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人
程三聽人說自己俊,自然是樂得笑成了一朵花。
“阿爺你倒真是有眼光,咱們乃是從山下來的,寨主新請上來的上門夫君。”
王老頭瞧見程三這話,頓時笑道:“你這人倒是一點也不害臊,說吧,來此處作甚?”
程三將自己的來意稟明,王老頭隨手一指,讓他們自己進去看,還給了他們一卷冊子,說是已經探明的礦產。
程三和白歸塵走進了礦洞。
這礦洞外面看着不大,可到了裡面卻發現,黑黝黝一片,看不到底兒。
一旁幾個曠工從礦坑深處背上來一桶桶黑乎乎的火油。
程三兩人都不懂礦產,只是隨意看了看,便出去了。
他們回到小樓,卻見舒言睡得正香。
綺秀拿着毛巾給舒言擦了擦額頭。
“婆婆方纔睡了過去,你們安靜點。”
綺秀臉上的疤痕已然看不見了,倒是顯得容色越發出衆,甚至比黃雨薇還要漂亮幾分。
程三忍不住目光一亮。
“綺秀妹妹越發漂亮了。”
綺秀冷笑一聲。
“你若是多說幾句,等婆婆醒了,我便告你的狀。”
程三聞言頓時閉嘴。
綺秀將水拿出去倒了,剛要進屋,便瞧見程三站在自己跟前。
綺秀瞧見程三這副表情,頓時冷聲道:“你想幹什麼?”
程三擺手道:“我就是想知道,若是你再遇到那位苦大仇深的世子,你會做什麼?”
綺秀頓時一愣。
她曾經也是最爲尊貴的郡主,楊家的掌上明珠,如今落得如此地步,雖然大多爲她咎由自取,可說到底也是因爲那個男人的無情。
綺秀:“我會好好想想,自己該如何做。”
程三拍了拍綺秀的肩膀。
“你到底是跟乾孃學了不少,不錯。”
程三說完後轉身離開。
舒言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玉安和小魚兒正在外面玩耍,綺秀則在一旁沉默。
舒言忍不住問道:“綺秀,我睡了多久了?”
綺秀看了看天空,低聲說道:“您睡了一天了,感覺好點了嘛?”
舒言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已經好了,你扶我起來,我出去走走。”
綺秀扶着舒言起來,舒言走到樓外,瞧見玉安和小魚兒在玩泥巴,小傢伙們瞧見舒言,頓時停下手中的東西。
玉安直接跑過來抱住舒言。
“阿奶,你沒事了嘛?”
舒言摸了摸玉安的腦袋,笑着說道:“我的身體好着呢,一會兒去洗洗手知道嘛,小孩子要愛乾淨。”
小魚兒趕忙點頭。
“我知道了,阿奶。”
不遠處白歸塵在練劍,程三和黃雨薇則站在一邊觀看。
白歸塵的劍法靈動飄逸,還隱隱透出一股子俠氣,舒言雖然看不出門道,卻也覺得厲害。
此時雨已經停了,天空呈現出一種瑰麗的紅色,將整片山川籠罩,處於其中的人自然多了幾分江湖俠氣。
尤其是身穿白衣手持長劍的少年郎。
舒言忍不住想要鼓掌,可有個人卻替她鼓掌了。
只見到一身布衣的蘇護從遠處走來,他身邊還跟着過山紅。
蘇護看着白歸塵道:“好劍法,此乃君子之劍,老夫已經許久未曾見過了。”
蘇護話音方纔落下,玉安瞧見他,頓時一陣驚喜,他蹬着自己的小短腿,跑到蘇護跟前。
“蘇阿爺!”
蘇護看到玉安,表情也極爲驚喜,他將玉安抱了起來。
“玉安,你阿奶也在這裡?”
舒言趕忙揮手。
“老哥哥,我在這裡,真是巧啊。”
舒言這一聲老哥哥叫的分外親熱,程三忍不住瞥了舒言一眼。
蘇護走上前,臉上十分的驚喜。
“想不到你一個婦道人家,居然能帶着孩子走到此地,當真是厲害。”
程三這傢伙最喜歡湊熱鬧,直接走上前,攬住自家乾孃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那是,我乾孃這一路上收了兩個乾兒子,一個幹孫女,兩個乾女兒,一路添丁帶口,那可不是一般的老婆子。”
舒言一腳制止了程三的胡言亂語。
“老哥哥,你從漢軍營中,是如何逃出來的?”
這蘇護思索片刻,便開口道:“我也不瞞你們了,我乃江南洪城蘇家子弟,那次也是臥底在漢軍中,只可惜計劃只成功了一半。”
洪城蘇家乃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也是前朝蘇大學士的後人。
舒言道:“我早就猜出老哥哥你身份不凡,沒想到居然也是朝中棟樑,那爲何如此會流落此地?”
蘇護看了看過山紅。
“我蘇家家丁家軍已然潰散,我來此地乃是募兵的。”
據說這蘇家除了那位閉門不出的學士,也還有一位慷慨爲國的義士,賤賣錢財募兵起勢,就是爲了匡扶朝綱,還百姓生計。
可這位蘇先生卻敗了。
奇襲龍雲部隊那一次,也將他最後的部隊打沒了。
一直不說話的白歸塵道:“您便是募兵成功,又能如何?朝廷在江南也是號稱百萬雄兵,可如今幾萬人的漢軍就能直接把江南州府打穿,這樣的天下又有什麼存續的必要。”
蘇護道:“此言差矣,若無人做此事,那亂世便不會終結,老百姓就過不上好日子。”
舒言也道:“若是蘇先生沒有在灕江奇襲,那按照漢軍的計劃,那次洪災還要多死幾十萬人,蘇先生救了幾十萬人的命,這還不算必要嘛?”
白歸塵聞言頓時一愣。
過山紅瞧見舒言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便開口道:“舒婆婆,你之前說,能做出來治療瘟疫的藥,得需要多久?”
蘇護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
舒言道:“半個月,不過也要看天氣,可否幫忙準備些筆墨紙硯?”
過山紅帶着蘇護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蘇護摸着自己的鬍子,似乎在思索什麼。
過山紅問道:“義父,我總覺得這位老婆婆,似乎與那個人有幾分相似。”
蘇護:“你說的是二十年前火器監的掌監?”
過山紅點頭。
“大爺爺曾經在火器監當差,也是他給咱們靈鷲上留下了這麼多寶貝,只可惜大爺爺去世了,阿古爺爺同我講了,這位舒婆婆不簡單。”
蘇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杭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她早就已經生病去世了,要不然陳晟之怎麼敢在西北大張旗鼓地迎娶長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姑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