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滅國
李玄看過許多史書。
最早是楊略教導,但那不夠詳細。
到了長安後,晏城送了他史書,令他好生讀。
本想胡亂看幾眼的李玄目睹了晏城在皇城前的悲壯一幕,回去後,他認真的翻開史書……
剛開始,他看到的是興亡。
一個王朝興起,強大,衰微,覆滅……
沒有一個王朝能走出這個規律。
乏味之極。
漸漸的,他從中看出了些門道。
——爲何興起?爲何強大?爲何衰微?爲何……覆滅?
他在沉思。
“滅國!”
秦王指着方崇,“趕出去!”
大軍出征是在一個清晨。
秦王面色鐵青。
二者身份尊卑不同,但骨子裡有一樣東西是相同的。
時光如那個梭,漸漸的,他看到那些大人物變了。
“難道……”
“啊!”
“見過殿下!”
這位狀元郎的宦途堪稱是一帆風順。
“咳咳!”秦王乾咳着。
秦王親自出來安撫百姓。
年長官員苦笑道:“方相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諸位,現在麻煩了。”
和以往的老實不同,這次他們格外囂張,在對面不住叫罵。
接着便是大軍。
大軍出動之前,必須先造輿論。
主辱臣死,赫連榮出班,“殿下,南周使者無禮,貧僧以爲,當打出去!”
“方相,當令人快馬回去報信!”年長官員提醒道。
“滅國!”
年長官員見他醜態百出,不禁嘆息,“陛下令他出使,便是自毀干城啊!”
王林面色鐵青,“全數召集起來,告知他們,殉國的時候,到了!”
秦王拔刀,呼喊道:“出征!”
“是方崇等人。”
“南週年胥大膽,竟敢覬覦大唐。你等以爲當如何?”
方崇,南周科舉狀元。
先前進來,看到那些箱子,連老夫都覺着秦王這幾日就走……可這一切,都是坑!”
“這也太快了吧?”
方崇下意識的道:“老夫只是詢問殿下歸期!”
“年胥想羞辱孤嗎?”
“我兒聰明!”
在外界看來,秦王不可能一直領軍,等天下平定後,在軍中能起到統帥作用的便是裴儉。
“興許,年胥是想尋方崇的錯處,可這個錯處,卻錯大發了!”
齊齊看向城門。
衆人大喜。
“你如何想到的?”
秦王冷笑道:“這是想催促孤率軍回關中,隨後南周便趁機入侵。好一個如意算盤,好一個年胥!”
“殿下!”
一個個臣子整齊出班。
“爲父想攻伐南周,必須要尋個藉口,如今藉口有了,阿樑以爲下一步當如何?”
“蠢貨!還看不出來嗎?”年長官員說道:“秦王先是遣心腹謀士相迎,且是半夜,令我等不禁生出秦王在回師長安之前,迫不及待想與大周言和,以安穩南疆局勢的念頭。
……
“那年胥還讓方崇來?”
人性本私!
豪商爲了利益,願意販賣絞死自己的繩索。
“戒備!”
他擡着頭,恍惚間看到了一頭巨大的黑虎盤踞在陣列之上。
“年胥好大的膽子!”
城門中的軍士行禮。
“要孤重複你的話嗎?殿下領軍遲遲不歸,令大週上下頗爲訝然。陛下令老夫來,是想問問,殿下何時歸去……”
韓紀搖頭,“非也。老夫奉命前來告知貴使。”,他冷着臉,“南周挑釁大唐,殿下震怒。殿下說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北疆軍將士聞訊羣情激昂,紛紛請戰。殿下給你三日,三日後,大軍將南下。”
方崇充耳不聞,直至半日後,這才令人先行一步,回汴京報信。
“當初孤在長安爲不良帥時,南周密諜便潛入長安,圖謀前朝藏寶,野心昭然。今日年胥無禮驅趕孤,真當大唐無人嗎?來人!”
方崇纔將出城,韓紀就來了。
“是!”
方崇果斷轉投保守派,搖身一變,變成了保守派的新銳力量。
李玄在給兒子上課,羣臣也在旁聽。
“無恥!”
開國時的大人物們作用多是正面的。
“陛下絕無此意,老夫失言了,殿下,老夫失言了……”
此人,極爲無恥!
無恥之人,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隨即一行人被驅趕了出去。
……
阿樑看着那無邊的陣列,說道:“好生有氣勢。”
目光睥睨!
過了那條河,王林等人聞訊趕來。
方崇慌了,被兩個侍衛拖着往外走,一邊掙扎,一邊叫喊。
方崇一怔,“並無此意。”
那些大人物爲了利益,甘願販賣滅掉自己王朝的利器。
“殿下,老夫絕無此意,老夫發誓,若有此意,當天打五雷轟……殿下,殿下啊!”
方崇等人才將走,對面就出現了北疆軍的斥候。
“這位秦王,正如韓相所言,是要滅掉臥榻之側的大周!”
