蔡逸辰沒敢看蔡逸語的目光,緊張地抿了下嘴脣,忽然說:“明天明天,對,明天,科大的隊員也放假了,他們隊長說要明天才能趕回來。”
植樹眉頭愈發緊皺,看了眼時間,說:“那我明天再過來吧。”
“別呀,來都來了,好歹一起吃個飯嘛,自己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啊。”蔡逸辰忙說,這要是真讓他走了,老姐非得宰了他不可。
“是呀是呀,留下來一起吃了再走吧。”周言和許諾跟着附和。
“一起吧,也算我正式地感謝你一下。”蔡逸語也跟着說。
植樹就這樣被周言和蔡逸辰按了下來,沒再提走的事情,他朋友不多,所以害怕失去,一般也不會拒絕朋友的請求。
蔡逸辰這才鬆了口氣,剛纔小命差點沒有了。到現在他已然覺得蔡逸語看他的眼神涼颼颼的。
“我上去拿劇本。”抓着個機會,蔡逸辰忙不迭地逃離了蔡逸語的目光。
蔡逸語看着植樹這幅樣子,也是猜到,他會過來,八成是被自己那弟弟忽悠的。
樓上書房,蔡逸辰瘋狂給俞一舟call語音。
“喂,啥事兒,我這忙着呢。”俞一舟的聲音混着high上天的搖滾樂從聽筒中傳出。
“江湖救急!這道坎要是過不去,你就可以準備給兄弟我收屍了。”
俞一舟一聽這語氣,趕忙從卡座上起身,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問:“怎麼回事?”
“哎呀,回頭再跟你解釋,明天上午十點,你能不能拉着陳默來我家打一場球賽?”蔡逸辰說。
“球賽?就這事兒?對手是誰?”俞一舟頓時鬆了口氣,他還以爲出什麼大事兒了呢。
“你找。”蔡逸辰的聲音很短促。
“啥?”俞一舟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找,隨便一個學校的校隊就可以,記得啊,讓他們說成是訓練賽。”蔡逸辰說。
“行,我問問陳默有沒有時間,一會兒給你消息。”俞一舟說完,掛斷電話,給陳默發了一條語音:“默,明天上午有時間沒,打場球。”
幾分鐘後,陳默回覆,俞一舟點開,是一個“OK”的表情。
俞一舟看完,轉手給蔡逸辰也回了個同樣的表情,然後又鑽回了燈紅酒綠之中。
蔡逸辰得到答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拿着早就整理好的劇本,下了樓。
“怎麼這麼久?”蔡逸語皺眉問。
“啊,放的太亂了,費了點時間。”蔡逸辰隨口敷衍了一句,說“我們快開始吧。”
蔡逸辰拿的劇本是《人皮燈籠》,五人本,偏恐怖風格的,只不過在這樣暖色的燈光下,恐怖氛圍屬實是有點不夠。
五個人分別挑了劇本,遊戲開始。
管家適時地參與進來,充當了主持人的角色。
不得不說王叔很有誦讀的天賦,幾句旁白便把氣氛帶了起來,陰森的氣息彷彿正在侵佔暖色的燈光。
許諾膽子有些小,身子一直往後縮,到最後,就差鑽到蔡逸語懷裡去了。發言的時候也說的磕磕絆絆的,基本上就沒貢獻出什麼東西。
蔡逸辰倒是面不改色的,發言擲地有聲有理有據,一看就是個老手。不知道是不是被弟弟強拉着玩過,蔡逸語的表現也絲毫不差,完全不像個女生玩恐怖本的樣子。
植樹依舊話少的可憐,面癱的臉上看不見絲毫表情波動。
這可鬱悶壞了周言,兩個發言滴水不漏,兩個發言水泄不通,這叫他怎麼推啊?
