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齊楚同的回憶,都爲面前這位老刑警感到莫名的敬佩,若不是他最後的堅持估計齊楚同還會再一次逃脫,還會被他變態殺掉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
很難想象心臟被刺中後,還能在最危急的關頭開槍擊中齊楚同,那是要忍受多大的劇痛和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辦到的事,華偉強不但是救了自己,同時也救了更多的人。
“華隊,在前天晚上警方在酒店發現一起兇案,死者叫孫欣之前是齊楚同的主治醫生,在案發現場孫欣被捆綁在椅子上,大腦被切除並做成了菜餚,屍檢後在她的胃裡發現未消化的大腦。”雲杜若一邊給華偉強倒水一邊說。“兇手的行兇手法和過程我們認爲是在模仿齊楚同,您之前一直負責齊楚同案件的偵破,對他是最瞭解的,想請您看看現場的照片,能不能提供一些您的看法。”
“有人模仿齊楚同這個變態?!”華偉強一聽很震驚地看了我們一樣,連忙掏出老花鏡戴在鼻樑上,表情嚴肅地說。“齊楚同是精神病,好好的怎麼會有人去模仿他的手法行兇?”
我們把現場拍攝的照片都擺放在桌上,華偉強戴着老花鏡一張一張認真的查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重。
“如果不是齊楚同被抓獲,單看這些照片,我還真不敢確定是不是模仿作案,齊楚同有嚴重的強迫症,對任何事物都追求他心中的一致,我去過和他有關的所有兇案現場,那根本不像是命案現場,哪怕是一滴血跡都會被他擦拭的乾淨,即便是用過的餐盤甚至是筷子都會清洗乾淨整整齊齊的擺放。”
“聽您這樣說,這個兇手模仿的手法和齊楚同的一模一樣?”南宮怡吃驚的問。
“不管是過程還是細節都完全一樣,不管這個模仿者出於什麼心態要行兇,有一點很肯定,這個人一定很瞭解和熟知齊楚同的過往。”華偉強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目前齊楚同一直被關押收治在合德醫學院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按理說能接觸到他的人應該很少纔對。”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
華偉強半天沒有說話,慢慢從桌子拿起一張照片放在眼前看了很久,他的眉頭開始漸漸皺在一起,表情也變得有些驚訝和凝重。
“放大鏡!給我放大鏡!”
華偉強聲音焦急地說,我們意識到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異常的地方,立刻緊張起來,雲杜若把放大鏡遞過去,華偉強一把取下老花鏡,拿着放大鏡對着那張照片看了半天。
當!
放大鏡從華偉強的手中掉落在桌上,他猛然一下瞠目結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瞪大的眼睛看着我們,嘴角蠕動幾下後震驚地說。
這不是模仿作案!
我們面面相覷的對視,一時間還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模仿作案?”我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那您是什麼意思?”
“這是齊楚同殺人的慣用手法,是他親自作案的!”
華偉強這話一出口,我們所有人都從椅子上站起身,用震驚地目光看着華偉強,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齊楚同一直被關押收治在合德醫學院的精神病院中,從來沒被釋放過,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作案。
“您怎麼這麼肯定不是模仿作案,而是齊楚同親自殺人?”南宮怡問。
“你們看這裡。”
華偉強指着照片中一處地方讓我們看,那是孫欣被捆綁在椅子上的照片,角度是從死者背後拍攝的,而華偉強指着的地方是孫欣雙手被捆綁處。
在屍檢的時候我在孫欣身上找到的唯一外傷也是這裡,手腕的淤青顯示她被捆綁的時候還活着。
“你們看死者手腕上捆綁的繩結,這是如意結,說明兇手在行兇的時候從容不迫,也從側面反應兇手的個性很沉穩和細緻。”華偉強嚴肅地說。
“可一個繩結怎麼能判斷不是模仿行兇作案呢?”韓煜皺着眉頭問。
“齊楚同有嚴重的強迫症,他做任何事都務必和他要求的要一致,哪怕是丁點的細節也一樣,我在追查齊楚同的時候,在所有的案發現場都發現,被害者都被用同樣的方式捆綁,而且打結的方式正是如意結。”華偉強一本正經的對我們說。“後來我們找心理專家揣摩過齊楚同的行爲意識,得出的結論是,他太想和人分享自己變態的行爲,和吃人後的滿足感,齊楚同需要用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自信也是自負,他感覺可以操控任何人的生死,亦如他父親童年時對他的那種暴戾,如今齊楚同可以施加宣泄在其他人的身上,通過吃掉並且殺死陌生人來滿足他精神上的需求!”
