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炎少如常六點起牀,到花園裡跑了幾圈,回來洗了澡,一身清爽地下樓吃早餐。
卻在飯廳裡看到已經很久不曾在七點鐘前起牀的炎老夫人,“媽,你房間的鐘壞了?”
炎少說着,下意識地看看外面的天空,正東方,一輪朝陽剛剛從天邊躍起,也就是說,他的鐘沒壞。
“兒子,影兒離開已經半個月了吧?”炎老夫人卻像沒聽見他的問題般,邊給自己的白粥加了鹹菜粒和蔥花邊問。
“媽,我真的懷疑,竹淺影其實是你物色的人選,然後偷偷安插進來參加選拔賽的。”
老孃從來沒見過竹淺影,可在這半個月以來,他幾乎每天都要從她口中聽到少則數次多則數十次“影兒”這個暱稱,搞得他這陣子一聽見“影兒”這稱呼便眼皮跳個不停。
“兒子,你這是在稱讚你老孃我呢,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炎老夫人淡淡地瞥他一眼,舀起一大勺子米粥送進嘴裡。
炎少當然知道,老孃雖然很想要抱孫,但還不至於用那麼下作的手段把人塞他面前。
再者,就算老孃真這麼下作,他也不可能讓她如願。
所以,剛纔的話,不過是揶揄。
“兒子,我雖然沒見過影兒,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炎老夫人在童家當家數十年,見識的人和事多如牛毛。
透過一些細節看人這本事,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媽,別怪我不提醒你,你最好叫海叔給你和老爹準備好速效救心丸。”
炎少很不願意打破老孃美好的憧憬,可有句話叫什麼來着?
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竹淺影那女人,到底有幾副臉孔,炎少至今尚不清楚。
他只知道,她曾大言不慚地表明,他要的是人,她要的是錢。
一個針對錢而來的女人,他怕,最終會讓老孃失望。
“兒子,你把影兒說得如此不堪,那你還答應娶她?”炎老夫一臉興味地看着他。
炎少聳聳肩,“這纔好玩啊,不是嗎?”
正是這種種不可預知的可能性,才讓他最近趨於枯燥的生活有了些樂趣。
這樣的一個女人,他爲什麼不娶?
“兒子,老孃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玩火者,必*自*焚*!忘了?”炎老夫人好心提醒兒子。
說實話,雖然至今她還沒見着真人,但她是真喜歡竹淺影這丫頭。
可看兒子現在的態度,怎麼看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真欠揍!
“媽,放心,你兒子我百毒不侵!”
談話間,炎少已經吃飽,擦擦嘴巴瀟灑起身。
在外間打領帶的時候,老孃中氣十足的嗓音穿過玻璃傳出來。
“你就欠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炎少切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嫺熟地把領帶結滑至衣領口,看一眼鏡中那個俊逸不凡的自己,脣角微勾,接過海叔遞過來的電腦包,對着飯廳喊了一聲,“媽,我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如果影兒今天回來,記得帶她回來,我前幾天已經讓海叔準備好了大堆的食材……”
老孃還在大聲地吼着什麼,炎少最終沒聽完,因爲,他換好鞋便閃了。
大門關上,炎少情不自禁地長長出了一口氣。
比起竹淺影,老孃纔是難對付的那一個!
他今早不回炎黃集團,因爲,童家那邊有點事要他去處理。
當然,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需要他自己親自出面而已。
今天載他去辦事的,不是司機,而是他的萬能特助秦修。
“爺,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
炎少在家裡已經聽老孃叨嘮了一早上,沒想到,回到自己的地盤,對着自己的下屬,還得聽關於竹淺影那女人的叨嘮。
“閉嘴!煩!”
炎少乾脆的喝斥,成功地封住了秦修的嘴。
童家在L城的產業,明面上主要以酒吧、KTV爲主。
今天炎少要見的人,是一年前以高姿態大舉進入L城某全國性的KTV連鎖機構的老總。
一年前,這位老總在L城開了最大規模的一間KTV,剪綵的時候,他當着記者的面口出狂言,說不出三年,L城的KTV,就要全部改他家的姓。
炎少對這種挑釁嗤之以鼻,可他,什麼反駁都沒說。他這人,從來,不愛說,只愛做。
結果,一年後的今天,那位姓周的老總,低聲下氣地求他見一面,說是想共商和諧大計。
炎少原本不想理他,可轉念想想,理也無妨,反正,他最近被老孃弄得有點煩,火氣正愁沒處發。
多個逗弄對象緩解緩解自己緊繃的神經,也不是壞事不是?
“爺,一會要我陪你上去嗎?”
被喝了一聲之後識趣地沉默了一路的秦修,眼看就要到達約好的茶館,便開口問坐在後座忙碌的炎少。
“不用,你在車上等我。順便,把下週投標會的資料整理出來。”
秦修得了命令,乖乖地把車停好,目送着貼身保鏢隨着炎少進了茶館,他纔打開電腦,着手處理炎少交待的事情。
電話響的時候,秦修正在糾結一組數據,拿過電話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接通,“你好,我秦修。”
“秦先生,你好,是我,竹淺影!”
秦修原本另一隻手還在敲着鍵盤,心思全在那份投標書,聽見竹淺影這個名字,注意力瞬間從投標書上揪離。
“竹小姐你好!”嗓音,竟是帶了幾分的驚喜。
他當然驚喜,要知道,這半個月以來,他這個中間人每天既要應付炎老夫人的盤問,又要應付炎少煩躁的苛責。
如今,始作俑者出現,他的苦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掛了竹淺影的電話沒多久,炎少便滿臉春風地走了出來,而與他一起出來的,是黑着臉的周總。
這種畫面,秦修早就已經預見,因而,下車的時候表情平靜對周總點了點頭,“周總好!”
對方理都不理他,甩下倆人大踏步離開。
秦修打開後座門,等炎少坐上車之後,他扶着車門彎着身對車裡面還帶着笑意的炎少說,“爺,剛纔竹小姐來電話了。”
然後,他清晰地看見自家爺的笑意凝在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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