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跟兒子分開,但炎寒最後還是不得不把兒子留在家裡,自己回炎黃上班。
當然,他其實不介意帶仔仔一起回去上班,反正,他是老闆,他愛帶誰是他的自由。
但當他吃早餐時問小傢伙,“仔仔,要不要跟爹地一起回公司?就是昨天那裡!”
小傢伙正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的粥,嘟着小嘴在吹,聽見他話,眼皮都沒帶動一下,“不去!”
乾脆利落的回答,讓炎寒聽得好不舒爽。
他現在森森覺得,這小子,肯定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說話怎麼就這麼簡潔直接呢,不能帶點溫情、留點回旋的餘地嘛?
這時的炎寒,卻忘了,從前的他,其實,也是經常這樣對竹淺影的。
仔仔不一定知道爹地從前對媽咪的細節事,可但凡是孩子,都有一顆敏銳且敏感的心,特別是像仔仔這麼聰明的孩子,對爹地媽咪的過往,早就從表象聯想出千種萬種的版本。
這些版本,發生的事各有不同,但重點及中心,其實全部是一樣的。
那就是,仔仔的爹地,是個渣男,是個混蛋!
如果不是這樣,怎麼可能對這麼漂亮的媽咪和自己這麼聰明可愛的兒子不聞不問呢?
炎大少爺哪裡知道,仔仔那小腦袋瓜居然能腦補出這麼多詆譭、貶低他這個當爹地的小劇場故事?
只當仔仔嫌上班的地方悶,心裡雖是失望,卻是伸出手揉揉他的頭髮。
“嗯,仔仔不去就算了,你在家玩,或者讓海叔帶你出去玩,爹地會早點下班陪你的。”
對於他早歸的承諾,仔仔可有可無,垂着長長的睫毛,自顧地把張大嘴巴吹了半晌、終於涼下來的米粥送進嘴裡。
炎寒出門的時候,對仔仔可謂依依不捨,大概,比起那些熱戀中的男女要分開還要纏綿難捨一些。
可小傢伙卻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吃飽早餐就扯着他的海爺爺,讓海爺爺帶他去看大金魚。
因爲,他做曲奇的時候,聽海爺爺說過,在樹林那一邊,有個人工湖,裡面,養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金魚。
好動好奇,是孩子的天性,仔仔也不例外。
只不過,對於炎寒這個爹,他心裡有着太多的偏見和抗拒,因而,對着炎寒多是板着臉不苟言笑的模樣。
但對海叔,他卻是由始至終的友善和親近。
炎寒這一早上看多了小傢伙變臉的把戲,比如明明前一刻還跟海叔嘰嘰喳喳,下一刻便抿着小嘴瞪着黑黑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比如前一秒還跟海叔哈哈笑着,下一秒轉過臉來對着他,卻是冷着一張小臉。
對這些,炎寒只能暗地苦笑,然後,無聲地暗歎一句,報應啊!
有好幾次,炎大少爺甚至想對仔仔說,兒子啊,你想咋對你爹地就咋對付,不用端着裝着這麼辛苦!
不過才一天不到,炎大少爺便徹底淪爲兒子奴,而他本人,卻渾然不覺,自然,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他黏黏糊糊、磨磨蹭蹭地換好衣服提了包包準備出門,爲的,就是與仔仔處多一會。
可那小傢伙卻半點沒有不捨得他的意思,胡亂地跟他揮了揮手錶示saygoodbye,另一隻手,卻是扯着海叔的手臂,嘴裡嗲聲嗲氣地說道,“海爺爺,快啦!仔仔要看大金魚!”
這時的他,便十足十是個四歲多的熊孩子。
想要多與兒子相處多一陣的炎寒一步一回頭,終是不得不上了車,車門關上,目光還黏在那個與海叔手拉着手甩着大步往人工湖那邊走去的小傢伙身上。
炎寒不知道,自己這種對兒子依依不捨的症狀,是天下父母皆有還是他炎寒獨一人有?
是虧欠兒子太多所以纔會這麼不捨,抑或是,他天生其實就是兒子奴?
總之,無論原因是什麼,他都覺得無所謂,反正,仔仔是他兒子,他炎寒要怎麼疼怎麼親都不過份、都是正常。
總之,絕不是病。
炎寒這當爹的揣着擔心和不捨離開,而小傢伙,則由海叔陪着,一路上開心雀躍得像個小猴子似的。
“海爺爺海爺爺,快來看,是蝴蝶呢!”
l城地處南方,即使冬天,氣溫都偏暖和,加上炎家的大花園裡種着各式奇花異草,常年花開不間斷,這個季節有蝴蝶出現並不稀奇。
“仔仔喜歡?那海爺爺讓人過來把它捉來給你玩!”海叔說着,手已摸出了電話。
很明顯,海叔對這個像是從天而降的小少爺的溺愛程度,絲毫不比炎寒那個當爹的低。
聽小少爺說喜歡,他自然得想方設法弄來給他玩。
仔仔原本正躡手躡腳朝蝴蝶棲息的花叢走過去,聽海叔這麼一說,連忙直起身一臉緊張兮兮地阻止海叔。
“海爺爺,別捉!媽咪說,蝴蝶要會飛,才美!”
海叔的手頓住,愣了一會,緩緩地把電話收起來。
“海爺爺,我就看看!”小傢伙又向海叔解釋道,然後,再次輕手輕腳地朝那花叢走去。
海叔原本還擔心,家裡全是些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也沒什麼適合孩子玩的玩具,怕悶着小少爺。
事實證明,對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孩子來說,所有東西都是極有趣的玩具。
小傢伙在海叔的陪同下,一路東瞅瞅西看看,嘴巴亦是沒怎麼停過。
很快,海叔便發現,小少爺對感興趣的東西尤其地專注。
小傢伙先彎着身子在花叢裡看了好一會蝴蝶,走了沒多遠,又蹲在某大樹下觀察螞蟻搬家,等螞蟻都回到樹洞,小傢伙的注意力又被一種海叔都叫不出來的生得有點奇怪的花所吸引住了。
等他走到湖邊喂完金魚,一個早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溜了過去。
“小少爺,餓了吧?我們回去吃午飯!”海叔怕餓着小少爺,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提醒小傢伙要回屋裡去了。
小傢伙在炎寒面前總是跩得二五八萬似的,但在海叔面前,卻懂事又聽話。
乖乖地把小手放到海叔的手上,沿着來路走回大宅。
進屋之後,小傢伙第一件事便是跑去洗手間,因而,並沒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