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想說,決不能讓太子他們把新品種糧食種植搞成。但是,他覺得這話不能說,怕引起岑文本的反感。於是,他說道:“我還沒有想好,請師父賜教。”
果然,岑文本說道:“糧食種植關係到大唐百姓的福祉,關係到朝廷的穩固,決不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殿下要記住一條,你們要爭鬥,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搖朝廷的根本。朝廷要是沒有了,你們還掙個什麼呀?
臣勸殿下,您還年輕,要有耐心,來日方長。”
李恪心中不快,想到:“你不同意我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只是教訓我,也沒有個主意,這算什麼?”他強忍住不快說道:“師父教訓的是。您有什麼具體的建議嗎?”
岑文本說道:“臣告訴您一件事,皇子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和他所立的功勞,沒有必然聯繫。不是他所立的功勞越多,就越能夠得到皇上的信任。皇上看重的是他平時的爲人修養,而不僅僅是他解決問題的能力。
臣有一計,您不是說,得到了種植基地的消息了嗎。您就把這件事散佈出去。這件事既然是個秘密,當皇上知道消息走漏了以後,他會這麼想?
他一定會認爲太子等人辦事毛躁,不能夠嚴守秘密。要是在皇上心中留下這個印象,太子他們有再多的功勞,有什麼用?”
李恪大喜,由衷地說道:“師父不愧是高人,學生拜服了。”
研究所。
李愔正在給學生們上課。突然,門開了,典軍楊康進來說道:“王爺,太子殿下來了。”
李愔心中疑惑:“這個時候,應該是剛剛散朝,他來幹什麼?”他對學生們說道:“你們先複習剛纔我講的內容。”說完,跟着楊康走了。
一進客房,就看見了太子李承乾和長孫衝。
李承乾滿臉焦慮神色,看見李愔進來,站起來說道:“六弟,怎麼回事兒?長安縣種植基地的事情,不是再三強調要保密嗎,怎麼人人都知道了?”
李愔一聽,心裡也“咯噔”一下,他問道:“你聽到了什麼消息?”
長孫衝說道:“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新品種糧食的事情,大概就只有你不知道了。”
太子滿臉焦慮,他說道:“父皇一再交代,此事要嚴格保密,這可如何是好?”
李愔迅速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嚴重性,很快做出了決定。他深吸一口氣,笑道:“我以爲什麼事情呢?這算什麼事情。沒事。”
李承乾看到李愔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也略微鎮定了下來,他坐回椅子坐下,問道:“六弟,父皇要是問起來,怎麼回答?”
李愔說道:“沒事,你就說不知道。”
李承乾問道:“這行嗎?”
李愔說道:“行。你想想,這麼大的種植基地,時間這麼長了,走漏消息很正常的。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麼軍事機密,別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確保種植基地不能出事兒,小麥收割在即,要確保按時收割。只要是糧食能夠平安進倉,皇上不會說什麼的。”
李承乾完全鎮定下來了,他說道:“明白了,我立即調派東宮六率(太子衛隊總稱),加強那裡的防衛。”
李愔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肯定是咱們內部走漏了消息,一定要查出泄密的渠道。不過這件事要密查,不要搞得人人自危。”
下午,研究所辦公室主任黃琪和杜荷回來了,他們是專門趕回來彙報糧食基地的事情的。
黃琪老成持重,做事穩妥,自從小麥開始灌漿以後,他就住在了基地裡面。他見到李愔,興奮地說道:“殿下,基地裡的各種蔬菜長勢良好,尤其是小麥,嘖嘖,實在是想不到,採用了您教給的種植方法,還有這新品種子,小麥竟然能長成這樣。
據老農估計,產量翻上兩番沒有問題。”
李愔說道:“辛苦了,要注意身體。”
“謝謝王爺關心。”黃琪感激地說道。
李愔說道:“你們準備一下,皇上要親自聽取你們的彙報。”
“啊?”黃琪激動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有機會受到皇上的召見。
接着,李愔向他們通報了種植基地泄密的事情,讓黃琪加強基地的管理。
黃琪想了半天,搖搖頭說道:“臣敢肯定,消息不是從基地泄露出去的。能夠進出基地的,就只有臣和杜公子,基地裡的人沒有機會接觸外界的。”
李愔說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問題一定是出在我們這邊。”
突然,杜荷站起來說道:“好你個杜構,我跟你沒完!”
李愔好奇地問道:“怎麼了,三弟?”
杜荷面目猙獰地說道:“愔哥,你等着,我這就回去找他算賬!”說着,拔腿就走。
李愔一把把他拉住,說道:“三弟,你急什麼?坐下,慢慢說。”
杜荷就把杜構如何去看望他和母親,如何套取消息的事情,告訴了李愔。他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了,愔哥,我給你和太子添麻煩了。”
李愔笑道:“沒事,這不算是個事,你別往心裡去,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行了。”
杜荷說道:“你放心,我會去找他算賬的,哼,論打架,三個杜構也不是個兒!”
李愔笑道:“打個屁呀。他能陰你,你就不能陰他嗎?”
黃琪說道:“王爺說的對。杜公子,你不妨假裝不知道,他能套你的話,你也能套他的話,還能給他散佈假消息呢。”
杜荷撓撓腦袋,想了想說道:“嗯,我明白了。”
同一天傍晚,長安城外。
三匹快馬沿着官道疾馳,馬上是兩男一女,都是武人打扮。
他們見到一條岔路,拐了過去,又向前奔馳了一段路途,見到了一條小路,下馬步行來到了一個破舊的涼亭下。
涼亭裡,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看到他們過來,站起來說道:“你們來了。”
三位武士中領頭的中年男子問答:“大人有何差遣。”
黑衣人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他。那中年男子看完後,立即拿出火摺子,引火將紙條燒掉了。說道:“大人放心。”
說完,三人向黑衣人一抱拳,轉身離開,到了路口,上馬疾馳而去。
黑衣人看到他們遠去,也離開了涼亭。
夜深了,夜風吹拂着麥田,搖曳着枯黃的麥穗。
明天就要開鐮收割了,程處默絲毫不敢大意,他仔細檢查了整個種植基地的防務,直到凌晨1點,才睡下了。
幾名頂盔冠甲的士兵在不停地巡邏。
突然,一個士兵喊道:“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