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黑色日記本

濱海夏日多變的天氣真的讓人厭煩,蔡逸語討厭雨天,不只是因爲會弄炸自己的頭髮,更是會壓抑自己的心情。本來答應許諾下午給她帶好吃的回去的,這磨人的天氣真是讓人心煩意亂,吃完飯的蔡逸語回到臥室發現外面依稀下起了雨,頓時有些倦怠。想了想給許諾發了條晚上回去的消息便開始矇頭睡覺。

等到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雨還在下,但午後昏黃的陽光燃燒了層層雲放出昏黃的光透過窗口幾經摧殘的羅漢松映入房間,口乾舌燥伴隨昏睡的頭讓人完全提不起幹勁,稍微休整一下打算在牀上看看《經濟學原理》,把手伸進書包,手卻摸到了自己黑色的羊皮日記本,幾經猶豫還是掏了出來。

“人妄想犯罪的慾望只是會被理性鎮壓。”

蔡逸語每次翻開日記的首頁,粗狂的字跡便映入她的眼中,顯然並不是她寫的,但這些粗狂的文字卻時刻想將她的思緒拽進記憶的渦旋,回到去年夏天。

遇見他真的是一件很隨機的事情,爲什麼要用隨機這個詞,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覺如果那一天我的行動稍有偏差便會與他錯過,而毋庸質疑的便是我的人生軌跡定會與現在大相徑庭。

那天本不是我當班,當班的前夜吃燒烤時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導致上吐下瀉,正趕巧我回家的車晚了點,便被老闆喊去收貨。我便去了,是個小村莊,也就幾十口人。

熱辣的太陽毫不吝嗇的釋放着自己的濃情,但田間的麥子卻承受不住他這濃濃的愛意,都低下了自己曾青蔥的面容,只甩着自己火紅的髮梢,誘惑着那掛在天邊的情人。

這傷風害俗的情景簡直紮了一旁楊樹的眼,不止地發出嘈雜的吱喳聲,好像街邊碎嘴的婆娘瞅見了那些剛過門小媳婦,總要去指指點點些什麼,好像不這麼教導一下便凸顯不出自己作爲過來人豐富的經驗。可日子總要去過,但不禁還是會有一些受不了生活的艱辛被壓倒在田間,折斷了腰。對於這些完全對日子失去希望的麥子也怪不得那一茬茬兒的銀光將自己攔腰截斷,扔到麻袋中,雖然站着的麥子也會被一同收割。

與那銀光如影相隨的是那田間穿梭着的忙碌身影,在這人影憧憧中,只當中一道佝僂的身軀硬是要將旁人的目光扯到自己身上。

身影歸屬於一位老人,老人樣貌平平唯獨腰板隆的很高,像是在他那土色的棉麻衣服裡塞進去了一座小山;透過衣服上的紗眼能看到染着深褐色的老人皮膚,如一塊銅壁被敷在了上面。銅壁爲保護自己身上塗滿的油,卻不時的被那棉麻蹭掉一塊,而銅壁顯然不甘被如此戲耍,便是跟他叫上了勁,你蹭掉一塊,我便再滲出一灘,這一來一去終是棉麻先支持不住,全身淋漓,不得不敗下陣來。

見我到來,老人停下手裡嫺熟的動作,寒暄了幾句後領我走到樹蔭下,低下除了焦黃的野草還有一個土黃的籮筐,掀開頂上敷着的薄紗,裡面是在襁褓中熟睡的嬰兒。伴着嬰兒的哭聲我檢查了貨品無誤後遞給老人一疊錢後便蓋上紗布背起籮筐轉身離開,成熟的商人不會多問些什麼,有些是盜的,大多是窮的,好在如今少了大多,但有些還是在的。

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置身於陰暗的深巷,只能聽到遠處的蟬鳴和自己顫抖的呼吸,彷彿被世界遺棄的孩子,蔡逸語從未想過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富商子弟被人劫持刊登上報的並不少見,但真正發生在自己頭上,恐懼感如同深夜夢境中墜落卻無法驚醒一般,全身被冷汗打溼。

