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混着血跡,從頭頂一路流下來,這樣嚴寒的天氣,汗水很快就凝結成了冰,熱還沒褪盡,便成了徹骨的寒意。
“惜惜……”饅頭喘了一口粗氣,睫毛上凝着白霜,“咱們,咱們真的不去幫他們打嗎?就在這裡守着?”
“軍令如山,讓我們守糧倉,我們就守糧倉。”宋惜惜靠在牆背上,身上穿着金甲,但是手臂中了兩刀,沒流血,也不覺得痛,就是那種黏膩裡透着的寒冷,讓她整個人十分的難受。
她看了他們幾個一眼,都掛彩了,竹甲七零八落,這一仗打得是真狼狽啊。
“大家傷勢都不要緊吧?”
沈萬紫搖搖手,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看着身旁躺着的屍體,有些是敵人,有些是自己的戰友,五人都十分難過。
敵軍繼續攻來,宋惜惜跳起來,大吼一聲,“又來了,殺!”
又是一波奮力廝殺,殺得日月無光,只餘滿眼血腥。
終於,糧倉的敵人大部分被殲滅,再沒有援軍過來。
他們倒在地上,累得喘氣都費勁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有人打鼓大喊,“敵軍撤退了,我們勝利了!”
宋惜惜他們在糧倉那邊聽到歡呼聲,知道北冥王大勝了,她緊繃的神經這才緩緩地放鬆。
“北冥王,果真名不虛傳,有神將之勇。”宋惜惜凍得有些哆嗦了,說話嘴脣也發抖。
“沙國敗了,太好了,我們有肉吃了。”饅頭胖乎乎的臉揚起了僵硬的笑容,搓着手,高興壞了。
宋惜惜躍起,“走!”
他們離開糧倉,跟上了大隊伍。
北冥王一身染血的鎧甲,揹着金錯刀入主伊力城府衙,伊力城原先的知府已經被殺,伊力一直是沙國統治,如今沙國軍退了,府衙便沒有做主之人。
糧倉裡有糧食,有肉,將士們都能飽吃一頓。
加上伊力城有軍營,沙國佔領期間築建了衛所,士兵也不再需要住營帳。
但是,沙國士兵佔領了很多民居,這是因爲西京兵來的時候,沒有足夠的地方住,便把百姓趕離自己的家,現在北冥王下令,所有百姓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去。
衛所住不下這麼多士兵,那就找空地紮營。
經此一役,宋惜惜聲名大噪。
其實之前數仗她也居功不小,但這一次她帶三千人守住了糧倉,讓大家吃上飽飯,還能吃上一口肉,在士兵心裡,這功勞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
但這一次之所以能把敵人從伊力城趕出去,是因爲北冥王擒住了沙國元帥維克多。
北冥王在伊力城的探子探查到兩軍元帥不合,所以利用了他們的分歧擄了維克多,西京不管不顧要殺,沙國要退,他們自己先亂了,纔會讓北冥軍有可乘之機。
第二日,埋葬了犧牲將士的遺體,北冥王傳召諸位將軍開會商討。
“這一次能攻下伊力城,是因爲蘇蘭基與維克多有矛盾,聯軍主將沒有磨合好,讓我們鑽了空子,但是經此一戰,他們會摒棄前嫌,真正聯手重新調整,因爲伊力城如此倉促的失敗,是他們莫大的恥辱。”
“但他們不會那麼快反攻,磨合需要時間,再提供供給也需要時間,西蒙雖然也有部分軍需糧食,但不多,他們不敢輕易反攻,我們也可以等援軍抵達,等待最後的一戰。”
方天許道:“據探子回報,援軍可能需要半個月才能抵達。”
北冥王聽了蹙眉,“半個月?”
他本想說戰北望行軍速度太慢,但下意識地看了宋惜惜一眼,罷了,她立了大功,這面子是要給她的。
宋惜惜看得懂他這個眼神,但並沒說話。
萬紫說得對,有些事情,就讓戰北望和易昉去說,憑什麼讓她去交代呢? 她一個字都不要說就對了,免得回頭人家還說她編排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