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丹藥藥力寡淡,煉製手法也粗糙得一塌糊塗。
以莫長生所在修仙界得標準來看,就是假得不能再假的丹藥了。
“你們的術師,懂得基本的煉丹手法吧?”
“那當然。”
“帶我去看看吧。”
董家也有一位登堂境的術師,不擅各種攻擊術法,但在煉丹上卻有些造詣,於是被董家花大價錢招入麾下。
因爲他的技藝在董家屬獨一份,所以人也很趾高氣昂,對別人呼呼喝喝,囂張至極。
當董老等人和莫長生來到他的煉丹房時,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在準備着煉丹所需材料,看到董老等人進來,他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這是我們董家的蔣宏術師,擅長煉製丹藥,來董家也有十年了。”
董老介紹道,似乎怕蔣宏那愛理不理的態度得罪到莫長生,接着說:“蔣術師煉丹技術沒得說,沉浸在此道久了,比較沉默寡言,莫先生莫怪。”
現在董家的丹藥就靠蔣宏煉製,所以董老也不好得罪他。
莫長生沒有說什麼,只是認真地看蔣宏煉丹。
這煉丹技藝不同於現代製藥,需要通過人手將每個步驟依次完成,因此產量並不高,但這也使得丹藥可賣出天價。
只見蔣宏走到一個古樸的大鼎前,並指點向鼎下,雄雄的火焰瞬間燃起。
等到古鼎騰出熱氣,就依次將手邊準備好的幾株靈草用真氣包裹,依次放入鼎中。
接着蔣宏全神貫注地盯着大鼎,不斷用真氣控制火焰強度,以及調整鼎中靈草的融合程度。
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半小時,蔣宏這才提氣喝道:“起!”
幾團色澤各異的糊狀物,從鼎中緩緩升起,隨着蔣宏不停顫動的手指,不斷地相互融合、滲透,一顆顆呈青色的丹藥慢慢成型。
如此凌空隔火烘烤了半個小時,十餘顆丹藥才最終成型,被蔣宏隔空一攝,叮叮咚咚落入準備好的盤中。
“蔣術師辛苦了。”
董老笑道,雖說其他三家在山河門的術師協助下,在目前的丹藥市場取得優勢,但蔣宏的丹藥還是有一定銷路了,也是因爲他才勉強支撐着董、呂兩家的場面,沒有被一擊擊潰。
蔣宏臉帶微笑,連話也懶得接,自顧自到一旁的躺椅上大大咧咧地躺下休息。
莫長生卻是走到那煉好的丹藥前,想要拿起查看。
“喂,小子!”
蔣宏一聲大喝,滿臉地不滿。
“你哪來的?誰讓你碰我的丹藥?讓藥力流失了,你可賠不起!”
這話說得無禮之極,聽得莫長生微微皺眉,自己跟着董老他們一起進來,自然就是董家的客人,你蔣宏是瞎了眼沒看到嗎?
董老一臉尷尬,正要開聲圓場,莫長生卻擺擺手,直接捻起一顆丹藥,對蔣宏說道:“你這是假藥啊!對得起董家僱你的大價錢麼?”
“騰”地一聲,蔣宏一下子從躺椅上彈了起來,因爲激動,嘴邊的鬍子也被他吹得飄起,三步並作兩步走地跳到莫長生跟前。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
蔣宏那雙原本迷迷濛濛的眼睛突然長得大大的,死死盯住莫長生,骨節嶙峋的雙掌卻縈繞着絲絲火星,好像莫長生只要開口說話,他就一把火扔過去似的。
莫長生卻是絲毫不懼,拿着那顆丹藥,不住地搖頭晃腦:“靈氣寡淡至極,配方主次不分,靈草也沒有經過篩選,這樣的丹藥吞服後效果微乎其微,這不是假藥是啥?”
蔣宏正要發作,轉眼卻看到一旁董老等人卻是一聲不吭,頓時心裡有了計較。
“嘿嘿,董老,你要我走,直接說就是,何必弄個黃毛小子來落我臉面?我替董家煉丹這些年,現在你們被其他三家逼得狠了,卻來拿我出氣,是什麼道理?”
