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半藏在雷霆降落之前神鬼難測的退到陣外,陣中二十八名銀甲神將剛掙脫太子的大日如來心經咒捆縛,漫天蠻雷從天而降劈落在他們頭頂,隨着吉田半藏面前那些傀儡紛紛倒塌,陣中神將完全承受不起雷霆之怒,全被劈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吉田半藏的鬼仙星宿陣頃刻間被破去,我們臉上充滿了驚喜和放鬆,而葉輕語和陸青眉完全沒有理會這個結果,目光只是專注的落在韓煜的身上,那眼神流露出的全是彷徨和眷戀。
太子都有些詫異,震驚的看看韓煜和他手中那兩把雷影,我估計太子和我們一樣也想不明白,以韓煜的道法修爲怎麼能憑一己之力敗吉田半藏。
韓煜茫然的看看手中的雷影,一把將太子從地上攙扶起來,正打算向我們走來,忽然那些倒在地上的神將抽搐了一下身體,我們歡愉的心情瞬間凝固,我轉頭看向吉田半藏,他重新跪膝在地上,兩手夾着道符放於額頭,閉目嘴中快速細念。
他面前那些已經散落的傀儡竟然在地上抖動,然後一個個站了起來,韓煜和太子身邊的那些神將也隨之重新持槍站立,再一次把他們圍困在中間。
“韓煜只是敗了吉田半藏,可終究沒能破掉他的陣法。”陸青眉深吸一口緩緩的說。“韓煜雖然能運用役雷神咒,可畢竟道法有限不能發揮其威力,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能力竟然還是不能破陣,可見這吉田半藏的法術有多高深。”
吉田半藏面前的傀儡已經全都站起身,圍困韓煜和太子的鬼仙星宿站也隨之重新發動,二十八名神將雖然被漫天蠻雷所劈,身上銀甲已破但依舊安然無恙,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和韓煜已經沒有能力在承受下一次攻擊。
吉田半藏忽然揮出手中道符,燃燒的灰燼紛紛掉落在他面前的傀儡上,那些傀儡從頭到腳慢慢變成黑色,陣中的神將也跟着由一團觸目驚心的黑氣所籠罩,每一個神將都露出凶神惡煞的兇相。
“吉田半藏的式神都是陰神鬼仙,這纔是他們本來的面貌,看來之前吉田半藏並沒有盡力。”顧連城憂心忡忡的說。
吉田半藏手中道符燃燒殆盡後,面無表情的擡起手,站在他旁邊的宇都宮城把指頭伸過去,吉田半藏用指甲劃破他的手指,將宇都宮城的血滴落在面前的傀儡上,頓時宇都宮城表情異常痛苦揚起頭,整個身體不斷的抽搐像是魂魄被人抽走,抖動幾下後頭和手都低垂下去。
而陣中那些被黑霧籠罩的神將突然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雙眼充滿了殺戮的血紅,就如同是宇都宮城的那雙眼睛。
吉田半藏還沒有停止,手繼續擡起來,淺尾舞的手指也毫不猶豫的遞過去,和宇都宮城一樣她的指尖被劃破,血同樣也滴落在那些傀儡上,頃刻間陣中鬼仙星宿周身繚繞的黑霧中雷閃青冥,而淺尾舞的頭和手也低垂,她和宇都宮城一樣如同失去魂魄的軀體般站立在吉田半藏的兩邊。
“吉田半藏用血憑操控式神,如今他已經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合體,這樣一來這些式神不但有吉田半藏的法術,還擁有了淺尾舞和宇都宮城的能力。”顧連城眉頭一皺聲音低沉的說。
我不明白吉田半藏到底有多厲害,但我見識過這三人各自的能力,若是像顧連城說的那樣吉田半藏用血憑讓三人合體來操控式神,那就是說陣中的二十八鬼仙星宿會有宇都宮城的密宗遁術,可以趁其不備悄然無聲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同時還有淺尾舞的陰陽幻術,一旦被攻擊可以分化出實體的分身,再加上吉田半藏高深的法術,這個鬼仙星宿陣的威力不言而喻超乎想象,韓煜和太子兩人聯手,韓煜有葉輕語的神兵,太子有陸青眉的道法加持,即便是這樣兩人合力也不過才能逼退吉田半藏,可陣法卻完好無損。
如今吉田半藏以血憑令三人合體,困在陣中的韓煜和太子不要說破陣敗敵,恐怕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我剛想完雲杜若拉拉我衣袖,表情驚恐的指着庭院的遠處,其他的人目光都紛紛往過去,一層厚厚的白霜如同靈布般悄然無聲的開始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滿意,那白霜我依稀記得曾經聽韓煜說過。
白霜是陰煞之氣,鬼魅怨靈聚集的越多,陰氣越重在陽世聚集成霜,向我們蔓延的陰煞之氣鋪天蓋地可見怨氣有多重,想必是這些陰神鬼仙露出真身後,再加上吉田半藏合三人之力發動陣法,白霜所至庭院中花草樹木紛紛凋零枯萎,寒涼蕭殺之氣瞬間籠罩整個庭院。
但凡被這些白霜沾染後果不言而喻,葉輕語和陸青眉應該是知道再不出手太子和韓煜都危在旦夕,剛向前走一步忽然外面的門被推開。
雲成雨拿着一個布袋走了進來。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雲成雨,不是他出現在這裡有多危險,而是我們都沒想明白他是怎麼進來的,之前陸青眉擔心鬥法會波及傷害庭院外參加壽宴的人,在庭院中設想屏障保護,外面的人是不可能進到這裡面來,即便雲成雨來庭院他什麼也不會看見。
可雲成雨直接走到蕭連山的面前,他分明能看見我們,說明他能在陸青眉設下的屏障中來去自如,這隻有一個可能……
就是雲成雨的道法比陸青眉還要高深!
