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村,此時黑燈瞎火,雪越下越大,整個村莊都被覆蓋。葫蘆谷此時更是萬物肅聲,寂靜得只剩下寒風在山谷迴盪的聲音。
雲老根和雲煙父親兩人躲在大棚裡,雖然大棚裡的氣溫不低,但他們沒有帶被子,此時也有些哆嗦。
雲煙父親掏出一包煙,讓雲老根去去寒,
雲老根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到這裡來抓賊的,可不能叫賊發現異常,抽菸不行,你給我留下明天抽!”
“那你拿去,反正我也不抽菸。”雲煙父親輕輕把煙塞進雲老根大衣的口袋。他是不抽菸的,這包煙是李振復送給他的,特意帶來給雲老根。
寒風冷冽,大棚裡感受不到,只能夠聽到外面呼嘯的風雪聲,很顯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說不定明早他們出去雪就可以埋到膝蓋了。
雲煙父親有些睏意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點異響,若有若無,埋沒在風雪中。
“老根,你聽到什麼沒有?”
雲老根年紀更大,耳朵比他還不如,此時壓根就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爲了保險起見,還說說道:“好像有那麼一點,我們出去看看。”
兩人輕輕扒開大棚。
遠處一百多米的地方,一點燈光在搖晃。
“他娘滴個龎皮,真的是賊!”雲煙父親心中一團火氣直竄腦門,就要衝過去。這個菜園子雖然是李振復的,但卻一直是他在打理,就跟自己家的寶貝一樣愛護,而且李振復還對他有恩,此時看到有人偷菜怎麼能不憤怒?
“慢着,先等等。”雲老根說道,“抓賊抓髒,等他們偷了菜出來的時候我們再攔住,我帶了傢伙,保準叫他們跑不了。”雲老根從身後摸出一杆火藥獵槍,。他怕偷菜賊人多,他們兩個一個半老,一個半病之身對付不了,特意問村裡的老獵人借的。
大概是因爲雪太大,菜太難摘,雲老根和雲煙父親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纔看到兩個身影從山谷深處走出,兩人都挑着一個沉甸甸的擔子,很顯然裡面裝的就是菜。
“我去你母親滴龎皮!敢偷菜,給我放下!”雲煙父親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手裡拿着一把鋤頭。
兩個偷菜賊很顯然沒有預料到原本計劃萬無一失的偷菜計劃竟然出了紕漏,菜地裡竟然有人守夜,此時全都愣住了。
不過在看到雲煙父親是一個人之後,兩人都冷笑起來。
其中一個說道:“二狗子,這個傢伙擋我們的財路,弄廢他。”
“二狗子?!”雲煙父親微微一愣,同時,在他身後大棚裡還沒有出來的雲老根心裡也是一嘆,果然是村裡人,家賊難防啊!
二狗子是一個二流子青年,平時和村裡人不太對路,但還算是相處得和氣,只是喜歡在鎮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但卻也從來沒有過在村裡偷東西的記錄,這次之所以會偷菜,也是因爲無意間和一個鎮上的小混混吹牛的時候說起了李振複種菜的事情,被對方一躥就幹了這種事情。
“三哥,你別亂來!”二狗子雖然做了賊,但還記得自己是雲嵐村的人,怎敢傷了自己村裡人?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死後不能進祖墳的。
“就你怕事,我來!”叫三哥的青年是個狠茬子,一言不合拿刀子捅人的事情也不是沒幹過,此時被擋了財路,哪還管那麼多,眼睛一紅啥事都敢幹,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彈簧刀就向前逼來。
“砰!”一聲槍響在山谷內炸開,在寂靜的冬夜響徹了半邊天空,連大棚上的積雪多全部震落。雲嵐村,老獵人猛的驚醒,驚訝的一陣,他聽得出這是自己的獵槍發出的聲音。
“怎麼回事?”獵人披起一件大衣,出門往葫蘆谷奔去。
“別動,老實點。”雲老根把槍指着“三哥”。
三哥見到對方手裡竟然有槍,差點就被嚇尿,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不敢說話。
“老根,怎麼處置他們?”
雲老根說道:“先問問是誰讓他們偷菜的,然後明天送到縣裡去,鎮上的派出所和這些街上的二流子混得太熟,肯定不會公事公辦。”
……
流沙村,吳孟華、羅桂香、吳夢俊看着面前的拘捕通知書,愣了半夜。地上一地的菸頭,原本不抽菸的吳孟華今晚也抽了半包。
“爸,他們憑什麼抓復哥?說復哥殺人了就殺了人麼?警察難道就不要講理嗎?”吳夢俊年輕氣盛,脾氣暴躁,早在接到通知書的時候就幾乎暴跳如雷,要不是父母拉着就差點和送通知書的警察打了起來。
“坐下,你急有什麼用?”吳孟華也是個鄉下漢子,沒有讀過書,但是起碼知道一個道理,民不與官鬥。遇到這種事情不能急,更不能和警察發生衝突。
羅桂香好歹讀的書多些,想的問題也多,勸慰道:“你們父子兩也別急,那個女警察不是說了麼,小復只是得罪了人,警察並沒有他殺人的證據,最多關幾天就能放出來。”
“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那個村裡的二流子進了裡面一個月出來就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裡是人待的地方嗎?”吳孟華呵斥道。
“那你急,你跟誰急?你能跟警察急去?”羅桂香壓抑許久,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此時怒視丈夫,道:“你乾坐着有什麼用?明天你就去看守所看看,聽說裡面吃飯什麼都要錢,多帶點錢給小復,我們幫不到多大的忙,但起碼不能讓他在裡面生活太艱難。還有,現在在下雪,明天記得帶牀棉被去,小覆在裡面住少不了這些東西。”
“好,明天一早我就去。”“爸,我也去。”
……
半夜纏綿之後,李振復看着潔白牀單上鮮紅的梅花,一臉苦笑和無奈,自己怎麼就腦袋發熱了呢?