遠處黑暗中亮起了火光,伴隨着的是打火機的聲音,火光映在嫌犯臉上,光影參半,求生欲帶來的應激反應爲蔡逸語爭取了思考的時間,讓她翻閱腦海的記憶來跟眼前的人比較。

對面的嫌犯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特意幫助她一般揮手點燃了一旁的燭火,橙色的火焰光芒照在蔡逸語身上讓她終於瞭解了自己的狀態,雙腳腳腕被用鐵絲綁在一起,左腳帆布鞋掉到一邊,白色的襪子上沾着黃土,腿上有些火辣的痛,上面全是被拖拽的痕跡,好在身上的衣物沒有破損,讓她還是有些慶幸,雙手被捆在身後靠着的木質桌腿上,嘗試擡了擡卻紋絲不動,讓人懷疑是不是釘在了地上。環視四周牆皮裸露,地上散落着褐色的蜘蛛絲網一副破瓦樓的樣子,遲遲不願注視眼前的男子只是因爲記憶與形象結合時的悲哀事實讓她難以相信。單透過眼前男人身上黑色的西裝依舊能窺視到的壯碩的身軀坐在對面給人一股高牆般的感覺,精心修剪的短寸頭讓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顯得凌厲十分,蔡逸語當然知道對面是誰,卻決絕不能相信是他。

“你爲什麼還要回來!”

而他的確回來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再次見他時已經是多年之後,那時我早已換了工作,出於善心去支援救災。救濟站的小鬼們都聚在一堆,一個個抹着眼淚,一旁的看護人員爲他們打來的飯都被踹翻到了一邊,唯獨那個孩子,眼旁依舊能看到淚痕,眼睛裡卻放着光,好像有什麼使命要他完成。孩子右手死死抓住碗,左手拿着勺,把那些沾着煙塵已經發烏的白飯塞進自己的腮幫子,生生的吞下。也許只有災難降臨時能哭着嚥下食物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我不經意間掃到他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梅花,記憶被拉回到了那個炎熱的夏天,也許是老人隆起的腰板給我印象深刻,也許只是因爲那是我們公司的最後一單生意。那朵黑梅花一直印在我心裡揮之不去,出於愧疚我想帶他走。但我雖然記得他,而他萬千卻不可能記得我,可不知道爲何他卻願意跟我離開。也許是成爲孤兒的恐懼逼迫着他,或者只是因爲兩個寂寞的心可一同取暖。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隨意找了一個偏遠城鎮過活。他本想稱我爲父親,但被我制止。我只是個罪人,不配做他的父親,於是他便叫我老陳,每日我會出去打些散工,而他大多是在家裡做一些家務事,只有我出去擺攤的時候跟我出去,幫我叫賣。那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但並沒有維持多久。十二歲的一天,他翻扯到我曾經的罪證,他痛斥我惡魔的行徑,發誓要將我碎屍萬段後摔門而走。屋裡是安全的,我定要攔住他才行,可我只是一個罪人,沒有追回的權利,他走了。

那時蔡逸語只有十二歲,而爸爸爲給姐弟辦理開戶手續而來到金融街,小時候有些人來瘋的蔡逸語與蔡逸辰靦腆的模樣很有反差。趁着爸爸跟人攀談的功夫,本就閒不下的蔡逸語便偷偷溜了出去,當然街上的人大都認識這個著名財團的公主,不認識的也就只有那些沒資格參加社交的“窮人”們,倒也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四周旁人見到蔡逸語都友善的和她搭話,而有教養的公主當然要禮貌的回上幾句。

那是蔡逸語第一次見他,閒逛的蔡逸語注意到路旁半蹲着一個十二三歲身着奇異的男孩,被汗水浸黃的汗衫,土氣的藍色七分牛仔褲,一雙嶄新的圓頭皮鞋。奇怪的人,這是蔡逸語的第一印象。少年正蹲在地上透過玻璃觀察着店裡懸掛着的那些跳動的紅綠字符。

“那是什麼?”雖然這麼問,但蔡逸語當然知道那是什麼,畢竟她們家的公司就掛在上面,這麼問只是爲了跟這個奇異服裝的男生搭話。可眼前的男生顯然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周圍的事毫不理睬。見眼前的人不理自己,蔡逸語便打算欺負他一些,就如往常欺負蔡逸辰一樣,於是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側一腳踩到男生嶄新的圓頭皮鞋上。

“嘶——”突然襲來的痛意把男生從自己的世界拽出來。猛然起身雙眼一瞪正準備還擊卻發現旁邊是個矮自己半頭的女生,把口水連同疼痛一同吞下,上下顎咬緊而顯得音調有些低沉“你幹嘛!”

