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很快作出了指示,
“小兵,聯繫幾名副局長馬上到現場去,家屬提什麼條件只要不太過全部答應,先把醫療事故減到最小,縣領導那裡我來通知,還有,馬上聯繫審計局、公安局、檢察院,徹查醫院,把引起事故的根源查出來,把整個醫院的問題全部查出來。”
楊定身上有酒味,所以半路將代駕司機停車,買了三瓶礦泉水和一顆醒酒液,一路上全都喝了下去,
楊定喝酒有些上臉,不過還好,剛纔在會所裡該紅的都紅了,雖然沒有把火泄掉,不過酒氣已經從燥熱的肌膚中揮發出來,
到達縣一醫院的時候,楊定整個人已經基本恢復,
馬俊親自在這裡坐鎮,邱陽明也是接到了省雲飛的安排而來,省雲飛倒是給馬俊打了電話,說委託馬俊妥善處理,
省雲飛真沒引起什麼重視,這樣的死亡人數根本不能影響到他,
馬俊第一時間便和邱陽明趕到了現場,不過追究責任並不是他的要務,他做的是安撫家屬,代表縣委縣政斧對家屬表示歉意和慰問,
夏泉如臨大敵,出事的時候他並沒有在縣城當中,而是在市區裡花天酒地,他的夜生活可是一向豐富多彩的,
接到電話的時候,夏泉整個人像掉進了冰冷的窟窿裡,腳都有些站不穩了,醫院裡出事很多,可是夏泉聽到其中原委以後,心裡可是捏了一把汗,
醫院工作最怕的就是有病人死亡,雖然平時死亡的病人不少,而且也不是誰可以控制住的,但醫療事故的非正常死亡是很可怕的,因爲涉及到一系列的連帶責任,
夏泉意識到這是一個自己面臨的最大危機,在回豐臺縣的路上便和副市長王愛家進行了電話溝通,
王愛家指出,盡最大力氣安撫病人家屬,花再多的錢也不能讓他們糾住不放,
楊定趕到時,看到是馬俊在現場進行佈署,心裡也放心多了,省雲飛要是在這裡,免不得還得挑自己的毛病,
馬俊當着很多人的面,倒也沒批評楊定,只是把他拉到了一旁,
“你怎麼才來呀,這事情很棘手,病人家屬鬧得很厲害,而且好像很專業一般,病房裡還請來了兩名律師,現在目標直指醫院的管理。”
律師都來了,
看來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這纔多久時間呀,怎麼會把律師請來,這事情真有些奇怪了,
楊定說道,“馬縣,明天不是週末嗎,我在錦州市裡逛逛,誰知道會出這麼個事情,現在怎麼樣,對方律師怎麼說。”
馬俊搖了搖頭,對方律師像是有備而來一般,來到醫院便說了幾處醫生的明顯錯誤,
“來了三名律師,聽他們的語氣,好像是經常打醫療事故方面的官司,把主治醫師和幾名醫生請來問了幾句,問得醫生們不敢再說話了,一名副院長把醫生們叫走了。”
楊定問道,“馬縣,這是什麼情況。”
馬俊嘆了嘆氣,“這幾名醫生要是再說下去,沒事兒也說出事兒了,我剛纔不是講了嗎,律師是有備而來,眼下花錢把事情擺平是小事兒,怕得是就此把豐臺縣衛生系統的管理問題都扯出來。”
馬俊的心態已經十分淡定了,不過他考慮的遠遠是楊定這層次還未想到的,
楊定說道,“馬縣,那縣裡準備怎麼解決,我個人的意見,答應家屬所有的合理條件,徹查醫院的所有問題,這是一次整頓醫院作風的大好機會。”
馬俊無奈搖了搖頭,因爲他可以看出,這次已經不是拿錢平事兒那麼容易了,
“楊定啊,家屬揪着不放事情就更加嚴重了,因爲這次的事情和上回不同,這次可是死了人,剛纔家屬提的意見我已經代表縣委、縣政斧都答應了,不過這事情不能上升到縣裡這個層面,你懂嗎,儘量讓你來控制局勢,縮小此次事件的影響力,我一會兒就得離開,楊定,事情得交給你處理,而且不能讓別人拿到話柄。”
楊定很快明白了,因爲死亡人數不多,縣裡有一個姿態已經足夠了,要是縣裡主要領導繼續留在這裡,這問題便會上升到另一個高度,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政斧,
這自然是很不利的,不管是責任由衛生局抗,還是醫院來抗,政斧都得獨善在外,最後實在不行,政斧還能強制姓的給出處理意見,作爲一個裁決者,而不是當事人,
所以馬俊很快便會帶着縣領導離開,楊定所要做的事情是,把形勢控制在衛生系統,
不,楊定要做的,是把責任實實在在的追究下去,該誰來承擔誰就必須承擔,