蔣宏見董老在旁不發一言,以爲是對自己煉不出超越山河門的丹藥而不滿,想要把自己趕走。
“蔣術師,沒這樣的事,其實……”
董老正想解釋,卻再被莫長生打斷了。
“山河門那煉的也爛,不過比爛的話,你確實比他們還更爛一點。”
莫長生說得毫不客氣。
“你是哪根蔥?憑什麼說我煉製的丹藥爛?我煉製第一爐丹藥時,你小子怕是孃胎都還沒出來呢?”
蔣宏氣極反笑,指着莫長生鼻子就罵起來。
“爛就是爛,不行就是不行,這和年齡沒有關係。”
莫長生淡定地說道。
“好啊,你既然說我的丹藥爛,你行你上啊!你去煉出比山河門更好的丹藥啊!”
被這小年輕三番五次地嫌棄,蔣宏也是來了火氣,耍嘴皮子誰不會?像他這種癡迷煉丹的術師,不拿出真本事,是不會讓他心服口服的。
“好啊,你這煉的是恢復體力的補氣丹對吧?我就用同樣的靈草、藥鼎,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煉丹!”
莫長生迎上蔣宏挑釁的眼睛,風輕雲淡地回道。
“呵,你還真來啊?好,我倒想看看,你能煉出什麼丹來?”
這蔣宏氣呼呼地從桌上拿過一個茶壺,就着戶口咕嘟嘟喝了幾口茶水,接着道:“你煉不出超過我的丹藥,小老兒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給我磕個頭,道聲歉,就趕緊滾吧……”
“如果我能煉出超過你的丹藥呢?”
莫長生微笑着問。
蔣宏一臉傲然的微笑,沒有說話,然而那神情就是明白地告訴莫長生——別做夢了。
“如果我能煉出超過你的丹藥,你就老老實實喊我一聲師傅,而且以後煉丹的事,我說了算。”
莫長生眼看蔣宏不言語,就自己說了個條件。
“嗤!”
蔣宏嘴角上揚,一副不屑的樣子。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莫長生不在糾結,轉身就去準備煉丹事宜。
“喂喂喂,快來,有人要和蔣師比煉丹了!”
煉丹房內,除了蔣宏外,還有不少替他打下手的學徒,他們發現這麼的熱鬧,都好奇地圍攏過來。
“不會吧?是山河門來的人麼?”
“不是,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長得倒挺帥……”
“帥對煉丹有個屁幫助啊?既然不是山河門的人,那在望海能在煉丹上抗衡蔣師的,沒幾人吧?”
“對啊,所以我覺得那年輕人就是來自取欺辱的,聽說是董老的貴客,不會又是那些坑蒙拐騙的人吧?”
“管他呢,看看再說。”
學徒們一邊嘀嘀咕咕地議論着,一邊對莫長生指指點點。
“喂,我沒看錯吧,他選的是什麼靈草啊?”
一位學徒指着正在挑選靈草的莫長生,語帶譏笑。
“選的全是瘦小乾癟的貨色,那些只能給我們用來練習手法,根本就不能用作正式煉丹的材料。”
“哼,連材料都不會選,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嘛!”
“噓!董老都在呢,別嗶嗶了……”
蔣宏瞥了一眼議論紛紛的學徒們,皺眉對莫長生說道:“我說,你是真心想煉製丹藥的嗎?如果你是想用那些劣質材料來糊弄,侮辱我的丹道,我可不管你是董老的貴客什麼的,別怪我不客氣!”
莫長生長嘆一口氣,輕輕搖頭:“連第一步選材都不懂,難怪會煉出那等假藥了!”
“你……”
蔣宏眼中兇芒畢露。
莫長生沒在管他,繼續選好要煉製的靈草。
等到他把一堆蔫蔫的靈草準備好後,在衆人不解的眼神裡,正式開始丹藥的煉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