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3、小魚吃蝦米

我膝蓋上的傷不太見好,就算我吃再多的豬蹄,再多的雞腿也沒用。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真要慢慢耗到那個時候才能好吧。

“該換藥了。”是我常見的那個大夫。我估計應該是個御醫級的人物。宇仲秋是個講究人,用的東西全都是好的,小到一個牙籤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從那個大夫看我那不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不過就扭個筋,這點小病他這把牛刀出馬,根本就是在浪費人才。

第一次見到他我就不爽,我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意,就算我被宇仲秋抓到這來,好歹不也沒讓我下大獄嗎,我還不至於混到看個大夫的鼻子眼睛的地步。我成天受宇仲秋的氣還不夠,還能讓他騎到我頭上?那我活個什麼大勁啊,直接找張牀睡死過去得了!

今天還真沒什麼事,他來着了!

“我三天後能好吧?”我問他,表情認真,眼神天真!

“不能!”口氣冷淡,態度不屑。我只扭到了筋,又不是摔壞了腦袋,我當然知道三天好不了,還真當我是白癡啊。

“你不是神醫嗎?”我又問。

好象沒想到能我這麼說他,他也一怔。但我能看出來他對神醫這兩個字,還是很受用的。看來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這個可是你自己認的,那就不要怪我了。有自信好啊,打擊有自信的人,是一件非常過癮的事情。

“那這點小病也治不好,還說自己是神醫呢,你是騙飯吃的吧?”我的口氣也很冷淡,態度也很不屑。

這叫什麼,典型地給個紅棗再打一巴掌!我就差在邊上吹吹手心了。

越是權威越容不得別人的置疑,更何況他還敢自認是神醫。當場就炸鍋了。

“糊說,我的醫術再高,也只是個醫生,不是神仙。你這筋沒折已是萬幸,如今明顯見着消腫,還是殿下給你用了最好的傷藥。三個月後能正常走路,你就要偷笑了。”

“說來說去,是因爲藥好,和你也沒有多大關係啊!你還是在騙飯吃。那我十天之內能好吧?”

“不是說了三個月後你能走,就不錯了!”他有點要抓狂了。

我也不理他,“那十天之後不好,我怎麼去參加公主的婚禮呢?”這回用的是無辜的表情。

“你不想腿廢了,就最好老實待着。我看你是腦子壞掉了,現在玄國哀鴻遍野,忙着救災重修國都還忙不過來。哪兒有時間嫁公……”

他突然收聲,好象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可惜晚了,我想知道的,雖然知道的不多,但還是知道了一點。

年輕人啊,血氣方剛就是衝動,尤其是那些在某一領域年少有成的。例如我面前的這個小大夫,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一個狂人,很有點憤青的氣質,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也不點破,誰讓咱現在長得年輕呢,我不天真誰天真啊,而且就算裝天真,也沒人會我說是裝的,那我自己也就勉爲其難當成真的好了。

“那別人爲什麼叫你是神醫,神醫不就是別人治不了的,你能治。別人救不了的,你能救嗎?再說,不是哀鴻遍野嗎?那你這個神醫,不在救災現場,怎麼會在我這樣?我看還是騙飯吃的!”

“你,你,你……”他終於發飆了!“是殿下讓我,我,我……沒有人懷疑過我的醫術!”他大喊,似乎其中有些說不出口的苦衷。一般的大夫不都是挺斯文的嗎?說不定還真讓我說着了。

“別人也不見得不懷疑,有可能是我這樣想的。只是我估計不會象我這樣當面跟你說出來罷了。”我用天真又同情的眼神看他,看着他漲紅的臉,什麼仇都報了。

“滿嘴糊言,你就是條瘋狗!”

“是啊,你是怎麼知道的?不過我不是瘋狗,我是個瘋子!”

再一想,不對啊。他可是大夫,有可能宇仲秋給我下的毒,就是他給的。我這樣氣他好象是找死吧?忍字心頭一把刀啊,一個沒忍住,就又要讓人捅刀子了!

“你不是說要給我換藥嗎?”

他哼地一聲,摔簾子出去了。因爲沒有門啊,我到現在還住帳篷呢。那也只能宇仲秋這個男人不可靠,跟着他沒有好日子過啊!

“還神醫呢,一點醫德也沒有。我說喂,不是醫者父母心嗎?你見過丟下兒女不管的父母嗎?就是個騙飯吃的江湖郎中!”我朝外面大喊,就隔着層布,他百分之百定能聽見。我也能聽見他氣喘如牛。

宇仲秋封鎖了一切外界消息,我也從來沒指望從宇仲秋身邊那些大漢級人物嘴裡,誆出點什麼。誰讓他對低下人管得嚴呢。

我現在知道的關於玄國和明月國的事情,都是他跟我說的。這些話就算是雨惡習跟我說,我也能信幾分。但這個成天惦記着給我下毒的男人,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還是算了吧。

雨惡並沒有要娶宇秋兒,那宇仲秋爲什麼跟我說謊?不正常的事情,就是有問題,宇仲秋這下可有大大的問題了!他騙我沒好處啊?

以我對宇仲秋的瞭解,他應該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沒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除非他很閒,可他好象不是這樣的人。以前是不是,我是不知道。至少現在他不可能是。玄國纔剛發大水,這水發沒發完還不一定呢。

只是我真的想不明白,宇仲秋爲什麼一直給我下毒。當初我們一起氣雨惡時,還是很有默契的。以至於我一個眼神,勾勾手指,他就知道我想幹什麼。

而且當初我們還救來救去的,不說相濡以沫,也算革命感情,最後落個相忘於江湖,也夠讓人唏噓感慨的,怎麼最近就變成非要置我於死地了呢?

這問題我想了很久,最後想得我一頓都吃三碗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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