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8章 他想羞辱孤嗎
臨近南疆時,方崇先令人找來邊軍將領,詢問對面的情況。
“北疆軍很是老實。”
“老實?”
方崇冷冷的看着邊將,“那是虎狼之師,你說老實?”
眼前這位可是把武人當做是狗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要殺人……邊將額頭冒汗,“是跋扈,挑釁!”
方崇眼中的冷意漸漸消散,“去!”
“是!”
出了方崇的駐地,幾個邊將一邊抹汗,一邊後怕不已。
負責稟告的邊將王林卻格外鎮定,衆人詫異。
“老王你竟然不怕?”
“方相……”
“方相,對面來人接您了!”
粗鄙的武人!
方崇進去更衣洗漱,出來就叫人帶上乾糧。
真好啊!
他嘴角微微翹起……
方崇揉揉臉,穿衣出去。
此次李玄率軍出征,也是父子之間離開最長的一次。
一進大堂,方崇就說道:“殿下領軍遲遲不歸,令大週上下頗爲訝然。陛下令老夫來,是想問問,殿下何時歸去……”
進了清河城後,方崇有些失望。
“北疆軍挑釁跋扈的答案?”
“石忠唐在殿下面前卑躬屈膝,可惜殿下說過,叛軍不留俘虜,隨後親手一刀斬殺了他。”
王林看着方崇消失的遠方,說道:“你見過大半夜接人嗎?”
而寧興那邊許多人想通過打擊你來打擊你背後的那位重臣。絕境之下,你乾脆就來個魚死網破……
“他只是要個由頭罷了,老夫不蠢,知曉如何讓他心滿意足。回頭他定然會覺着老夫知趣。”
“在別人的眼中,你我都是北遼人。”
果然,秦王要回去了。
“好!”
“不可阻止,但必須制衡。”
“那他們圖個什麼?”
回去後,自然有人會散播他的這番話。
……
方崇心中大喜,知曉自己此行必將大獲成功。
“對,可你卻想把我捲進去。方外人,爲何不清靜些?”
衆人看着阿樑,有人在想如何與這位未來的太子爺打交道,有人在想……
赫連燕看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
興許能做個皇親國戚呢!
方崇在外面等候,一夜好睡讓他看着精神抖擻。
身後,老帥鍋淡淡的道:“虎狼之師,自然殺氣騰騰。那股子氣勢普通人只覺着攝人心魄,而阿樑神魂更爲敏銳,故而覺着宛若針扎。無礙,適應就好。”
再度回到父親的身邊。
“無事。”
“請!”
還未曾見到秦王,方崇就有了印象。
“再有。”赫連榮說道:“韓紀一直在拉攏你,而你卻一直不假顏色,不,是態度曖昧。近期日卻越發冷淡了,這是想避嫌?”
赫連榮看着赫連燕,“你以爲如何?”
晚上,他給阿樑說着故事……
文士拱手,“韓紀,見過方相!”
“老王,怎地不走?”
“這麼早?”
“那你在意什麼?”
“對。你我二人皆是殿下的身邊人。自然該爲殿下效力。”
“先前方相可是想動手殺你!”
……
故而他早就過了聽故事的階段。
噗噗噗!
火把一根根點燃,對面突然大放光明。
阿樑不是一般孩子,神魂強大,有些早熟。而且他從小就跟着父親,見識更非一般孩子可比。
當日,韓紀陪同他吃了一頓飯,讓他等待秦王召見。
身邊的幕僚低聲道:“韓紀乃是秦王身邊的智囊,深受重用,一直帶在身邊參贊。”
……
校場上,大軍正在操練。
“老夫覺着,他們太殷勤了些!”
方崇特地說的頗爲大聲,便是要讓外面的使團官員們聽清楚。
阿樑搖頭,“就是……覺着有什麼東西,先前更疼,此刻好了許多。”
“對,殺人盈野!”
本想晾着他的秦王心情大好,“讓他來,對了,把孤的一些東西裝箱丟在庭院中,做出即將回長安的姿態。”
“興許吧!”
幾乎是沒有考慮,年胥就婉拒了這個事兒。
“幾乎沒怎麼抵抗!”
晚上,方崇和隨行官員議事。
戰敗被俘後,你絕食多日,後來殿下親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這才歸順。此事在北遼與大唐都傳爲美談。不過,我有個問題。”
隨從眨巴着眼睛,心想那可是秦王啊!
當一個人利令智昏時,外界的威脅會自動被調整爲零。
李玄看了一眼。
“我曾聽聞,人不食不飲最多能活七日,而若是不吃食,能飲水,可活十日以上,有的人甚至能活半月……你當初若是真想死,爲何要喝水?”
李玄令人再搬來一張牀榻,父子二人就睡在一個屋裡。
我的應對手段是不問政事,哪怕當一把刀也好。
使者在攛掇南周出兵,和李泌南北夾擊秦王。
“殺人?”
按理秦王早就該立世子了,也有臣子進言此事,但秦王卻不置可否,不給答案。
衆人大喜!
赫連燕指指眼睛,“絕了!”
父子二人站在高臺上看着操練,後面,那些文武官員卻心思各異。
“對。”王林眼中有譏誚之色,“若是一團和氣,方相出使哪來的功勞?”
“殿下要一統北方,隨後定然是要定鼎天下。身邊的這些人該重用的重用,該冷落的冷落。你我都是北遼人,自然會被冷落。
李玄一怔,“可是不適?”
“殺人!”
你就不擔心激怒秦王?
“李泌在蜀地招兵買馬,準備反攻關中。他悄然遣使來了汴京,說今年便要出兵。如此,秦王可還敢對我大周用兵?”
“你這個瘋子!”赫連燕沒好氣的道,“那你把我拉進來作甚?”