“我叫你這麼半天爲什麼不理我。”看着眼前這個男孩有些暴躁的反應完全和蔡逸辰被欺負時的樣子不同,爲了不落下風只好同樣兇了回去。

男孩蹲下身子,用身上的汗衫把鞋子上的灰塵擦拭乾淨。

“切,不就是一雙破鞋嗎。”蔡逸語雙手叉腰有些看不上男孩這副斤斤計較的模樣“大不了我送你一雙罷了。”

“生活富貴的大小姐永遠不會明白勞動的辛苦。”

“你!”原本想呵斥男孩卻發現爸爸已經領着弟弟走到自己身後,只好作罷。

“你的朋友?”“纔不是。”雖說女兒這麼回答,但作爲父親還是不免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穿着奇怪的男孩。

回到家後蔡逸語卻時常會想起那個有些奇怪的少年,可能少年奇怪的打扮正戳少女的心,或者只是因爲少年的冷言冷語給了這個被寵溺包圍長大的女孩新鮮感,總之少年那句貶低意味的富家大小姐讓她一直記在心頭。好像想證明自己似的,從那之後她便時常在週六日出去,做一些事掙錢的事,比如擺攤,只是自從有了這個習慣,家裡就經常會有一些名貴物品變成零錢,這時候大多是王叔負責善後處理。

這麼折騰了一段時間,蔡逸語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不理凡事的大小姐了,就去金融街找哪個男孩理論,再見到男孩的時候他正坐在街邊長椅上,手上拿着報紙一旁放着一盒綠豆糕,邊吃邊看。蔡逸語把報紙從少年手中奪走,接着一把抓過一旁僅剩的兩塊綠豆糕塞到嘴裡。接着少年看着她咳嗽幾聲後無奈從公文包中拿出水瓶遞給了她。

把卡在喉嚨裡的綠豆糕吞下,蔡逸語向少年炫耀起了自己的戰績,“我纔不是一無是處的大小姐,我去時代天街擺攤,總是能吧東西賣光,這幾周賺的錢足夠買你好幾雙鞋了“說這話時,嘴角露出微笑洋溢着欣喜的驕傲。

少年看着少女揶揄着說“這份報紙給你,”說這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報紙“你這麼厲害去找個人把它賣掉。”

“這有什麼難的”說這接過報紙把,並把之前從少年哪裡搶的那一份還給了他,之後轉身便找到一位正在盯盤的叔叔。

“叔叔要買一份報紙嗎”

盯盤時被人打擾着實有些不快,加之最近市場一直下跌心情總有些不好,正打算把人哄走,回頭卻發現是個穿着精緻的小姑娘,腦海裡快速思考,突然想起來女孩的身份。

“叔叔買一份報紙嗎”蔡逸語繼續用可人的聲音詢問着。

“哦,這不是蔡總的女兒嗎,出來社會實踐,報紙多少錢我買了。”

蔡逸語漏出欣喜的笑容,不知道要多少錢,便回頭看看少年。見少年伸出一個手指,蔡逸語回頭答道:“一百塊!”

聽到這個價格男人臉上的笑容有些抽搐,但最後還是花一百塊買了這份報紙,心想就算看看今天的要事罷了,但當男人仔細閱讀才發現,直份報紙竟然都不是當天的而是上週的,只能安慰自己賣了個人情給蔡總。

蔡逸語回到少年身邊傲氣的炫耀着自己的戰利品“看,很簡單吧。”

少年嘲笑着說:“你能賣出去並不是你多麼有天分,只是你正巧是你父親的女兒罷了”看少女有些不服氣“那要不再試一次,你要是贏了我就承認你不是無用的大小姐。”

“好!”

聽到迴應少年把把少女綁着的精緻頭髮解開,對有人這麼擺弄自己的頭髮,蔡逸語略微有些不喜,但還是忍了過去,之後少年給她披上自己掉色的牛仔外頭,又從公文包裡拿出一頂灰色的貝雷帽戴在少女頭上,剛纔精緻的公主轉眼變成了一副小乞丐的模樣。之後把剛纔自己看的報紙遞給少女,“這次要限時,你要是三點還沒有賣掉就算是你輸了。”現在離三點還剩三十分鐘。

