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電話鈴聲吵到他家小少爺睡覺了。
但聽完電話之後,他又感激起這打電話的人來。
他炎寒也不是小氣之人,既然程燁要見他老婆兒子,那就讓他見。
但前提是,得在自己眼皮之下見!
他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一下子撩開了竹淺影心頭的開關,火氣噌噌地往上冒。
她霍地站了起來,與炎寒面面相對,雖然,她沒炎寒高,但氣勢卻是十足。
“炎寒!這樣,有意思麼?”她瞪着炎寒,壓低嗓音咬牙切齒道。
有些話,她覺得不需要明說。
尤其是,在兒子面前,她更加不願與他撕臉。
但他實在太過自以爲是,也管得太寬。
她竹淺影,今時今日,連帶兒子去見見朋友的自由都沒有了?
看來,自己對他,還是期望過高了!
那些所謂的口頭承諾,在他眼裡,屁都不是!更談不上約束和自律!
竹淺影話音剛落,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小傢伙,立即鑽倆人中間,張開手臂用手擋着竹淺影,仰起臉一臉戒備地看着炎寒。
“老混蛋,不許欺負我媽咪!”嘴裡哼着,腳擡起來,猛地朝炎寒小腿上蹬了兩腳。
炎寒皮糙肉厚,被兒子蹬兩腳,根本不覺得有什麼。
但竹淺影和兒子的態度,卻讓他無措,同時,也有點茫然及無奈。
他炎寒的老婆和兒子,看得緊點怎麼了?
有錯麼?
竹淺影察覺到兒子的不良情緒,意識到自己還是太過魯莽了。
她重新蹲了下來,把小傢伙僵直的身子扳了過來,拍拍他氣呼呼的小臉。
“仔仔,乖,去隔壁找秦叔叔玩一會兒,媽咪有話要跟爹地說!”
小傢伙嘟着嘴,一臉委屈,“媽咪,他欺負你!”
竹淺影揉揉他的頭,“乖,爹地沒欺負媽咪,我們只是在討論一些事,聽話,一會媽咪帶你去見程叔叔!”
小傢伙擔憂地看了她幾眼,最終,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從倆人中間鑽出來的小傢伙,仰頭對着炎寒的時候,立即恢復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他瞪着炎寒兇了一句,“你敢欺負我媽咪,小爺以後就再也不跟你回家了!”
小少爺兇完,又擡腳踹了炎大少爺一腳,這才轉身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竹淺影看着門關上,才轉過身來看着炎寒,一臉正式地說。
“炎寒,程燁是我的朋友及上司,也是仔仔極親近的一個長輩。這幾年來,他對我和仔仔照顧甚多,你可以看不慣他,也可以敵視他,但麻煩你別把你的想法強加到我和仔仔身上。無論是我還是仔仔,都有自己交友的自由和權利!”
竹淺影也很惱火,昨晚柯凱的事,直到剛纔去炎家之前,她還以爲是巧合,可結合炎寒今天的行徑,她已經很難說服自己,那只是巧合了。
炎寒一直沒吭聲,一來,是他實在有些理虧,二來,他也是在反省。
“再說,你若覺得信不過我,大可以立即和我離婚,別整天疑神疑鬼的,你不累,我累!”
也難怪竹淺影會這麼生氣,一年之約,本就是炎寒用仔仔作要挾她纔不得已答應下來。
答應的時候,彼此也說得清清楚楚,在不背叛彼此的情況下,不能干涉對方的生活及其他自由。
可現在看來,他哪一點做到了?
“影兒,我是男人,是個男人都沒法忍受自己老婆兒子跟別的男約會。”
對竹淺影的話,炎寒無法反駁,但他心裡不舒服,想到程燁這人,就心裡膈應,也是事實。
“所以呢,你就爲了你自己心裡痛快,而忽略了我和仔仔心裡痛不痛快了,對嗎?尋根究底,你這是自私自大!我跟程燁,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場合見見面,光明正大得很,你非要胡思亂想往齷齪裡想,你這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你知道?”
竹淺影不會對炎寒說,請你信任我,因爲,她對自己有信心。
如果她和程燁真要有什麼,過去五年,足夠她和程燁結婚生子好幾趟了,還輪到炎大少爺在這裡指指點點疑心這疑心那嗎?
從小到大,除了炎老夫人,很少人會如此直截了當地教訓炎大少爺。
自然,也很少有人能讓炎大少爺如此安靜且帶着反思的心態去接受訓話。
“炎寒,我再說一次,我有我的生活圈子和自由,請你尊重我!如果你做不到這點,我們這一年之約,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竹淺影說完,也不看炎寒的反應,直接一手撈了仔仔的小揹包,邁着大步走出辦公室。
等她從隔壁秦修的辦公室裡牽着仔仔出來,炎寒就站在門外,見母子倆出來,默默看一眼竹淺影,然後伸手摸摸仔仔的頭溫柔地道。
“仔仔玩得開心點,晚上爹地去接你,好嗎?”
仔仔別開臉不理他,炎寒倒是一點不在意,擡眼看着竹淺影,雖是有點彆扭,卻是極認真的道。
“對不起,是我過份了。”
他一聲對不起,讓竹淺影驚訝不已。
“讓司機送你們,好不好?你那車子,安全性能實在不怎麼樣。”
既然炎大少爺退了一大步,這點小事,竹淺影自然不會再堅持,最後,她把自己那輛破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由炎家的司機載着她和仔仔前往約定的地點。
仔仔小朋友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程燁,遠遠看見程燁的身影,小傢伙便甩開竹淺影的手,蹦躂着跑向程燁。
“嗨,程叔叔!”
小傢伙猛地竄到程燁面前,一臉調皮地揮手打着招呼,他的語調歡快而雀躍,很顯然,他也想他程叔叔了。
想來,除卻他怕程燁搶走自己媽咪之外,他對這位程叔叔,其實,還是有着很強依賴性的。
畢竟,過去這幾年,程燁在他身上着實花了不少時間和心血。
程燁一見他,亦是一臉歡喜,彎身一把抱起他,在他臉上使勁親了幾下。
“可想死程叔叔了!仔仔想程叔叔了嗎?”
仔仔小少爺一臉嫌棄地遞起小手擦了擦臉,“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