故而王朝漸漸強大。
而且方崇的政治立場也搖擺不定,年胥剛登基時,銳意革新,方崇便投其所好,上疏建言行新政。
錦衣衛弄到了方崇的不少詩詞,李玄看了看。
“韓先生這是來相送嗎?”
“對。”
烏達出來了,指着節度使府大門,冷笑道,“諸位,請吧!”
“是要自己走,還是趕出去?”
……
“孤豈會丟下你等而去?安心!”秦王指着南方說道:“孤當爲你等掃滅南周。”
……
他從人物傳記中去找答案,想看看那些大人物在這個進程中的作用。
——貪婪!
在得知方崇要來清河後,他便做了些準備工作。
南週上次北征便是黑歷史,此刻被包冬帶着人翻出來,正好佐證年胥蓄意入侵大唐的貪婪。
“還記得富貴被劍客驅趕嗎?”秦王笑道。
阿樑說道:“阿耶,那年胥爲何如此呢?”
這裡是邊境地帶,駐守的人馬不多,王林不覺得自己能率領麾下擋住秦王的大軍。
“這是大唐的地方,孤待到何時,與南周何干?年胥好大的威風!”
方崇驚愕,“陛下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秦王接過姜鶴兒遞來的茶水,輕啜一口,說道:“方崇的兵法連南疆殘兵都打不過,年胥哪來的自信,覺着此人能與爲父交鋒?”
站在節度使府外面,方崇回身喊道:“這是個誤會!”
衆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滅國!”
“南周想趁着殿下回長安的時機攻打南疆!”
一番佈置後,他成功的把方崇的心氣挑了起來。
方崇知曉再難挽回,陰鬱的看了一眼城中。“走!”
自己的如意算盤被秦王隨手一拍就碎了,接着秦王大怒。怒也就罷了,可秦王竟然借勢把此事拔高到南周想入侵大唐的高度。
“上次也是如此!”
想到一路上韓紀和自己虛以委蛇,不斷示弱,方崇就不禁冷笑。
率先出動的是遊騎,接着是前鋒。
“對,有前科!”
記住,老夫竭力挽回了,讓彭靖想個法子擋住那些彈劾,擋住陛下的怒火。”
“那劍客是誰?”
父子二人緩緩上前。
外面的隨行官員們都聽到了先前的這番對話,此刻面色慘白。
“秦王如此作態只是爲了不相往來?若是如此,他壓根就不會見方相。”
他沒說,只是好奇的看着那些高舉的手臂。
“阿樑,這便是大軍出征。”
“三日後,秦王大軍南下!”
本來還有個楊略,楊略很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
消息在往外蔓延。
秦王指着大軍說道。
“陛下絕無此意。”一個年長官員拱手。
“記得。”
“在!”
方崇嘚瑟無禮。
能中狀元的,智商這一塊能碾壓當世絕大部分人。
“年胥是狗?”
別把科舉狀元想象成一個迂腐的夫子,或是書呆子。
秦王‘大怒’
阿樑想了想,“先禮後兵,告知他們,接着出兵。”
這是一個能亡國的錯處。
到了中後期,你只能從他的詩詞中看到油膩,以及富貴氣。
乃至於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王朝至於不顧。
“準備什麼?”
此次前鋒竟然是裴儉,倒是出乎了大家的預料。
“不!”
早期,方崇的詩詞中能看到朝氣,能看到抱負。
方崇冷着臉,衆人不敢問,等方崇尋地方方便後,年長官員過來,低聲道:“準備吧!”
秦王拍案而起。
“殿下不能走啊!”
秦王笑的很是歡喜。
直至到了陣列前,秦王勒馬。
貪婪!
“年胥在南周便是富貴。”
“爲父說過,兵法,便是琢磨人心。方崇此人足夠聰明,可卻把大部分聰明用在了私心之上。否則他定然能看出爲父這般佈置之意。”
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席捲而來,阿樑只覺得渾身發麻。
外面的侍衛衝了進來。
……
堪稱是喪心病狂,利令智昏。
“沒想到秦王會如此震怒!”有人不滿。
他無法相信,那些在廟堂之上的人,竟然會如此愚蠢。
昨日的接待隆重異常,更是加深了這個印象。
幾個密諜狂喜過望,在錦衣衛的注視下出了清河,往關中和蜀地方向去了。
後來,隨着他接觸的大人物越多,這個困惑漸漸揭開。
“阿耶說過南周與大唐同文同種,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能打的太狠。好歹,要給對面留些好感。”
年胥試探了一番羣臣,結果引發了震動,反對者多不勝數。
身前,是八歲的阿樑。
清河百姓集體去節度使府外面情願。
噠噠噠!
秦王單騎出城。
“最多不相往來吧!”
遠離清河後,方崇找來隨從,吩咐道:“你馬上趕回汴京,告知彭靖,就說秦王蓄意要攻打大周,老夫竭力挽回,可終究無力迴天……
“外交乃是不見血的戰爭!”
方崇下馬,“準備好馬,乾糧飲水。”
清晨,大軍出城。
隨從打馬而去。
“萬歲!”
“萬歲!”
“萬歲!”
大幹十六年四月,秦王以年胥無禮爲由,率軍南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