……
“少爺,小姐,飯好了。”
遊戲進程剛剛過半,管家便湊進來,輕聲說。
除了蔡逸辰還有些意猶未盡之外,其他人並未有過多留念,跟着蔡逸語來到了餐廳。
餐桌是長方形的,上面鋪着一層棉質的白色桌布。桌子正上方是一盞四層的水晶吊燈,暖意的燈光灑下,讓人倍感溫馨。
餐具是純銀的,刀、叉、筷子、湯匙整齊地擺放在印着花紋的金邊盤子旁。
菜餚倒是很貼地氣兒,都是些很平民的家常菜,值得一提的是植樹面前還擺着三文魚刺身和壽司,是蔡逸語特地叫後廚準備的,怕植樹吃不慣中餐。
“哇,看着好有食慾啊。”許諾入座後偷偷嚥了下口水,說。
“都吃啊,別客氣,家裡就咱們幾個,怎麼舒服怎麼來就好。”蔡逸辰張羅着說。
“逸辰說的對,都別客氣,隨意點。”蔡逸語也附和着。
在姐弟二人的勸說下,幾人紛紛動筷,不得不說蔡家的廚師師傅手藝是真的好,每一道菜都有着不同的味道,有的滑嫩爽口,有的肥而不膩,有的鮮嫩多汁,也有的濃香四溢。
連素來面無表情的植樹都是吃的津津有味。
飯後,蔡逸語蔡逸辰領着幾人來到庭院裡散步,踩在光潔的鵝卵石上,月光灑下,照着蔡逸語白皙的皮膚上,泛着瑩瑩光暈。
許諾黏在蔡逸語身邊說着悄悄話,兩人不是輕笑出聲,畫面如景,美不勝收。
“哎,你對許諾到底什麼感覺,我可聽我姐說她對你有意思啊。”蔡逸辰肩膀碰了一下週言,挑了挑眉,輕聲說。
“這哪說的上來啊。”周言搪塞着擺擺手。
“你就說討不討厭吧。”蔡逸辰說。
周言沉默了一會兒,腦海裡不由閃過幾張女孩甜美的笑臉,這樣的笑臉,誰會討厭的起來呢?
周言想着,輕輕搖了搖頭。
“那你還不抓緊追,許諾這樣的妹子追求者能少了?先下手爲強啊老鐵。”蔡逸辰說。
“再說吧。”周言說,他有些迷茫,從小到大,他從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追女生是怎麼個流程。
蔡逸辰也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探周言的口風,剛纔的對話已經足夠跟老姐交差了。
植樹跟在最後面,看着前面有說有笑的男男女女,心裡莫名的安逸,常年未笑的嘴角,竟在不知不覺間,泛起了一抹弧度。
幾人就這麼閒逛着,磨去了時間。
夜漸漸深了,蔡逸辰蔡逸語兩姐弟建議着幾人留宿,說辭大概就是客房足夠多,不會不方便,不打擾他們之類的。
許諾和周言回學校也沒事,也便就同意了,一旁的植樹則是一直在皺眉考慮。
“沒事兒植樹,你看現在都晚上十點多了,開車回去至少也要將近一個小時,你家裡人估計都睡下了,打擾他們也不好對吧。”蔡逸辰苦口婆心地勸說着,蔡逸語周言許諾三人則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表演。
“再說了,明天不還有球賽嗎?你回去睡眠時間不夠影響狀態怎麼辦?我家又不是沒多餘的客房。”
“那……打擾了。”植樹被說的雲裡霧裡,迷迷糊糊的點了頭。
院子裡,笑聲,再度響起。
“我要跟逸語姐睡。”一進屋,許諾抱着蔡逸語的胳膊,撒嬌般說。
“好~”蔡逸語寵溺地答應,反正她臥室的牀足夠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再說了,還可以說點女生間的悄悄話。
“周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蔡逸辰見狀,打趣道。
“滾!”周言一臉嫌棄,還偷偷往後挪了一步。
“靠,你那是什麼意思,老子還真能對你有意思?”蔡逸辰看周言這個反應,當即氣就不打一處來。
兩女生看着這一幕,不由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夜深,幾人各自回房洗漱,準備休息。
周言不認牀,累了一天的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蔡逸辰則是精力充沛的睡不着,倚在牀頭捧着手機,開始了他的排位之旅。