再看看那些文武官員。
隨着秦王征服天下的腳步越來越快,這些生面孔也會越來越多。
“貧僧是想清靜,可有人在殿下那裡進了讒言,說貧僧在殿下身邊多年,長安缺人,可讓貧僧去長安輔佐。”
是夜,他睡的很香。
陪同的官員說道:“先前還在!”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當初在潭州時,陳州對你虎視眈眈,彼時的殿下一心想收拾你。
阿樑回頭看了她一眼。
方崇越發覺得秦王會馬上回師長安。
腳步聲輕巧,赫連通走上高臺,走到了秦王側後。
秦王指着那些將士,頗爲自豪的道。
“對面一直在說秦王要回關中了,回去之前穩住大周,秦王纔好鎮壓關中,追殺李泌啊!”
他突然發現大堂內安靜的有些過分。
“……那孫悟空說,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方崇帶着使團一路前行,十餘里後到了邊界,對面黑麻麻的。
此次秦王把阿樑接來,這陣子父子二人形影不離,哪怕是議事,阿樑也有個座。
“阿樑,看,這便是我北疆虎賁。”
王林低頭。
“說。”赫連榮摸摸光頭。
沒有千年楊氏的牌子和底蘊,就算是國丈,也只能在李泌的手腕下瑟瑟發抖。
難怪方相此行表現的如此從容,這是有恃無恐啊!
“此次我等當強硬些。”方崇一開口便出人預料。
“沒。不過也不稀奇吧!”
庭院裡擺放着不少箱子,有些打開着,裡面是錦袍等物。
這話,很是不客氣!
“你這個瘋子!”赫連燕看了秦王一眼,秦王負手而立,看着那些將士操練。身邊的阿樑也學着他揹着手,父子二人站在一起,格外協調。
衆人:“……”
兩支人馬匯合,隨即向清河進發。
赫連燕看了他一眼,隨即二人後退。
“哦!”
……
秦王指着後面開始出動的騎兵,說道:“看,這便是我北疆的玄甲騎,縱橫當世,從未有過對手。”
還有不少特產。
有官員把他帶了進去。
赫連榮淡淡的道:“貧僧只是想讓自己的餘生更有趣一些。”
然後沉沉睡去。
這是親手培養之意。
赫連燕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對秦王說道:“方崇快到了。”
“北疆軍的斥候這一個來月很是老實,消息早就傳到了汴京。方相能不知?”王林說道:“他明知故問,便是想要一個不同的答案。”
就如同楊松成,女兒成了皇后,自己就成了權傾朝野的國丈。
雖然拒絕了聯手之事,但此事可以利用啊!
赫連榮微笑道:“貧僧以爲,赫連指揮使去迎接方崇極爲妥當。”
李玄板着臉,“下次有事早些說。”
衆人把他送出城,隨即各自散去……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這是故意的。”
秦王站在高臺上,身邊是阿樑。
“何事?”方崇止步回身。
從記事開始,父親就時常出征,就算是回到桃縣,每日也有許多事要處置,父子之間相處的時間不多。
……
“貧僧是方外人,你是錦衣衛……傳聞中殿下養的獵犬。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殿下一統大唐不遠了。隨後便是廟堂。殿下說過,臣子拉幫結派是本能,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聽聽,這話什麼意思?”
“老王你想多了。”
李泌的使者是在一個多月前到的汴京,此事極爲隱秘,僅有年胥和幾位重臣知曉。
半夜,他被人叫醒了。
“由頭?”
赫連燕冷笑道。
王林行禮。
外面烏壓壓一羣將士,都頂盔帶甲,爲首的王林行禮,“方相,對面先前來人,說接方相去清河。”
這一路趕的很是辛苦,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卻被人吵醒了,方崇心中殺機大作。
本就有些印象的方崇拱手,“原來是韓先生。”
方崇在這邊歇息了半日,令人去對面通氣。
“殿下讓制衡誰,便制衡誰!”
“老夫怕什麼?”
“你我結黨,爲殿下制衡……韓紀,還是劉擎他們?”
但今夜他卻聽的入神。
……
這特麼……大半夜的,誰來接老夫?
方崇求見。
韓紀微笑道:“殿下一至,叛軍便怯了。”
這個姿態被汴京人看到了,定然會說方相勤勉的不像話。
“請!”
至於楊松成的背景,自然而然的就被忽略了。
“好說!”
未來的太子,應當是沒有什麼懸念了。
赫連榮微笑看着她,“你說這些作甚?”
第二日。
“方相,北疆軍剛滅了石忠唐,士氣正旺,咱們強硬……不妥吧!”
“阿耶,我覺着身上針扎般的疼。”
首輔一直在空着,此次,也該決出人選了吧!
他雙眸炯炯有神,目光轉動,對隨從輕聲道:“當更強硬些!”
“北遼人自該抱團……該死!你這個沒一點仁慈心的和尚!”赫連燕低罵道:“你這般作態,想讓那些人以爲咱們二人抱團。你圖什麼?”
王林淡定的道。
“貧僧從不在意什麼名利富貴,去長安作甚?”
我在揣度你的手段,心想,你多是要蟄伏吧!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出家爲僧。知曉我當時聽聞這個消息的反應嗎?”
“阿樑!”
清河。
千餘騎兵簇擁着一個文士靜靜的看着他們。
方崇揉揉眼睛,忍着火氣,“準備一下,老夫馬上過去。”
“人呢?”方崇問道。
“何事?”
韓紀?
“你不想去?”
對自己說故事的能力頗爲佩服。
他緩緩擡頭。
秦王的臉。
陰沉的恍若大雨磅礴之前的天空。
“年胥這是想做什麼,他想羞辱孤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