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庫臺聽聞鰲拜亥時便到心中不悅,雖是早就知道鰲拜要來督戰,卻極不情願面對這位在皇帝面前斯文儒雅,在部下面前兇狠殘暴的上司。
“各營繼續喝酒吃肉,來了再說。”查庫臺吩咐道。
剛入亥時沒多久,一隊人馬從井陘關東門叩關。 來這正是鰲拜,守關將士驗明身份,通報了查庫臺,這才放鰲拜入關。
查庫臺喝的稍稍多了一些,說起話來嘴上有些不利索,鰲拜來前雖然通報了時辰,卻未令查庫臺迎接,再者查庫臺心中並不信服鰲拜,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令這查庫臺忘乎所以,只顧了喝酒。
等查庫臺聽了守城副將通報後才提上了戰靴,整理好戰袍,出了帥帳極不情願的相迎,心中想着鰲拜定是惱火至極,不過他也管不了這麼多正尋思着不如趁這次軍功,給這位上司一個下馬威,也好日後少吃些苦頭。
得了戰報,查庫臺今日設計斬殺了二千餘人,可謂開戰以來首勝,振奮之情還未消盡,哪會因查庫臺未能在城門恭候而惱火。
二位將軍心思各不相同,卻在關內營門相遇。
查庫臺雖未醉酒,卻裝作深醉,口中含糊說着:“大將軍…軍前來……未能遠迎,請恕罪。”按禮查庫臺應該下跪行禮,他卻摟着一衛兵歪歪的站着。
“將軍不必多禮,初次大捷,這慶功喝多了不爲冒犯。”鰲拜看着醉的稀裡糊塗的查庫臺說道。
“謝大,大將軍。來帳中請,好,好酒已經擺擺……擺好了,就等”查庫臺話還未說完。卻別鰲拜接着了說道:“好,就等我鰲拜了。”說完哈哈一笑,全無責怪也全無了往日對下屬的兇狠。
查庫臺心中不解,打算再試探,於是歪歪扭扭到了帳中,並未坐到偏座上而是座了上座,把偏座留給了鰲拜。
見此鰲拜的貼身侍衛,斥責查庫臺道:“好你個查庫臺,你坐到正臺上,大將軍坐哪?”
查庫臺裝作深醉並不理會侍衛的呵斥,倒是查庫臺身邊侍衛急眼回到:“大將軍不會因一個吃醉酒的人而發怒吧?”
鰲拜聽聞此才意識到,方纔未到城門處迎接、營門前含糊請罪以及這上座全是查庫臺有意爲之,鰲拜知此爲查庫臺的下馬威,念及首勝大捷以及查庫臺家世便強忍了下來。
“打了勝仗定是難掩喜悅,借酒助興,無可厚非,二位侍衛扶將軍回營帳中歇息。”鰲拜並未有任何責罵,給足了查庫檯面子,查庫臺也見好就收,不過依舊裝醉,順從了鰲拜回營帳休息。
兩位侍衛架着查庫臺在前,鰲拜及其親衛尾隨入了查庫臺的休息營帳。待兩位侍衛爲查庫臺寬衣扶到塌上後,鰲拜令所有人出去,唯獨留了他自己與查庫**處。
見侍衛守帳外,鰲拜對這看似熟睡的查庫臺說道:“方纔已爲將軍留足了情面,日後還望將軍也給我鰲拜足足的情面,你我團結一致,早日清剿了這紅廟山的白蓮教,便是對當今聖上的最大忠誠。要是往日裡得罪了將軍,還望先擱置一下,等清剿完白蓮教再與我鰲拜算計也不遲。”
查庫臺聽聞此話心中一驚,難道這鰲拜這幾年變了性情,方纔所作所爲確實有些過分,但此時又不能挑明,只好裝作睡熟,竟打起超大的鼾聲。
鰲拜聽聞鼾聲,明白查庫臺的意思,便起身出了營帳,向帳外守候的侍衛說道:“好生侍奉將軍。”
八月十日凌晨,祝劼爲兩千陣亡的亡靈誦經兩日時限結束,未做休息來到正堂,向還未休息的常蟬子請示。
“法事清淨之地,未向與領主商議,我有一計或可以最小的損失奪取井陘關。不過需要領主吃些苦頭了。”常蟬子行禮說道。
“軍師請講,我祝絕不含糊。”祝劼回禮道。
“此計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已寫好謄在紙上,領主需現在就記住,我一會便燒掉。”常蟬子說着遞過一張黃紙。
祝劼仔細讀了幾遍,明白了常蟬子所設定的計謀。隨後交給常蟬子說道:“我已牢記於心,也請軍師放心,定依計執行。”
“好!領主且去休息,清晨卯爲領主送行!”
