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打斷聶浩然的話,靜靜聽着他把這個故事講述完整,他對我說,因爲他手中沒有名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下一次的聚會,同時三田財閥爲了探尋成吉思汗陵的秘密,自從潰敗逃亡到東瀛後一直不忘東山再起。
成吉思汗死後血族並藉助三田財閥的財力和人力,不斷向中原派出探尋陵墓秘密的人,希望可以找到蛛絲馬跡,可沒想到一次意外的收穫讓聶浩然原本打算等待的時間大大縮短。
“謝同!是謝同無意中泄露的鎖龍扣,那是開啓成吉思汗陵的關鍵,你們也是從謝同身上發現了突破口。”我接過聶浩然的話說。
聶浩然點點頭對我說,謝同無意中拿出了鎖龍扣,並交給劉未名卻沒料到派出在中原探尋陵墓秘密的吉田半藏等人一直通過各種方式在收集這方面的文物,而劉未名便是其中提供文物之一。
謝同並不清楚他祖輩傳承下來的鎖龍扣到底有什麼用,吉田半藏得到鎖龍扣之後通過上面的銘文和圖案知道和成吉思汗有關,離開讓淺尾舞帶着鎖龍扣回東瀛呈現給聶浩然。
血族這幾百年來一直在追查帝陵的下落,也掌握了很多線索,而這鎖龍扣正是開啓陵墓的關鍵,聶浩然立刻動身趕往中原,偷偷見過謝同一次,一眼就認出謝同是參加過聚會的人。
原本是打算從謝同手中得到另一個鎖龍扣後在殺他,可是謝同雖然不清楚鎖龍扣的作用,但估計事關重大竟然不肯拿出來,聶浩然只有以十八地獄中的蒸籠地獄殺了謝同。
兌現陰契召喚神王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聶浩然說到這裡並沒有什麼遺憾和愧疚,曾經的死敵如今變成同盟,而曾經歃血爲盟的兄弟手足卻變成他屠戮的獵物,可笑的轉變估計連聶浩然都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雖然聶浩然最終殺掉豐城明夫泄憤報仇,可豐城明夫最終還是成功了,他把聶浩然成功的變成嗜血殘暴的野獸,聶浩然的人性也在他殺死謝同那一刻徹底的覆滅,完全徹底的變成他曾經唾棄和詛咒的那些人。
聶浩然沒有絲毫避諱的繼續說下去,在他殺掉謝同之後剝去他胸口的紋身,他邁出了第一步註定再也無法回頭,可是鎖龍扣有陰陽兩扣,另一個一直再劉未名的手中,這個常年從事盜墓和文物販賣的人應該是察覺手中的東西非比尋常,因此貪得無厭的坐地起價。
聶浩然原本是沒有打算殺劉未名的,他不過是想救真衣,其他無關的人他不想傷害,我聽着聶浩然的話或許任何一個兇手這樣對我說,我都會嗤之以鼻,可我竟然會相信他說的,或許在我心裡聶浩然始終都有一絲沒有完全明滅的良知。
聶浩然只想得到另一半鎖龍扣,並親自去見劉未名,不管他開出什麼條件聶浩然都會答應他,看陰差陽錯聶浩然竟然發現劉未名也是參加過聚會的人,而且劉未名也認出了聶浩然,那一刻劉未名應該猜到他手中的鎖龍扣和成吉思汗陵有關。
結果顯而易見,聶浩然尾隨劉未名去古墓,並在裡面用十八地獄的刑法千刀萬剮了劉未名,並取走他身上的紋身和鎖龍扣。
至於後面被殺的那些人都是順藤摸瓜被找到並殺死後得到紋身,當我們的出現讓聶浩然感覺到了阻礙,在謝同家找到的鎖龍扣最終也落入我們的手中,再加之之前出現的鴻虛子書信,這都是開啓帝陵不可或缺的東西。
聶浩然原本是打算從我們手中奪過來,可那個女人卻讓他把所有找到的紋身和鎖龍扣都送給我們,聶浩然大爲疑惑不明其意,那女人告訴聶浩然不用費力去尋找,只要把這些東西送過去,我們自然能幫聶浩然找到陵墓的確切位置。
聽到這裡我倒吸一口冷氣,看來一切都是朱雀事先就謀算好的,她早料到我們爲了找尋真相會開啓成吉思汗陵,一切準確無誤的在朱雀的算計和掌控之中。
“我聽從了那個女人的吩咐,不過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阻止我找尋聖主的陵墓,在此之前已經有三個血族被擊殺,我就開始懷疑我所知道的秘密還有其他人知道。”聶浩然不慌不忙的說。“所以我排出吉田半藏和宇都宮城還有淺尾舞去試試你們虛實。”
“就是說不管那天我們動不動手他們都會把東西留下。”我冷冷的問。
“對,不過蕭連山老成應該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只是……你沒有沉住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你們也在探尋帝陵,不摸清你們的實力,日後一戰我絕對輸不起!”聶浩然點點頭很平靜的回答。
