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少說到做到,真讓司機把竹淺影送回家睡覺,而他自己,則在中途下了車,回炎黃上班去了。
司機老陳其實很想跟自家少爺說,你和少奶奶結婚才幾天,你是不是該陪少奶奶到處逛逛走走哄哄老婆,而不是婚禮結束後就天天上班上班啊?
但見自家少爺和少奶奶,無論誰,似乎都覺得這樣的安排十分理所當然、並沒什麼不對,便閉嘴沒敢多說什麼。
竹淺影回到炎家,洗完澡爬上牀,卻並無睡意,便拿出電話給齊消拔了個電話。
這通電話,她早就想打。只是,之前兩天,白天她一直寸步不離地陪着老奶奶幾個,晚上基本與炎少待一塊,有些事,她不好當着長輩們或是炎少的面提。
“齊消,你知不知道我爸他們這陣子爲什麼這麼安分?”
不止在婚禮上安分得出奇,就連她正式嫁進炎家這幾天,老媽一個人獨自住在租來的公寓,也沒受到任何騷擾或威脅,這份平靜和安寧,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
而這份平靜安寧,卻沒能讓她安心,隱約間,還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似是有什麼大陰謀在醞釀着、發酵着。
“這個我真沒聽過,估計,是炎家與紀家的勢力太大,你爸及你哥不敢得罪他們?”
齊消那邊,確實沒收到什麼風聲,所以,只能從表面情況來推斷。
“但願是這樣吧……”
如果真相確是這樣,竹淺影當然開心。
但她怕,這一切風平浪靜背後,其實隱藏着巨大的風暴。
“我去打聽打聽,回頭再跟你聊。”
齊消很明白竹淺影的擔憂,跟她閒聊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轉頭去幫她打聽。
竹淺影掛了電話,仰躺在牀上細細回老爸他們那天在婚禮上的言行舉止,想要從中找出點端倪來,可直到放在牀頭的電話響起,她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至於牀頭這個電話,炎少並沒提過,因而,她並不知道這是他私人電話還是怎麼的。而這幾天,她也從沒聽這電話響過,猶豫了一下,最終,她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影兒,親家母來了,你要下來嗎?還是讓她上去找你?”電話那邊,卻是海叔。
“我馬上下來!”
這幾天,陳靜每天都會來一趟炎家,給大家送些點心或是精心熬製的老火湯之類的,炎博夫婦出言相邀了幾次,叫她搬過來一塊住,卻都被她拒絕了。
“媽,這樣的天氣,你就少出門,在家好好歇歇。”
在竹淺影看來,老媽難得脫離竹家過幾天安寧日子,沒必要又重操舊業,天天爲了伺候她和炎家人辛苦地弄這弄那。
“影兒,我一個人也無聊,這樣每天走動走動,順便給你們送些吃的過來,其實挺好的。”
陳靜站起來把女兒拉到身邊坐下,她現在的氣色,比起前段時間好了不少,很顯然,是心境變化所致。
“叫你搬過來住幾天,你又不肯,每天跑來跑去,何苦呢。”
竹淺影不是不喜歡老媽來看她,她只是,單純心疼老媽而已。
陳靜四下看看,偌大的客廳,除了母女倆,再見不着其他人影。
“影兒,媽不是不想陪你,而是不想惹人嫌。”陳靜壓低嗓音說道。
竹淺影無言以對。
就目前來看,炎博夫婦,肯定不會嫌棄老媽什麼,但炎少,就真的摸不準了。
總的來說,他會規規矩矩叫自己老媽一聲媽,而不是像稱呼渣老爸那般叫一聲疏離的“竹先生”,已經讓竹淺影很意外。
“我現在這樣很快活,也很滿足。每天都能看看你,週六日可以去r市看看小雨,這樣的安樂日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提起從前,陳靜很是唏噓。
而竹淺影,原本打算結婚後跟老媽說說外省那套房子的事,看看她的意見再作決定。
眼下看來,就算她說了,老媽也肯定不願意自個跑那麼遠去過日子。
當然,買房子的時候,她也沒想到老媽會在她結婚前大徹大悟徹底離開竹家,如果早知道,那房子是沒買的必要了。
這下,老媽肯定不會願意離開她和小雨,那房子,暫且當是投資吧。
“嗯,媽你開心就好!”
竹淺影婚後,這是母女倆第一次獨處,陳靜憋了幾天的話,看四下無人,終於問了出口。
“影兒,你真有了?”
陳靜湊到她耳邊,儘量地,把音量壓得最低。
竹淺影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搖搖頭,“別聽炎少瞎說。”
陳靜臉色微微一變,“假的啊?是他會錯意還是……”
“他故意的!”在這件事上,竹淺影不想騙老媽。
她甚至考慮着這兩天把實情跟炎博夫婦招了,倆老對她極好,她不忍心騙他們。
陳靜一臉愕然,臉上浮起絲絲憂慮。
“故意?爲什麼?”
陳靜有些惶恐,炎少不會是故意放個煙幕彈來害自家女兒吧?
她知道,大部分大戶人家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子嗣,炎家童家這幾位長輩,看起來也同樣有這樣的心結。
這幾天,幾位長輩對女兒可謂是疼愛有加,如若到時幾個長輩發現這不過是個美麗的謊言,然後,把責任推到女兒頭上,那女兒,不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竹淺影見老媽一臉憂色,猜想她大概是想歪了。
“媽,你想多了。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他只是怕幾個長輩刁難我,所以才找了那麼個理由。”
可即使女兒這麼說了,陳靜還是止不住擔心,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唸叨道。
“那如果過幾個月還沒有孩子呢?要怎麼圓這個謊?”
這事,竹淺影也擔心着呢。
但她不能讓老媽知道她也在擔心,只好拍拍老媽的肩膀安慰道。
“媽,我倆這麼年輕,想要個孩子應該不是難事。再說,就算一時半刻沒懷上,炎少那樣的人,還想不出個理由來圓他自己的話麼?”
陳靜看女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真不知該說你倆任性胡鬧,還是該說你們樂觀,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難道還分不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