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徐徐而來,身影處在光暗交界之處,雖然看不清模樣,但通過身形來看,隱約就是魏哥。
我大驚,立刻起身,也顧不得通知其餘人,趕緊迎了上去:“魏哥!”
當我迎上去時,只見魏哥的身影搖搖擺擺的,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他神情疲憊,看見我時,似乎放鬆下來,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我趕緊扶住他:“魏哥,怎麼回事?你受傷了?”一邊扶着他往營地走,我一邊檢查他的身體,卻沒發現有什麼外傷血跡,魏哥也不答話,任由我扶着回了營地。
他整個人似乎都凍僵了,手通紅而冰冷,眉毛上沾着一層薄薄的白霜,身體有些哆嗦,一副快要被凍死的模樣。此刻我們沒有燃料,也無法給他升火取暖,於是我一邊叫醒衆人,讓他們拿毯子來,一邊兒脫下自己的手套給魏哥戴上。
這手套已經被我給戴暖和了,魏哥戴上之後,估計舒服了一些,於是雙手動了動,這才緩緩開口:“我這是在哪兒……”
難道魏哥也經歷古城記憶了?
我道:“我們在古城上。魏哥,你還記得我嗎?”
魏哥嘴裡呵着白氣,看了我一眼,說:“許二,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你去什麼地方了,我找了你很久。”
其餘人這時也醒了過來,魏哥脫了溼潤的外套,身上圍了好幾條暖和的毯子,整個人從那種被凍僵的狀態中慢慢緩了過來,說話也利索了。
他說,自己當時在那圓形建築外面等我,但很久都沒有等到人,所以最後他也進去了。
不過,魏哥和我們走的路線有些不一樣,我們進去時,由於最底下一層都是黃沙,所以是爬着過去的,一樓那一層面積很大,但卻無法打探。
而魏哥進去時,一層的位置,卻只有入口處有一些堆積的黃沙,其餘的地方並沒有。
也就是說,魏哥確實走入了古城記憶之中,不過他的記憶並沒有被奪取,只不過被困在了一樓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聽見哨子聲,才循着聲音,艱難的從二樓的裂縫中爬了出來。
小齊驚訝道:“那個建築物都
已經被埋了,魏哥你是從沙裡鑽出來的?謝天謝地,這沙要是堆積的再厚一些,豈不是把人給活埋了。”不得不說,這風暴停的太是時候。
魏哥說完,似乎極爲疲憊,不再開口,此刻人能活着出來,我就別無所求了,哪裡還去多問什麼,立刻扶着他,道:“先去帳篷裡休息,明天咱們就啓程回去。”魏哥點了點頭。
我扶着魏哥進了睡袋,鑽進帳篷裡,正打算離開時,魏哥突然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卻見他目光有些奇怪,神情慾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怎麼了?”
魏哥這人一向實在,很少露出這種神情,我意識到他剛纔可能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
我問完,他看了看帳篷外面,帳篷上印着庫爾班等人的影子,由於寄身的地兒比較小,因此帳篷間也挨的很近,魏哥八成是不想讓其餘人聽見,便嘆了口氣,道:“回去再說吧。”他眉頭緊皺,一臉的憂慮。
這種神情出現在魏哥臉上,讓我覺得極度不安,我哪裡能等到回去,便壓低聲音道:“你小聲告訴我。”
他道;“不是什麼好事,回去我再跟你說。”
我道:“是你出了什麼問題?”
魏哥抿了抿脣,看着我,片刻後,緩緩道:“不是我,是你的問題。”
我心裡頭咯噔一下,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待我想追問之時,魏哥卻躲進了睡袋中不再言語。
他的話,雖然讓我內心不安,但至少不像之前一樣,擔心他的生死而難以入眠了,在睡袋裡胡亂想了片刻,便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們開始回程,回程的途中,我一直試圖問魏哥,他所說的那個‘問題’,但魏哥一直左閃右避,不肯明言。
之前他還是,等回去之後再告訴我,可現在,看他的態度,我甚至有種,他不太願意告訴我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回程的過程中,我還觀察到一個細節。
我發現魏哥經常會去偷看簡偉忠。
他性格沉悶,不善與人交際,走路也一向喜歡走
最後一個,這一點我很瞭解,所以,當我發現魏哥走在最後,時不時的盯着簡偉忠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時,我不禁揣測,他和簡偉忠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回程的途中還算順利,回到泰若後,我給庫爾班等人結了尾款,並且跟庫爾班互留了聯繫方式,兩撥人便就此道別了。
庫爾班先去附近的醫院治傷,據說傷好了之後,還會留在泰若,繼續接活兒。
我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使得他不得不選擇這樣的生活。
其實他完全可以過的更好,用不着這麼賣命。
可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別人究竟經歷過什麼,也永遠無法理解,爲什麼有一些人,總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選擇。
到了北京後,簡偉忠和田思麗回自己家休整,我和小齊以及魏哥,也回家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躺在開着暖氣的屋裡,這才覺得人又重新活過來了,身體都彷彿輕了幾十斤。
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吃個飯,我得立刻將記錄器送回科研所,並且跟他們彙報一下放射性治療的事。在這方面,簡偉忠比我懂,雖然他會寫專門的報告,但我還是想親自去一趟科研所,看看許開熠的情況。
到了科研所,照例給我消了一通毒,檢查了一下我所帶過來的東西,一系列安檢後,我的東西被沈組長接收了。
“考古院那邊已經跟我們說過放射性治療的事了,我正要去聯繫國外這方面的專家,今天晚上就把開熠轉到德國那邊去。”不等我開口,沈組長便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我挺驚訝的,要知道,到了北京,我除了洗了個澡,匆匆吃了個盒飯,可是馬不停蹄就往這邊趕了,沒想到考古院那邊,竟然比我還積極。
這也忒熱情了。
我想到了簡偉忠,便暗想:這小子夠義氣,辦事也夠麻利了,按照這速度,恐怕他根本都沒有回家,直接就去考古院打報告了。
想來真是慚愧,人家一個外人都這麼熱絡,我居然還去吃了個盒飯!
PS:晚上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