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商量出這個主意後,立馬分工合作,魏哥留在裡間,用桌子撞擊牆壁,弄出很大的動靜,我則貓着腳,走到了大門口附近,聽着牆角。
外面的瞌睡蟲依舊在撞門,木門被撞得陣陣作響,也不知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多久。
我擔心它們聞見我的味兒,因此大氣都不敢喘,打火機也沒有點燃,在黑暗中,靠着牆壁聽了十來秒,外間的響動突然停了,緊接着,砰砰砰的撞門聲,變成了一陣呲拉呲拉的移動聲。
走了!
不出意外,就是被魏哥那邊的動靜給引走了!
此刻,黑暗的祭祀堂屋內,只能聽見遠處傳來撞擊聲,是魏哥用木桌子撞門的聲音。
而我這邊,外間的撞擊聲已經停了。
我和魏哥約定好了,只要把瞌睡蟲引過去,瞌睡蟲開始撞那邊的牆,魏哥就會停止撞擊,然後到大門口來跟我匯合,我倆一起溜。
很快,魏哥那邊的撞擊聲就停了,我立刻打開了打火機,等着魏哥從裡間跑出來。
雖然隔得遠,但他也點着打火機,按理說,一出現,我就能看見他那邊的光芒。
可是情況和我們剛纔商議的有些不一樣,魏哥的撞擊聲是停了,但我等了將近十來秒,也沒看見那一頭有光。
要知道,從裡間跨到外間,不過三四步的功夫,哪裡用的了十秒鐘。
一時間,我不禁有些急了,但也不敢發聲,只能在原地繼續等着。
周圍沒有了撞擊聲,整個外堂,立刻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我站在黑暗中,舉着打火機,卻一直等不來魏哥的動靜。
憋不住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喊了他一聲;“魏哥?臥槽,你搞什麼,人呢!”沒人回答我。
我意識到出事了,不敢在原地等,立刻舉着打火機往回跑,打算去裡間看看是什麼情況。
結果我剛跑到頭,還沒有往裡間拐,就看見魏哥背對着我,正站在那尊神像前,一動不動,也沒有點打火機,身形融入在黑暗中,如同幽魂似的。
我心
裡咯噔一下,心知魏哥絕對不會故意嚇人,他不點打火機,剛纔也不迴應我,肯定是出事了!
壓低腳步聲,我朝着魏哥走了過去,打算繞到他前方,看看他是怎麼了。
誰知我剛要靠近他時,魏哥的頭突然轉了過來。
他的身體沒有動,依舊是背對着我的,頭卻轉了一百八十度,轉過頭直勾勾的看着我。
人的脖子怎麼能轉一百八十度?
“啊——!!”恐怖的一幕,讓我瞬間大叫出聲,若不是還有一些自制力,幾乎就要將手中的打火機,朝着魏哥扔過去了。
身體是魏哥的,但轉過來的那個頭,卻不是魏哥的!
那是個猙獰、痛苦、沒有毛髮的頭,黑漆漆的,如同乾屍,嘴歪眼斜,彷彿經歷着什麼巨大的痛苦。這一瞬間我就想起來,這是食兒女菩薩手裡拈着的童子頭!
這麼一想,我下意識的看向前方的食兒女菩薩,只見它手中捏着的那顆頭,儼然已經換了,換成了魏哥的腦袋!
雙目緊閉,面如死灰,脖頸斷裂的地方,還有血順着往下流,一直流到了供案上。
“不!!”我幾乎無法接受這一幕,大喊了一聲,即恐懼,又憤怒,但比起恐懼,此刻憤怒更佔了大多數。魏哥是我帶出來的,一直跟着我,任勞任怨,雖然不善言辭,卻很講義氣。這次許開熠出了事,我要進沙漠涉險,他毫不猶豫的跟了進來。
此刻看着他身首分家,看着他身體上,長着的那顆不屬於他的頭,我的憤怒壓過了恐懼,瞬間撲倒上去,將魏哥的身體壓在了桌案上。
與此同時,抄起了一旁厚重的金碟,猛地朝着那顆童子頭砸去!
“滾!滾開!從他身上滾開!”
那顆猙獰的童子頭,被我狠狠掐着脖子,不停的砸,爛肉亂飛,腐臭和屍臭瀰漫着。
但我已經被仇恨和憤怒瀰漫了雙眼,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哪怕是鬼,也要把這鬼給砸個稀巴爛!
在我打砸的過程中,這個身體,這顆童子頭,沒有任何反應,它很快被我給砸爛了,
砸的屍首分家,魏哥的身體被我奪了過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一刻,抱着魏哥的屍身,我只覺得想哭。
此刻,他的頭就被那女菩薩拈在手裡,女菩薩嫵媚而慵懶的看着手中的人頭,眼角向下,微微撇着下方的人,彷彿神佛,在慵懶的看着跪地的信徒。
我眼眶一片灼熱,眼淚忍不住冒了出來,淚水讓視線一片朦朧。
模糊間,我彷彿看見魏哥的頭顱上,那雙緊閉的眼中,也跟着流出了淚水,但當我擦乾眼淚去看時,卻又沒有。
我整個人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人在經受巨大的刺激後,有時候很難反應過來。
之前死了兩個人,卡迪爾和巴圖爾,我忍受了他們二人的死,但此刻卻忍受不了魏哥的死。畢竟人都是自私的,看着別人死,和看着自己親近的人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我將魏哥的屍體放到一邊,讓他靠着供案坐下,緊接着爬上了供案,從那女菩薩手中,取下了魏哥的頭。
按理說,捧着一顆人頭,應該是一件極爲恐怖的事,但此刻,我心裡卻並不覺得恐怖,只覺得痛心和懊悔。
接過魏哥的頭後,我將目光看向眼前的神像,憤怒讓我有些不顧一切了。
手中的金碟非常厚重,我直接拿它當武器,朝着女菩薩砸去。
我當下就去砸它那隻拈花手。
神像所用的土,材質相對較硬,我重重的砸了四下,那隻手才被我給砸掉,啪的掉在了供案上。我此刻人就站在供案上,那玩意兒剛好掉在我腳邊,我狠狠的踩了一腳,憤怒的將它一腳踢飛,緊接着又去砸那女菩薩的其它部位。
但這神像的材質太好,我砸了好幾下,沒能再砸壞它。
心中的憤怒和悲痛一時無法發泄,我乾脆直接使力,推着菩薩像,狠狠喝了幾聲,將它從神臺上推了下來。
自身的重量,加上結實的地面,使得倒下去的女菩薩,頓時一分爲二,從腰部的位置斷成兩截。
直到這時,我胸中衝腦的怒火,似乎才平息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