“謝軍師。”
二位行禮互別。
清晨卯時,祝劼領了三千兵馬,打着復仇的旗號,直奔井陘前去罵陣。
至辰時,祝劼便到達井陘。途中清軍暗哨早已把消息傳回營中,此時井陘早已嚴陣以待。等祝劼在陣前罵了許久,查庫臺並未見有後續的援兵,見區區三千人馬,便欲出門應戰。
查庫臺向同在城門樓上的鰲拜做了請示,鰲拜回到:“出關應戰未嘗不可,但將軍不要戀戰,如若勝了,莫追窮寇。”
查庫臺滿口答應。便領了四千兵馬出關應戰。
行軍及長時間的叫罵已經令祝劼有些疲憊,加之年近四十,體力等已不如當年。不過祝劼所用的霸王槍,打遍白蓮教未嘗敗績,如若真較量起來,查庫臺不應定能佔到便宜。
查庫臺正好相反,無行軍之苦,加之年方二十五,正是血氣方剛之時,使的一手九環大雙刀。二位相遇,正是棋逢對手,難以預測高下,此陣輸贏看來要靠誰的運氣更好。
二位來到白蓮教和清軍陣仗中間,祝劼先罵道:“韃虜賊人,那日中了你的狡詐之計,損我兩千將士,今日便是替他們報仇!”
查庫臺聽聞,哈哈大笑。
“原來是手下敗將,難道邪教已無能人了嗎?又派你這廢物來送死。”
祝劼算是遇到了對手,查庫臺語言的攻勢要勝祝劼一籌。
“休得廢話!賊人看槍。”祝劼聽聞心中雖是狂怒,卻掩飾了下來,把所有的怒氣化作力量,就聽“嗖”的一聲,一隻霸王槍直接刺向查庫臺的喉嚨。
查庫臺掄起雙刀,硬生生的把此來的霸王槍切到刀外,讓霸王槍刺了空。祝劼迅速收回霸王槍,令這槍在身上以極快的速度在腰間纏了一圈,隨即輪向查庫臺,直指查庫臺喉嚨。
銀晃晃的霸王槍頭如同一條銀龍穿雲如海,速度之快令查庫臺無處躲閃,只好猛踹了戰馬向祝劼竄去,挨一棍槍柄總好過被見血封喉的槍尖削了脖頸強。
祝劼未能料到,查庫臺竟然會向自己躥來,這是靠扔出身段才揮出去的霸王槍哪能說收就收,只見戰馬瞬間撞在一起,二位將軍通通跌落馬下,未等站穩又擺起進攻架勢,本是馬上對決,現在成了近身肉搏。只聽見二位將軍喊殺震天,刀光槍影四射,直戰了近百回合未分勝負。
不過此時祝劼漸漸出於下風,已難以招架查庫臺劈下來的雙刀,漸露敗像,清軍見佔據上風,無不吶喊爲查庫臺助威。就連坐在城樓上觀戰的鰲拜起身換了擂鼓的將士親自爲查庫臺擂鼓助威。
祝劼終是體力不支敗下陣來,見此情景雙方將士一擁而上,在井陘關前展開廝殺,六千將士扭打廝殺在一起,刀光血影無處不在,怒吼哀嚎無處不在,唯獨沒有投降祈求者。
敖騰見將士廝殺難分勝負,再出城內三千將士,把白蓮教團團圍住。雙方傷亡各半,祝劼不想在眼見兄弟們死於這已是敗局的廝殺,丟下霸王槍第一個投降。
“領主!”正在廝殺的貼身護衛怒瞪了眼睛向祝劼喊道,這喊聲不僅僅是質疑更多是惋惜。
“衆將士,爾等爲我白蓮教洗清前日潰敗羞辱而戰,今日已令這韃虜見到我聖教的血氣,既然寡不敵衆,就別再做無謂的犧牲。投降不可怕,可怕的是無了活下去鼓起。全體白蓮教將士,聽我令,上下武器,保全性命投降吧,至少你我還有機會活着見證聖教最光耀的時刻——祛除韃虜,光復大明。”
廝殺的將士們皆被祝劼的此番言語鎮住,雖是投降,卻投的光明磊落,投的豪氣萬丈,就連城樓上的鰲拜也停止了擂鼓,仔細辯聽着祝劼的話。
白蓮教將士聽完,皆無了脾氣,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清軍將士卻未做乘人之危之舉,僅是就近撿起白蓮教將士丟下的武器,撤出廝殺陣地,任憑白蓮教將士傻等。清軍將士也一時無了注意,等待城樓上的大將軍鰲拜發話。
這場廝殺可謂史無前例,哪有廝殺中投降的將軍,哪有未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的狗血劇情,現在卻發生了,鰲拜心中自是高興,可這勝利來得有些容易,一時無措。便下來城樓,走向陣地。
“各位白蓮教將士,你我本是大清子民,卻被邪教蠱惑才誤入歧途,投降歸順只是重回正道,不足恥,我大清定會不計前嫌,依能力重用各位將士!”鰲拜向投降的白蓮教
“我等雖是投降,但絕不歸順。”祝劼還未等鰲拜說完,喊道。祝劼喊萬投降的白蓮教將士也齊聲喊道:“絕不歸順!”喊聲之整齊喊聲之震撼無不令鰲拜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