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比屍大軍前面幾次輪番攻擊受阻於峽谷通道傷亡慘重,就算在加上被霜若她們衝出峽谷出其不備所剿滅的前軍,雖然的確是延緩了奢比屍大軍攻佔青丘國的時間,但我在山頂看的很清楚,傷亡的奢比屍雖然人數衆多,可比起現在還按兵不動的真正十萬大軍來說簡直就是冰山一角不值一提。
當奢比屍大軍站穩陣腳將霜若她們重重包圍時,之前那丁點的憂傷瞬間蕩然無存,在妖力上奢比屍不能和妖狐抗衡,但人數上卻佔據絕對的優勢,何況奢比屍被稱爲蠻妖極其殘暴和兇猛,即便霜若和其他妖狐可以以一敵百,但時間長了面對源源不斷攻擊上來的奢比屍慢慢也力不從心。
就更別說那些兵卒,面對身強力壯的奢比屍根本不是對手,甚至連奢比屍揮舞下來的刀刃都架擋不住,衝進敵陣的兩千多人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之前還能圍成一個圈相互照應,被奢比屍幾輪攻擊下來,剩下的兵卒已經寥寥無幾,只有妖狐和霜若還能苦苦支撐。
那些兵甲的刀刃甚至都刺不透奢比屍的重鎧,在重圍之中任由奢比屍兇殘的屠戮,當最後一個兵甲倒下,霜若和僅存的妖狐已經被壓制在極小的包圍圈之中,四周都是寒光四射的刀刃和目光中透着嗜血殺戮的奢比屍。
我看見霜月在擡頭眺望天際,我明白她是在看天幕上那漸漸東移的圓月,月輝已經開始慢慢黯然,但離拂曉應該還有很長的時間,霜月低下頭她那赤血如火的眼睛中充滿不屈的鬥志和冷峻的高傲,即便身陷重圍也沒有絲毫怯弱
。
我在山頂看的動容,很清楚霜若如今的想法,只要她多堅持一刻,便能延緩奢比屍大軍靠近那通道,就算最後倒下那被巨石堵塞的峽谷也足以把奢比屍拖延到拂曉,亂軍之中霜若率領妖狐竟然再一次發起攻擊,那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攻擊,藉助於強大的妖力招展大狐尾將周圍的奢比屍紛紛擊殺,那氣勢和視死如歸的無畏令我深深的震撼。
可那些奢比屍竟然力戰不退,即便前面衝上來的奢比屍被霜若和其他妖狐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擊殺,可這些蠻妖擁有近乎於野蠻的無懼,根本不顧死活的源源不斷向上攻擊,要倒下上百個奢比屍才能逼近一寸的距離,可那些眼睛中只有殺戮的蠻妖卻不惜一切的衝殺。
霜若她們雖然有妖力強過於奢比屍,可終究寡不敵衆,妖力稍弱的妖狐堅持到現在也開始力不從心,稍有喘息便被奢比屍傷到,霜若她們早已遍體鱗傷,一隻傷到腿的妖狐已經無力再站起,直接被奢比屍的槍刃刺穿身體,高高的挑起拋到大軍之中,瞬間便被萬千奢比屍亂刀砍殺慘不忍睹。
當霜若的後背靠住另一隻妖狐時候,剩下的加上霜若只剩下最後五隻妖狐,全都傷痕累累渾身血跡斑斑,連移動都顯得吃力更別說是閃避和攻擊,可即便如此圍困在四周的奢比屍竟然依舊無法靠近,衝上來的全都被當場擊殺,就在霜若她們四周堆積的全是奢比屍的屍骸和聚集的血泊,放眼望去她們完全站在血染的疆場上。
戰鼓聲在山下響起,我看見那些圍攻的奢比屍頓時停止下來,然後有條不紊的開始撤退,慢慢空出的疆場上只剩下那五隻傷痕累累的妖狐,我的目光落到奢比屍大軍那邊,站在最前面高大的蠻妖應該是統帥,用陰冷的目光注視着氣喘吁吁的霜若,等到其他奢比屍大軍退到一邊,那蠻妖手一擡身後萬千弓箭手齊齊彎弓搭箭。
我見識過奢比屍那猶如梨花暴雨般尖銳而鋒利的箭雨,想必是之前實在這些妖狐手中的奢比屍太多,那統帥不想再看到無謂的傷亡,但更多我想是爲了泄憤,面對孤零的五隻重傷的妖狐,那統帥要親眼看見霜若她們死在萬箭之下。
霜若也應該意識到那蠻妖的意圖,如今她很剩下的妖狐毫無遮擋的暴露在箭雨的射程之中,我看見她往前走了一步,腳上的傷口讓她一瘸一拐,月色下妖物的堅毅和無畏的忠誠顯得格外慘烈,就在蠻妖手揮下的那刻,霜若率先向對面十萬敵軍視死如歸的衝去,身後的妖狐沒有絲毫遲疑最後一次向奢比屍發起攻擊
。
我心中一震這是多高傲的妖族,即便知道必死無疑也不會任人宰割,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征途上,我看見那蠻妖毫不猶豫的揮下手身後呼嘯而出的箭雨完全遮擋住月輝,月光下萬千箭刃折射着驚心動魄的寒光,幽暗的陰霾瞬間就把衝襲的霜若她們籠罩其中。
