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炎少倒是沒再跟竹淺影說什麼,因爲,之後,他的電話便一直沒停過,從談話內容來看,全是工作電話,來電者,有客戶,還有秦修。
等車子到達醫院停車場,炎少纔好不容易掛了電話。
竹淺影先下車,扶着車門對正欲下車的炎少說,“炎少,你這麼忙,不必我們上去了。”
炎少卻執意下了車,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問,“你不怕竹俊釗對你媽不利?”
竹淺影瞧一眼護在老媽那一邊的司機,“不是有陳哥嗎?”
炎少似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擡起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腰,“放心,我會給你撐腰的。”
竹淺影無語,只好加快腳步朝醫院大門走去。
只不過,先天條件佔優的炎少,邁開一雙大長腿,三兩下就追了上來。
“我媽過幾天回來。”炎少閒閒地一手插在褲袋,側頭看她。
竹淺影也扭過頭看他,難道說,他今天陪她來醫院,其實是炎老夫人的旨意?
“她不是去參加晚輩的婚禮,順便去旅遊嗎?”
竹淺影記得,海叔當時是這麼跟她解釋的。
“嗯,她回來準備婚禮的事。”
“哦……”,原來如此!
無論她自己還是炎少,對婚禮的事都一點不上心,炎老夫人要趕回來操辦,也是情理中的事。
走了一段,感覺炎少的視線似乎一直沒離開過自己,她便又扭頭對上他的眼,道。
“伯母回來之後,我會上門拜訪的。”
炎少不吭聲,別開臉,不再看她。
竹淺影看着他的情緒仿是從高空嗖地一下墜落平地,莫名其妙之餘,也深感無力。
這時的她,隱隱有些擔憂,也有些茫然。
結婚之後,她與如何與這樣的他朝夕相處?
從電梯裡出來,炎少走在最前面,竹淺影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的狀況,朱少芬的大嗓門便從走廊那一邊傳了過來。
“喲,看看是誰來了?是炎少呢!”
竹淺影感覺到身邊的老媽瑟縮了一下,伸手挽着她的手臂,給她壯膽,“媽,不用怕,她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陳靜自從上次被朱少芬母子幾個聯合着欺負慘了之後,儘量只和女兒一起出現,並躲着她們不單獨與她們交鋒,有時實在避無可避,就裝聾扮啞。
而竹淺影,也在這段時間給老媽灌輸了不小“人善被人欺”、“無論誰的保護都不及自身變強大重要”等等論調。
只不過,被欺負了二十幾年的陳靜,即使有了改變的想法,但骨子裡的懦弱,不是說變就能一下子改變得了。
炎少原本走在前面,聽了朱少芬這一嗓子之後,站定,扭頭過來看着竹淺影,直到她和陳靜走到他身邊,他才伸出手,一把摟着竹淺影的肩膀,“走吧!”
說着,摟着竹淺影朝走廊裡站着那拔人走過去。
竹淺影這纔看清,這走廊裡真是熱鬧,除了大媽二媽三媽,連同她們的所有兒女都在場了。
也就是說,竹之洲四個兒子六個女兒,除了小雨之外,現時全部在場了。
這場面,真像分家產的場面,不就斷了手臂麼?犯得着這麼大陣勢嗎?
竹淺影嘴角牽起一絲笑意,朝幾位媽輩打過招呼。
至於那些哥哥姐姐們,她只是,笑着點點頭,算是,全部打過招呼了。
炎少以保護者的姿態摟着她站在人前,朱少芬掃過她母女倆的眼神,明顯地流露着鄙夷和不屑,卻不敢在炎少面前亂說什麼。
“炎少,你可真有心,這麼忙還特意來探望你未來岳父,他正在檢查中,幾分鐘後就出來了。”
炎少冷冷地瞥她一眼,“我陪我女朋友而已!”
言外之意,是竹之洲算什麼東西?我要來探望他?!
朱少芬被噎了一下,一臉尷尬,呵呵地自己打圓場,“炎少真是好男人啊……”
炎少看都不看她一眼,側頭對竹淺影說,“我媽說你的那些婚紗照特別美,阿健還沒弄好呢,她就嚷着讓阿健拷貝了一份給她。”
竹淺影揣摸不清炎少這話是真是假,大概,只是爲了氣朱少芬才說的?
“是嗎?被你這麼一說,我也好奇起來了。”
不管炎少的話是真是假,竹淺影還是十分默契地配合着炎少演戲,嘴裡說着,特意還往炎少身上靠緊了一些。
炎少對站在另一邊,一直緊跟着陳靜的司機打了個眼色,“把我ipd拿來!”
陳哥利落地打開他的包包,掏出炎少的ipd遞了過來。
炎少鬆開摟着竹淺影的手,旁若無人地打開ipd,點開某個文件,然後遞到竹淺影面前,“你自己看看!”
竹淺影半信半疑地把目光投到屏幕上,卻見,屏幕上的照片,正是她和炎少坐在飛奔的馬兒上的合照。
照片上的她,微仰着臉,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折射出微弱的類似七彩一般的光芒,這股光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純潔而亮眼。
而她身後的男人,微微側着臉,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的臉上,而他的臉上,同樣有着類似的光芒,但那股氣質和氣勢,卻與她完全不同。她只是這樣盯着照片上的他,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衝破畫面的逼人的英氣朝她席捲而來。
“這些,是阿健做了處理的照片?”
竹淺影怎麼都想不起來,炎少當時曾有如此專注深情的目光看過自己。
而且,自己身上的那份亮眼,及炎少身上的那股逼人英氣,不太像是拍攝出來的效果。
炎少湊過來看一眼照片,微微有些得意,“你也覺得是處理過的?”
竹淺影點點頭,不是處理過,那來如此夢幻浪漫的氣氛和氛圍啊!
炎少卻是搖搖頭,“不,這是原片。”
竹淺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炎少又解釋道。
“阿健是個很出名的攝影師,而他出名,是因爲他懂得捕捉光和影,在剎那間掌握並捕捉到光影之間微妙的平衡,拍出這些看起來像夢幻一樣的照片。”
竹淺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從來不知道,炎少原來還可以如此耐心地對待一個人。
當然,她把他的耐心歸功爲,不過,是爲了演一場好戲給朱少芬她們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