病人家屬提出的要求縣裡都答應了,所以現在的心情並不太激動,不過傷心是難免的,楊定代表縣衛生局來探望時,家屬們也是悲憤的說罵,
除了主要兩名家屬正在哭泣,其他的人看到楊定就像看到了一個可以隨意噴吞的對象,
“你就是衛生局長呀,這醫院的院長是怎麼搞的,現在還沒出現,越是大領導越在乎咱們這些老百姓,你這局長現在才趕到,好,先不說,醫院的院長現在還不到,他拿我們當什麼呀,越是芝麻官兒越是覺得自己了不得、不得了。”
“人都死了你們還真是淡定,要不是剛纔馬縣長來了,我們準把你們告到京城市去,看你們還得意什麼。”
“局長吧,剛纔我們已經把我們的討求告訴馬縣長了,出醫療事故的原因一定要查出來,不管是醫生還是院長,誰是元兇都必須嚴懲。”
楊定點了點頭,這些人還算是講道理的,是啊,剛纔馬俊已經答應了他們所有的條件,他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楊定說道,“行,你們的要求是合理的,我代表衛生局看望大家,並且我在這裡表態,一定徹查此事,追究相關責任人的兩責任,不管是誰,絕不姑息。”
楊定心裡想着,這事情還真有些奇怪,經過他的瞭解,這間病房裡住着三個病人,另一個病人知道另兩名室友已經“犧牲”以後,嚇得趕緊挪了房間,
哪裡還有多餘的病房,不過這名活着的病人寧願睡走道也不進房間了,
這事情確實有些邪,這兩名死去的病人是同一天進醫院裡的,安排在了同一個房間裡,醫生的診斷是同一種病情,用的是同一種藥,最後在同一天去逝了,
這樣也好,楊定在這病房裡把該說的都說了,兩家人的家屬有什麼意見他也都徵求了,對方很統一,要給一個說法,查明此次事故的真相,
死者已經死了,屍體已經運走了,不過兩邊家屬都講了,他們要求楊定給出時間,他們不可能無限期等下去,要是衛生局能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交待,此事自然就作罷,
楊定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這些人看上去非常的理解支持工作,沒有爲難自己,還給了自己空間和時間,
楊定馬上許諾,兩週之內給出交待,
楊定在醫院會議室裡駐上了,夏泉不拿下來,他就不走了,
夏泉在楊定見家家屬後的半小時才緩緩趕到,因爲這時候他身上的酒氣纔算淡了一些,衝了個澡還換了身衣服,
夏泉還是裝得很焦急,進了會議室裡,這裡坐着衛生局的領導班子,還有醫院的領導班子以及出事兒的科室主任,
大家的表情都很嚴峻,大家心裡其實都在想着一件事兒,那就是責任千萬別扔到自己頭上來,
“喲,楊局您都到了呀,不好意思啊,我從市區剛趕回來。”
夏泉進來以後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坐在楊定的身邊,他可是一向以衛生系統二把手自居,
市區,
楊定想來,自己可是從錦州市趕回來的,夏泉比自己還晚,收到消息的時候肯定是差不多的,嗯,什麼味道,
此時一股酒味飄進了楊定鼻子裡,
抽了煙喝了酒的人不容易聞出同樣的味道,這說明了味道不是自己身上,是夏泉身上,而且很重、很濃,
楊定看向夏泉,“你喝酒了。”
這事情是瞞不了的,夏泉小聲說道,“楊局,不是到了週末了嗎,今天下班我就去了市區裡,小濁了兩杯,沒喝什麼,你聞聞,我身體沒多少味道。”
這正是楊定想看到的,殺夏泉一個措手不急,這樣後續單位才來進場徹查醫院各個方面的問題,
要是夏泉今晚不到,那麼好,失職瀆職,
不過夏泉到了,但是喝了酒,這不能說明他積極,不能說明他有責任感,相反,從另一個方面,楊定是可以挑出問題的,
楊定拍起了桌子,把四下的領導都驚了一跳,大家都振了振精神,
楊定說道,“夏院長,你這樣像什麼話,滿身酒氣,酒氣薰得整間會議室裡都是一股臭味,要是病人家屬聞到了怎麼辦,要是被他們請來的律師聞到了怎麼辦。”
夏泉是想解釋的,這又不是他想這麼做的,
“楊局,冤啊,我可是在出事兒之前飲的酒,我怎麼會知道醫院會出事情。”夏泉苦着臉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