她們雖然擁有奢比屍難以企及的妖力,可終究也是血肉之軀,何況如今傷痕累累絕對不可能閃避這密不透風的箭雨,一旦落下剩下的妖狐便會萬箭穿心慘烈的戰死疆場。
我答應過銀月只要還活着一定拒敵於城外,那是對朋友的承諾,霜若的忠誠和仁勇讓我發自肺腑的敬佩,她爲護我周全不惜騙我自此,也是爲了給銀月一個交代,可若她戰亡於疆場我又如何面對銀月。
想到這裡我擡手雙手,被祭出的冥焰繚繞在我全身,我猛然雙拳擊在山頂,頓時四條幽藍色的火焰宛如四條火龍從山頂呼嘯而下,在夜幕之中那狂奔蔓延的冥焰尤爲的醒目,那十萬奢比屍大軍的目光也紛紛向我這邊望過來。
四條冥焰迅猛快速的燃燒到疆場上,阻擋了霜若她們衝擊的去路,在她們周圍四條冥焰交織成一個火圈,冥黑的黑氣隨着那冥焰開始瀰漫,越來越厚重伴隨着陣陣猛烈的陰風和撕心裂肺的哀嚎,就在箭雨落下的那刻,這些黑霧彙集在霜若她們頭頂快速的旋轉,萬千箭雨落下卻無法穿透那厚重的黑霧,只聽見金屬撞擊和箭矢斷裂的聲音,霜若她們都疑惑的站在火牆裡面茫然的擡頭看着那些黑霧,對面的十萬奢比屍大軍也驚訝的不知所措。
就在那些旋轉的黑霧中,漸漸有寒光閃現慢慢四個凶神惡煞透着死亡冥氣的陰王揮舞着手中兵器,徐徐生風的抵擋住箭雨,站在最前面的是六宮之首紂絕陰,他雙眼赤紅濺火,這是冥界之火能盡六道惡行,雙目所視之處,摧枯拉朽直焚燒到人的心底。
紂絕陰一身鬼面吞頭連環金甲,勃然英姿威風凜凜,手執血剎降魔尊槍,殺意四溢陰寒之氣鑽心刺骨,旁邊的是黑甲覆身生四臂雙手各持一把寒光四射的銀叉,面白如紙雙目卻血紅似火,面容猙獰口中獠牙利齒高大威猛的宗靈七非,兩側分別是獸目圓瞪,青面獠牙頭如矮山高高突起,身上玄盔紅靴手持鋼鐮,鐮刃透着森森寒光的泰煞,和臉白如紙豹眼獅鼻,頭頂枯骨戰盔,身着白骨戰甲束腰勒帶足踏革靴,手拿巨金錘的罪氣
。
這是幽冥外六宮四大陰王都是能殺伐四方的凶神,被我召喚出來不噬魂死不罷休,同時衝向對面的十萬奢比屍大軍,雖然只有四人可勢如破竹整整齊齊的大軍頓時人仰馬翻,倉皇之中即便想要抵抗可又豈是陰王對手,那些普通兵刃根本傷不了這四大陰王,剩下的就只有屠戮我在山頂看着那十萬奢比屍大軍,在四大陰王的面前猶如被收割的麥田大片大片的倒下。
原本還佔據絕對上風的奢比屍頓時潰不成軍,毫無畏懼的蠻妖在四大陰王面前僅僅能做的只有退縮,因爲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一旦被傷到哪怕是丁點都會魂飛魄散,按照這個戰局發展下去,即便奢比屍有十萬之衆可終究會被屠戮殆盡。
可令我詫異的是奢比屍雖然在後退但卻沒有潰逃,前面的大軍不過是退離到後面,那統帥奢比屍的蠻妖竟然紋絲不動好像一點都不忌憚,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四大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法力同時將四大陰王禁錮在原地,我吃驚的看着被控制的陰王拼盡全力竟然不能移動分毫。
我向那法力的源頭望去,就在統帥奢比屍的蠻妖身旁還站立着一個帶斗篷的人,那人的體型絕對不是奢比屍的族類,可卻擁有如此強大的法力,即便連我所召喚的陰王都能禁錮,可惜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我曾想到是羋子棲除了她我實在不知道還有誰會擁有如此強大的法力,可是看身形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她。
四大陰王被禁錮不能動彈,之前潰敗的奢比屍大軍在那蠻妖的統帥下重新的聚集,想必那人雖然有能控制陰王的能力但終究無法擊敗,但那人並不着急似乎在等着什麼,蠻妖統帥猛然揮手,十萬大軍頓時蓄勢待發重新繞開四大陰王向霜若她們同時衝殺而且。
那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充斥在天際,我看着十萬大軍猶如洪水般向霜若她們襲涌而去,可任憑我怎麼駕馭幽冥之力,那被禁錮的四大陰王依舊紋絲不動。
就在我慌亂的不知所措的那刻,一抹晨曦從我身後投射出來,照射在那早已屍橫遍野的疆場上。
拂曉!
這是我們和銀月約定好的時間,我們終於在十萬奢比屍大軍面前堅持到了拂曉……
可我卻不知道這拂曉意味着什麼,我甚至都忘了問銀月,堅持到拂曉的意義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