“沒問題!”少女自信的回頭去熙熙攘攘的大街去尋自己的目標,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圍的人只當自己是空氣,甚至會有人嫌她礙事給他推搡到一邊,回頭去看少年,少年已經開始坐在長椅上看書。蔡逸語越想越不服氣,心想定要找上一個人把報紙賣出去。這時正巧又個身材精瘦穿着齊整西裝的男人 站到蔡逸語身前,注視着這個無助的少女,問到“小朋友,你是找不到家了嗎,要不要叔叔幫你“

蔡逸語頂着眼前這個男人心中本來幻滅的希望又重燃了起來“叔叔你要買報紙麼?”說着伸手把報紙遞到他面前。

男人看着報紙神情一愣,原來不是迷路了啊,叔叔對讀報沒有沒有興趣啊。”

“啊,叔叔我可以便宜點賣你賣你,剛纔有個叔叔買了我一份報紙花了一百塊,叔叔你只要給我五十就行了。”

聽着這離譜的價格男子心中滿是黑線,但語氣還是平和的說:“叔叔不買報紙,但叔叔有個朋友喜歡看報紙,要不叔叔帶你去找他。”

“好呀!”說完正打算跟眼前這個男人走,外套卻被從後面拽住,回頭看正是少年,“你攔我幹什麼,我馬上就要賣出——”只見少年指着自己的手錶,上面已經三點過五分了。“走了。”蔡逸語只好放棄掙扎,跟少年回到長椅旁不甘的承認自己沒用的事實。

這時收盤的鐘聲響起,少年看着少女神情低落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心中放下心了,但看着她這幅模樣又有些於心不忍,嘗試跟少女講起來經濟原理,卻沒想到少女竟聽的津津有味。“在實際生活中,真正決定價格的不是使用價值而是供求關係。”見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就說道這裡吧,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有人接我,這時少年才注意到對面街道上停着輛黑色邁巴赫車,旁邊站着兩個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這時少年才知道是自己擔心多餘了。

少女向黑車跑去,“對了,我叫蔡逸語,你叫什麼?”跑到一半蔡逸語回頭問道,少年愣了一下,猶豫過三還是回答道:“晨洛。”

之後每一次蔡逸語來金融街都會像捉迷藏一樣找他的身影,而每一次找到他時他都會添上一件新衣服,一來二去男孩的服裝也顯得正規起來。而晨洛也經常會教給蔡逸語一些金融方面的常識,所以說之後蔡逸語能成爲商院一姐,主要功臣並不是她顯赫的世家,而是憑藉着這個混跡金融街的野雞大師。

有一次她問晨洛是怎麼掙到衣服錢的,晨洛告訴他,街邊有些不合規的券商有時候會搞一些遊戲,你可以交一定保證金去賭這隻股票十分鐘以後能不能漲或者跌到一定程度,大多時候他都會贏,當然有些時候券商會耍一些小手段,操盤來控制股票走勢來通吃這些貪婪的賭徒們。但蔡逸語發現他真的看的很準,如同雙眼連接着未來,每次都能從危險中提前脫身。

他們的友誼開始於這條充滿利益的街道,但也終結於此。

“十三歲開始在金融街摸爬滾的的我眼中只有利益,和你交好也不過是任務,何必執着於我這樣的賤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聲被暴雨的雷聲覆蓋,淚水順着雨水澆灌在地上。

“我從不這麼想,我不這麼想……”女生的聲音在這暴風雨中顯得這麼渺小。

“忘了我吧,我從未想過跟你站在一起,和你作伴只會削弱我的意志。”發紅的眼眶燃燒着怒火,“我只想要爲自己的目標奮鬥,在我的未來沒有你的位置。”

暴風雨伴着兩人爭吵的聲音,迴盪在夜空,第二天醒來的蔡逸語回到全然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不知道雨下了多久;不知道窗外的羅漢松爲什麼會被雷劈;不知道隔壁弟弟在玩什麼遊戲。這些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少了一個能陪伴自己的人。

沒想到還有再見到的一天,我在街上認出了他,或是他在街上認出了我,他遞給我一封信,然後便匆匆走了,我想追過去,但卻挪不動自己的腳步。

“老陳,我痛恨你的行徑,厭惡你的過去,你的所作所爲讓我噁心,我巴不得將你撕成碎屑,但我發現了,你不過是我恨的寄託,我真正厭惡的是這個唯利是圖、金錢至尊的腐朽社會,我決心改變它,卻只得找到一條利用金錢力量的崎嶇小路,而可笑的是我越走越陷入這骯髒的泥澤,指引我前進的是一隻白色的花蝴蝶,而這樣絢爛的生命確是誕生於我厭惡的沼澤中,我已經找不到自己了。