“所以他需要一個和他變態行爲一樣並且獨一無二的標識……齊楚同想證明自己的存在,證明這些被害者都是死於他之手,他想通過某種特殊的記號向所有人宣示他的強大和存在。”我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在那與衆不同的繩結上。“如意結!這就是齊楚同每次犯案吃人後有意留下的標識。”
“對!我在齊楚同所有的兇案現場都發現被害者捆綁的打結方式都是如意結,但是因爲當時案件並沒有偵破,這屬於絕密的線索,除了辦案人員之外根本沒向外界透露過。”華偉強點點頭表情嚴肅地說。“在齊楚同被抓獲後,因爲考慮到案件的惡劣性,擔心公佈真相會引起恐慌同時也考慮過怕有人效仿,所以對案件的細節都封存起來。”
“這麼說知道齊楚同每次捆綁受害者打結的方式是如意結的只有辦案的警察?”太子詫異地問。
“確切來說知道的人應該只剩下我了,當年參與齊楚同案件偵破的同事相繼去世,除了塵封在檔案中的記載,只有我知道如意結的存在,而那些檔案一般人絕對沒有機會能接觸到。”華偉強很肯定的回答。
如果按照華偉強的說法,就算有人模仿齊楚同的手法犯案,但絕對不會知道如意結這個細節,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是齊楚同殺了孫欣……
可齊楚同一直收治在合德醫學院的精神病院,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酒店殺孫欣纔對,想到這裡我連忙對其他人說,現在就去精神病院覈查齊楚同的情況,爲了確認無誤我們請華偉強隨同我們一起去。
齊楚同屬於重症精神病患者,以他的犯罪前科也是危險性病人,他也被收治在十九號大樓地下室的病房之中,我們趕去的時候剛好是室外活動時間,我第一次走進之前只在鐘樓樓頂看見的那處被隔絕的草地。
自從文繼科的事情發生後,南宮怡爲了防止還有波折,被調派來的軍警暫時並沒有撤出學校,對這裡的精神病患者守護極其森嚴,上一次在停屍間見到的蔣馨予,如今穿着白大褂表情凝重的親自監督給每一個病人吃藥,或許是兩次事故或多或少都和她有關係,蔣馨予如今臉上看不到一絲放鬆。
見到我們走進去,她的臉色不是太高興,我心裡很明白蔣馨予應該把所有發生在學校中的變故都清算在我們的頭上,事實上好像自從我們接手調查403宿舍的命案開始,這所醫學院就沒有太平過。
“你們又來幹什麼?”蔣馨予一上來語氣就咄咄逼人。
“我們想了解一下,這裡是不是收治了一名重症精神病患者,名字叫齊楚同。”韓煜很沉穩的問。
“齊楚同?有這個病人,他是嚴重的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導致的間隙性精神厭食,這個病人一直都是由我治療的。”蔣馨予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可見他對齊楚同的情況尤爲了解,蔣馨予掃視我們一眼。“瞭解齊楚同幹什麼?”
“我們懷疑他和孫欣的死有關,想見見他。”雲杜若說。
“齊楚同和孫欣的死有關?”蔣馨予震驚地看着我們,加重語氣很冰冷地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學校發生了這麼多事難道還不夠嗎?齊楚同是這裡的病人,難道你們還認爲他能離開這裡出去殺人?”
我一時語塞知道蔣馨予對我們抗拒,本想很平和的向她解釋,可如今她的狀態我
估計說什麼她未必也能聽進去。
“很多事眼睛看見的都未必是真的,何況我們到現在並沒有看見齊楚同,他有沒有出去殺人誰能知道呢?”韓煜向來口中不饒人,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蔣馨予有些氣憤的看着韓煜。
“我話是沒什麼意思,不過安溶月也是收治在這裡,可她的指紋卻出現在鐘樓上,你信誓旦旦認爲這裡無懈可擊,可最終安溶月還是操控文繼科殺了那麼多人,這纔有意思。”雲杜若據理力爭幫韓煜反駁回去。
蔣馨予被雲杜若的話抵的不知道說什麼,應該是雲杜若說到蔣馨予最無法面對的事情上,情緒慢慢恢復了平靜,轉身帶我們去看齊楚同。
當蔣馨予指着一個人告訴我們,那便是齊楚同的時候,我們頓時無言以對的沉默在原地,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可以確定眼前的齊楚同絕對不可能離開這裡去殺孫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