看着正在熟睡中像只小貓咪一樣蜷縮的凌玉慧,李振復起身穿好衣服,悄聲離開。
李振復剛離開,原本躺在牀上熟睡的凌玉慧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李振復消失在夜空裡的背影,心情極爲矛盾,許久兩行清淚緩緩滑落,喃喃輕語:“你救了我一次,又救了我第二次,今晚就算是還了你的救命之恩。”
此時已經臨近黎明,李振復回到了看守所,至於從劉家別墅找到的那些罪證他並沒有帶來,而是留在了凌玉慧家。他相信凌玉慧會知道怎麼做。
回到看守所,其他的人並沒有醒來,很顯然他先去離開之前下手很重。
疲倦了半夜,他雖然體質遠超常人,但也覺得有些身心疲憊,找了張乾淨點的牀鋪睡下了,一切等到明天自有分曉。
但是他並不知道,此時有很多人因爲他而整晚無眠。
……
第二天一早,青山縣就傳出了劉副縣長公子遇鬼,差點被活埋的傳聞。一開始並沒有人相信,但隨着報紙的刊登,和網上照片的流轉,人們相信了。
照片上,劉子明被深埋到脖頸處,奇怪的是他被埋在客廳,但整個客廳的地板和瓷磚卻完好無損,彷彿那裡原本就“長”着一個活人。
當然,也有不少人質疑照片的真實性,認爲是PS的,但是經過衆多專業網民的堅定,最終確定照片沒有經過任何PS和後期合成。一時間,劉子明在整個青山縣都成爲了噱頭。在整個網上都火了。
不但是劉子明的照片,在這條新聞之下還留有大量的資料和照片,上面公佈了劉副縣長貪污的罪證、房產證、存摺還有金條。
一時間,整個網絡的火爆起來,在中國,沒有什麼比貪官曝光的新聞更有吸引力和噱頭了。
……
劉金水早上剛到政府大樓就遇到了各路記者的圍追堵截。
“聽說您的兒子已經精神失常,請問是真的嗎?”
“聽說你有六套房產還有數百萬的存款是真的嗎?”
“聽說您喜歡收集金條,家裡的茶杯都是金子做的,請問這是真的嗎?”
劉金水氣的差點口吐白沫,怒道:“都是誹謗,誹謗!”
“那請問您如何解釋網上那些照片的事情?”
“空穴不來風,是不是您得罪了人,有人想要打擊報復您?”
“網上?什麼網上?”劉金水還不知道網上的消息,還以爲這些記者只是衝着自己兒子來的,於是打起了太極:“我不知你說什麼,也無可奉告。”
就在這時,幾個公安警察來了,爲首的正是羅慶。
羅慶說道:“請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劉金水此時心中暴怒,今天一大早發現兒子差點被人活埋,本來就心情極爲不爽,又被這些記者堵着,現在連小小的警察都敢到自己面前耀武揚威,正是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劉金水怒道:“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劉副縣長對吧?”
“不錯,我就是!”劉金水趾高氣昂,心道待會老子打個電話給你們領導,還不叫你們這些小警察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沒錯了,抓得就是你!”
羅慶掏出一張紙,道:“這是檢察院開的拘捕證,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如果你敢反抗,我們會採取武力手段。”
“你們敢!你們領導是誰?我要給老錢打電話!”劉金水就要掏出電話。
羅慶冷笑道:“你打也沒用,你落馬了,他現在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這時,旁邊政府大樓一行人衝這裡走來。
“俞書記,徐市長!”羅慶認識來人中爲首的兩個:青山縣縣委書記俞長卿和青山縣縣長徐燕青。
兩人點了點頭,顯然也是認識羅慶。
劉金水看到兩個領導到來,立即高聲喊道:“俞書記,徐縣長,我是被冤枉的啊,可不能讓他們隨便抓人啊了!”
“老劉,我們對你很失望啊!”徐燕青微微嘆息,搖了搖頭。
俞長卿高聲道:“剛剛,經過縣人大決定,決定開出劉金水同志的職務和黨籍。”
“羅局長,公事公辦吧!”
羅慶點了點頭,他並不擔心有人敢阻攔他辦案,這件事情已經在網上吵得沸沸揚揚,而且檢察院那裡也立了案,證據確鑿,無論是誰,只要沒傻,現在就不幹和劉金水沾邊,哪怕是染到一絲關係都有可能一同被拉下馬。
“俞書記,徐縣長,不能啊……我做牛做馬這麼多年,爲人民服務,我是好公僕啊!”劉金水依然不死心,大喊大叫。
俞長卿和徐燕青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老劉如此無賴呢?雖然被雙開,好歹也算是個梟雄人物,怎麼跟菜市場的潑婦撒潑一樣?
羅慶冷笑道:“現在知道自己是公僕了?你貪污受賄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你拿的是人民羣衆的血汗錢?”
“小李,小王,把他拷了。”後面兩個年輕警察得到命令,立即上前,掏出了明晃晃的手銬。
劉金水見此,知道自己肯定是無法倖免牢獄之災了,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任何囂張,任由雙手被拷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