我想我應該做個了斷,拋下蝴蝶獨自上路,卻發現我已經喪失了前進的動力,每一步我都會回首過去的方向,她迷惑了我的心智,讓我無法堅定自己,我眼裡不再有光,我痛恨這下賤的美麗,卻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蝴蝶在我身邊伴飛的燦爛時光。

也許只有徹底的摧毀才能讓我重新迴歸正軌。只希望我爲理想玷污生命的行爲能得到正確的審判。也希望死亡時的痛苦不要過分磨人。”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了。

“因爲我要裁決世上的不公,重塑一個完美的國度。”

他一把奪起桌上的刀,壯碩的身軀讓蔡逸語喘不過氣,汗水瞬間打溼了身體,上下顎卻冷的發顫,人在死亡面前是如此渺小,蔡逸語拼命掙扎渴望能搏得一線生機,晨洛把腳踏在她的腳腕上制住他亂蹬,口中依舊唸唸有詞。

“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未來必將手握着權利的風帆,貪婪吮吸社會的資源,來丰韻自己神聖的羽翼去庇護家族的榮耀,而折斷腰肢祈求神明憐憫的苦痛凡人只得以被烈日燃盡爲代價來驅使輪轂帶動火車前行。”他在資本中萌發,卻痛斥資本的污濁,而此刻他就要降下神聖的審判。

他將刀猛地向蔡逸語的胸口刺去,死亡將至,蔡逸語原本瘋狂掙扎的身體瞬間癱軟了,如同隱喻般房間的燭光隨她的生命一同熄滅,黑暗重新籠罩整個房間,隨即只有震耳的巨響彷彿要摧毀整個房間。

片刻後昏暗的房間恢復了死寂,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光亮透過窗上釘着的褐色鐵皮灑了進來,天亮了。陽光灑落在蔡逸語的身上,慘白的皮膚如同墜落凡間的天使,濃郁的鮮血味道開始刺痛鼻腔裡的細胞。

晨洛趴在一旁,頭底下的一灘血池還在不斷充盈,已經沾上蔡逸語的裙邊。刀子深深插進桌面或許有五釐米深度,但不會有人再將他拔出來傷害蔡逸語了

之後蔡逸語從醫院醒來,聽說最後是蔡逸辰,帶着警察找到自己的姐姐。至於事後報告上面寫的是:罪犯晨某在蓄意謀殺蔡某時,因突然黑暗導致的視覺喪失未注意腳下異物摔倒後頭部磕碰桌角導致的大出血死亡。聽弟弟說,所謂異物好像就是自己掉到一旁的帆布鞋。他就這麼戲劇性的死了。在之後的病理研究中:“發現晨某的左手手腕已經癌變,擴散到大腦,據此懷疑是否爲腦組織壓迫引起的行爲失常以及平衡性失調。”不過,這種癌症後期就算沒有大出血而死也沒有多少活頭了。

蔡逸語在一週後出院了,回到舊金融街,這兩年金融體系整改這裡已經不像記憶裡那麼繁華,只有零星開着的幾家定點銀行,和賣體彩的商鋪。

她回到熟悉的長街,記憶中的長椅上坐着位中年男子,也許是見她直直盯着長椅,中年人識趣的離開了位置,兩人錯身時互相點頭示意,蔡逸語又坐到了這熟悉的椅子上,可身子雖然長大了,位置卻顯得更寬了。歇息片刻打算離去這傷心地方的時候,注意到長椅地下落葉蓋着一本黑色的羊皮書,沒準是剛纔老人拉下的,這本黑色的書好似有魔力般蠱惑人們將它翻開,書皮背面寫着下面一段話:

“矛盾是支撐他內心的唯一稻草,所謂犧牲的大義卻也打動不了虔誠信徒的心,他一心求死必將走向終結,當黑色的梅花變成一灘淤泥,只希望離去時會有蝴蝶伴飛。”

蔡逸語四周環顧尋找中年人的蹤跡,但卻宛如帶走夏日炎熱的西伯利亞寒風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明只要過了今晚我就能救他,然而今晚卻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我是個罪人。這是蔡逸語在本上寫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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