更讓我們瞠目結舌的是,那些讓葉輕越和陸青眉多少都有些忌憚的白霜,在雲成雨眼中視若無睹,他拿着布袋進來所過之處白霜立刻退散。
“太爺,外面有人說是給您送壽禮。”雲成雨恭敬的把布袋送到蕭連山面前。
“什……什麼人?”蕭連山的目光並沒在布袋上,而是和我們一樣詫異的看着雲成雨。
“來人沒說,只說您看見這布袋裡的東西就知道了。”雲成雨沉穩的回答。
我忽然一愣目光落在雲成雨手中的布袋上,發現那些圍繞在雲成雨四周的白霜不敢靠近的其實並非是雲成雨,而是他手中的布袋。
“什麼人這麼高的道法,一個布袋能讓白霜退避三舍,而且還能讓雲成雨在你設的屏障中來去自如?”葉輕語應該也看出端倪詫異的喃喃自語。
不關是那些令人膽寒的白霜,就連吉田半藏以血憑操控的二十八鬼仙星宿陣也戛然而止,任憑吉田半藏如何驅使,他面前的傀儡和陣中鬼仙神將都僵直的站立不能動彈,我看見吉田半藏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恐之色。
“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蕭連山的注意力也轉移到布袋上。
雲成雨打開布袋從裡面拿出來的居然也是一副字畫,雲成雨緩緩在手中展開,看了一眼很平淡的回答。
“是一幅小篆的書法,就……就四個字。”
“寫的什麼?”蕭連山多少有些好奇隨意的問。
“既壽永昌。”
當!
隨着雲成雨讀出那四個字,吉田半藏面前的那些傀儡頓時紛紛爆裂,他合三人之力操控的二十八鬼仙陰神陣頃刻間被破去,裡面的式神瞬間煙消雲散消失在庭院中,而吉田半藏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如同被重擊,各自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體跪倒在地上。
他們三人把法術全灌注在陣法中的式神身上,陣法被破他們同樣會受到反噬,就連葉輕語和陸青眉都不敢大意的先天殺陣,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輕而易舉被破去。
蕭連山整個人身體一抖,雙手顫巍巍從雲成雨手中把那書法接過來,頓時老淚縱橫嘴角蠕動半天重新把那四個字讀出來。
既壽永昌!
我們完全不明白這四個字到底有什麼含義,竟然有這麼大的法力,可葉輕語和陸青眉全力戒備的神情也隨着這四個字緩緩舒展。
“他……他來了。”葉輕語聲音顫抖的說。
“我哥,我哥人在什麼地方?”蕭連山激動的問雲成雨。
“來人留下字畫後就走了。”雲成雨回答。
蕭連山仰頭深吸一口氣,閉目的時候兩行熱淚滾滾而來,沒聽蕭連山提過他還有一個哥,不過看蕭連山的表情那應該是一個讓他無法釋懷的人,而且葉輕語和陸青眉想必也認識這人。
蕭連山慢慢轉頭看向重傷不起的吉田半藏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拿着手中的字畫走到他們面前。
“我今日過壽你們學點皮毛之術就大言不慚來挑釁,殊不知萬法歸宗你們所學豈是大道,知道這既壽永昌是什麼意思嗎?”蕭連山把字畫展開在他們三人面前。“我蕭連山擔不起這四個字,天下能享有這四字的只有一人,一個受命於天的人!”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蕭連山讀出這八個字,頓時整個庭院中的白霜凝止不動,之前那些枯萎凋零的花草樹木上覆蓋的霜露紛紛落下,像是被人在搖動。
霜夜裡庭院放眼望去一片銀白,可慢慢有顏色在顯露,我們慢慢張開了口,完全不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剛纔還一片衰敗的庭院裡,舉目望去滿園的花草樹木全部怒放,一叢叢一簇族,絢麗多彩爭芳鬥豔。
夜風搖曳着花朵,蕭殺的白霜襯着綠葉,隨風輕擺時俯時仰,婀娜多姿嫵媚動人。
“還比嗎?”蕭連山舉着手中字畫冷冷的問。
八個字就能讓吉田半藏他們完敗重傷不起,他們三人都用震驚和惶恐的眼神看着蕭連山手中字畫上那四個字。
“天外有天原來還有高人在場,今日雖敗願賭服輸,東西給蕭太爺留下。”吉田半藏捂着胸口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吃力的站起身,表情憤恨可又無能爲力的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