兩個女生則蒙在粉色的被子下,竊竊地說着什麼。
“諾諾,告訴你個好消息。”蔡逸語笑着說。
“什麼呀。”
“那個周言,有點喜歡你哦。”
“你……你別亂說,逸語姐。”許諾的臉唰地紅了,說話都是聲如蚊蠅的。
“沒亂說啊,我特地叫逸辰問的呢。”蔡逸語仍然笑着。
許諾沒接話把頭埋進枕頭裡,腦海中,少年的模樣時隱時現,擾亂着他的思緒,她感覺自己的臉燙燙的,像是發燒了。
“兩情相悅不易,要把握住機會啊。”蔡逸語自顧自地說,似乎意有所指。
植樹沒睡下,而是站在牀邊,看着瑩白的月,目光澄澈。
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又被忽悠了,但是不知怎的,卻並不生氣,反而,還有些異樣的感覺在心中升騰,讓他感覺很溫暖。
夜,漸漸深了,一天中最靜謐的時刻在人們不經意間悄然來臨,無聲地安撫着白日的躁動。
翌日上午九點,植樹已經換好了自己白色的11號球衣,踩着黑白配色的Air Jordan 11,在院子裡進行着早鍛鍊。
周言洗漱出來,見到植樹這幅打扮,才猛地想起自己沒帶裝備。
“去我屋裡挑,想穿哪雙穿哪雙,反正咱倆鞋碼是一樣的。”蔡逸辰忽的出現在他左右,拉着他便往屋內走。
最後,周言挑了一雙鴛鴦配色的Lebron16。蔡逸辰則穿了自己專屬的戰靴Air Jordan 35 Paris
兩人一同下樓,加入了植樹的熱身隊伍。
上午九點五十分,俞一舟拉着陳默抵達了蔡逸辰家。同時到來的還有隊服黑綠色的濱海理工大學的校隊。
蔡逸辰領着衆人來到了他家的籃球場,陽光透過天窗傾灑下來,照的木質的地板熠熠發亮。
雙方到中場站定,由濱海理工大學的帶隊老師擔任裁判。至於觀衆,只有蔡逸辰許諾兩人。
雙方開球。
蔡逸辰這邊由俞一舟跳球,而對方的選手竟然比俞一舟還要高一些,也壯一些。
哨響。
雙方同時一躍而起,俞一舟竟然比對方選手長了足足半個手臂,手指輕輕一撥,空中的籃球偏離下落軌跡,朝着一旁的蔡逸辰飛去。
蔡逸辰跳起接住,向前運球,突進,對方防守幾乎是瞬間封堵。
誰知蔡逸辰一個急停背傳,將球甩給了側面的植樹。
植樹觸球的瞬間如一陣風一般衝到籃下,在對方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輕鬆上籃得分。
一旁擔任裁判的濱海理工大學的帶隊老師頓時風中凌亂,這個人實力,直追省隊了吧。
被蔡逸辰他們輕鬆得分,濱海理工大學的整體士氣嚴重受挫,一時間竟沒了戰意。後續的進攻組織的亂七八糟,俞一舟,植樹相繼得分,電子積分器上的數字刷新了一次又一次。
擔任裁判的帶隊老師看不下去了,直接拋棄了裁判的職責,幫着叫了暫停。
“你們怎麼回事?跑這麼遠來丟人的嗎?!”
所有人全都低着個頭,無人應答。
帶隊老師這才發現,這是連心氣神都給打沒了啊,這樣再打下去估計離解散也不遠了。
不行!
他當即認輸,馬不停蹄地帶着隊伍回了學校。身後,傳來球場內的歡呼聲。
“走,出去吃飯,吃完送你們回學校,一舟一起。”蔡逸辰大笑着摟着周言的肩膀,說。
衆人笑着除了球場,各自回房洗了個澡後,換了一身衣服上了車。
午餐,周言等人拒絕了蔡逸辰請客的要求,回到學校隨便吃了點,便分道揚鑣了。周言許諾要回歸學校繼續複習,陳默則要繼續工作,蔡逸辰蔡逸語要回家繼續他們的假期生活,植樹則要回一趟叔父家,陪伴親人。
幾人就這樣分道揚鑣,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幹着自己的事情。
生活就是這樣,當人們總以爲自己很自由的時候,總是有無形的枷鎖限制着你,擡頭望去,還是樊籠之中。但是,即使這樣,也不能忘了追求自由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