我頓時恍然大悟,爲什麼那日蕭連山如此血氣方剛的人竟然可以無視扶桑人的挑釁,原來他找就看出吉田半藏此行的目的,反而是我提前暴露的底牌,以至於聶浩然纔會有恃無恐,可見在他的眼裡從未把我們當成對手。
“後面的事……你應該都清楚了,我們在陵墓見過一面,我以爲找到聖主的陵墓一切都會終結,我能治癒真衣然後和她重新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聶浩然有些失望的嘆口氣。“可沒想到帝陵早已被開啓過,聖主的遺骸也不知去向,我等了那麼多年失去我在乎和珍惜的一切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或許這未嘗不是最好的結果,你一心想要治癒真衣,可你有沒有想過,豐城明夫是爲了復興血族不惜拿真衣來要挾你。”我皺着眉頭義正言辭的對聶浩然說。“但是很明顯主導這一切的就是那個女人,她有什麼目的你根本不清楚,她一直都在利用你,萬一她欺騙了你成吉思汗的血根本無法醫治真衣,到時候血族得到銀瓶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你想過嗎?”
“想過!”聶浩然斬釘切鐵的說。“我又何嘗不知道我在被人利用,僅僅因爲我是十八赤狼的後裔。”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到時候你不但治癒不了真衣,你還會導致多少無辜的人死於非命,到時候不懼怕陽光的血族還有誰能抵擋?”我加重聲音嚴肅的問。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所有人都變成血族會是什麼樣?”聶浩然忽然一本正經的反問我。
“……”我一愣愕然的看着聶浩然,他說這話絕不是一句戲言,他用很平靜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說擔心的事他並不在意。
“如果聖主的血治癒不了真衣,那所有人都變成血族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真衣不會在其他人眼中變成怪物,我治癒不了真衣,就改變所有人。”
“你呢……”我開始意識到我太低估聶浩然的瘋狂和執着,我知道他可以爲了真衣做任何事,但絕對沒想到他可以如此的不計後果。“你即便是改變了所有人,讓真衣不再認爲自己是怪物,可血族是永生不死的,你不是想和真衣在一起嗎,難道你最後也要把自己變成血族?”
“你以爲我會在乎什麼永生不死?他們不過是一羣蜷縮在陰暗角落中骯髒的怪物,我身上流淌着蒼狼的血,裡面承載的是先祖的榮耀,我怎麼可能讓自己成爲那樣令人噁心的怪物。”聶浩然輕蔑的冷笑,在他眼中血族猶如低賤的螻蟻。
“既然這樣你還要把真衣變成你厭惡的怪物?”我憤恨的問。
“我只是不想真衣再受煎熬和折磨,我早晚會生老病死,我只想在有生之年陪伴着她,你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說我冷血,可我自始至終的要求都這麼簡單。”聶浩然不以爲然的回答。“有一天我死去,再無法陪伴真衣的時候,我相信她也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個時候我已經無法再幫她做什麼,何去何從都看她自己選擇,至少我能爲她做的我必須做到。”
“你是在助紂爲虐,真衣不管能不能治癒,她若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永遠也不可能原諒你。”
咳,咳,咳……
聶浩然忽然又開始劇烈的咳嗽,整個身體弓彎起來臉上是痛苦的表情,他甚至都不用手帕,捂在嘴邊的手縫中鮮血迸濺出來。
“別忘了,我纔是最後的拼圖,要得到裝有聖主血液的銀瓶,我必須在聖主遺骸前兌現陰契,我們十八赤狼後裔的命運都是註定好的,從我殺謝同那刻開始我也會和其他十七人一樣。”聶浩然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息下來,看看手中濺落的血漬淡淡的說。“我已經病入膏肓,沒幾天時間可活了,我只是想在死之前爲真衣做點事而已。”
我驚愕的看着聶浩然說不出話來,一個連死亡都不在乎的人,還有什麼能令他在乎和畏懼,我想我不可能勸說對面的這個人妥協,因爲在他眼中任何一切人和事都抵不過他心中的執念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