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定差點兒沒有把早上吃的麪條給噴出來,
法師,
天吶,這位同學簡直太有才華了,居然玩兒遊戲玩兒到了這種程度,堂堂大法師你還怕警察幹嘛啊,
楊定停了下來,拍了拍劉小兵,“去把那學生叫過來,我看看他能不能提供什麼線索。”
其實孩子的觀察力纔是最強的,很多事情大人們覺得無所謂,可是在孩子眼裡就屬於不正常的現象,而且像這麼有創意的學生,說不定真能從他嘴裡知道些什麼,
劉小兵也沒問原因,以爲是領導心裡有些樂呵,想讓那名學生提前結束罰站,
亮出了豐臺縣政斧辦秘書科的身份,劉小兵也沒管那三名警察,直接把那名職業爲“法師”的學生給擰到了楊定面前,
楊定也是以一種朋友的方式開始了對話,“小法師,怎麼樣,那三個BOSS你對付不了吧。”
這名學生其實在警察面前說出“法師”二字的時候已經後悔了,剛纔在網吧裡玩得太投入,看到警察又那樣的緊張,於是纔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出現了一個令人想暈過去的答案,
這名學生現在緊張倒是消除了,可是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這三人又是幹嘛的呀,
“家裡窮買不起電腦,到網吧上上網增長知識有什麼不可以的,累了玩玩遊戲而已,爲什麼要抓我們要,謝謝你們,要不他們有可能會通知家長的。”
楊定的眼神看到了網吧老闆正在和警察交涉着,和剛纔閒聊時一樣,這些警察是爲了收點錢,並不會像這名學生所講,通知他們的家長,
楊定開始問道,“最近石子鎮裡有沒有什麼怪事情發生呀。”
“有啊,你不知道嗎,大家都知道的,魚死了,鳥也死了,大家都說,可能地震要來了。”
這名學生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恐懼,更多的是一種新奇,地震的可怕遠不是他們可以預計的,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明白大自然的破壞力,才知道人在自然面前有多少的渺小,生命有多麼的脆弱,
這些誰不知道呀,楊定繼續說道,“小弟弟,除了這些,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平時不常見到的。”
這名學生一下子皺起眉頭,想了又想,好像真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很快睜大了眼睛,“有,有的,我們家附近有一條小溪,前幾個月開始便有黑水流下來,以前那條小溪的水都是很清澈的。”
根本這條線索,三人找到了小溪的所在,不過這裡並不是源頭,看不出什麼問題,不過和那名學生所講的情況一樣,水很黑,黑得無法看透小溪中並不深厚的水,
“我們得找到源頭才行。”劉小兵順着小溪向山頂看去,
“走吧。”楊定快步走在了前方,把一些樹幹挪開,向上走去,根本沒有一條路,就像是穿越原始叢林一般,
關軍可是開了多年的車子,憑他的經驗,他們可能走錯了方向,
關軍說道,“楊縣,不對吧,依我看,這黑水肯定是有來歷的,要是山頂上有什麼人爲的東西,他們肯定是有一條道上去的,我們這樣穿着樹林上去,會不會麻煩了呀。”
劉小兵也反應過來,對呀,爲什麼有路不走,偏偏走這破地方呀,蟲子多、樹枝多,褲子已經被掛了好些小口子,
“是啊領導,要是黑水的盡頭真是個工廠,肯定有路的。”
楊定怎麼會沒想到這層,不過真有間工廠在山頂上,路肯定會有的,但是,應該在距離工廠近千米外,那條路上便會設下障礙,沒有出示相關證件根本進不去的,
楊定說道,“就順着這小溪走,應該不遠了,豐臺縣的山能有多高呀,這不,都快看到頂了。”
三人繼續往上前進,走了約二十分鐘,關軍指着西北一處地方大聲說道,“快看,領導,那裡有處建築。”
楊定馬上看了過去,沒錯,隱約可見的灰白圍牆內有一處和廠房形態一樣的建築,順着小溪往上向去,黑水的來源正是那裡,
廠房頂部有一個高大的煙囪,濃煙正從裡邊兒鑽出來散在空中,
楊定不再前行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石子鎮出現在動物死亡事件並非是氣候引起的,而是環境污染,
劉小兵說道,“領導,我們現在怎麼做。”
楊定想了想,說道,“回到鎮裡,咱們到石子鎮政斧去坐一坐。”
石子鎮政斧坐落在鎮街的中央位置,門口像往常一樣的人山人海,政斧院兒裡更是坐滿了人,村民們從家裡把小凳子搬到了這裡,一堆一堆的人正在聊着什麼,
劉小兵給石子鎮黨委書記許安全打了電話,雖然楊定來了,不過許安全仍然不敢下樓迎接,院裡的村民太多了,他一早便已經脣戰羣雄,要是現在下樓,還得被堵上,
問了問一名保安,才知道黨委書記辦公室所在,關軍留在了車裡,楊定帶着劉小兵走了上去,
“許安全,你在怕什麼,見羣衆你也怕嗎,你這個鄉鎮一把手可有是好樣的啊。”
楊定進了辦公室便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鄉鎮政斧居然成了這樣,和菜市場有什麼分別,
許安全心裡也是憋着氣,沒辦法呀,解釋他們也不聽,真相也不能說出來,所以他很怕村民們來質問,
許安全說道,“楊縣,其實我也不是怕見羣衆,而是見了又能怎樣,我給不出合理的解釋,我是沒臉見他們呀。”
楊定也沒再和許安全拐什麼彎兒,直接提到了山頂上的那處廠房,
“許書記,說白了你還是在害怕,你怕什麼呀,怕你說錯了話嗎,只要你講的是事實,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至於責任,也輪不到你來承擔。”
許安全的右拳輕輕敲打在左掌心中,一副很糾結的樣子,
“楊縣,說是這麼說,可是……,楊縣,您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許安全猛的想着,楊定今天專程來一趟,而且還講到了事情的責任,楊定是否知道了真相,
楊定已經可以基本確定了,於是說道,“山上的廠房我已經看到了,從那裡排放出來的廢氣和廢水已經嚴重污染了石子鎮的多處地方,你作爲黨委書記,現在不說實話,現在不進行制止,最後誰也幫不了你。”
許安全馬上思考起來,楊定所講沒錯,自己要是講出事實,也許會被縣裡給撤職,但自己要是再隱瞞下去,最後造成了更加嚴重的後果,自己的結局可不是撤職這麼簡單了,說不定還會惹來法律責任,
許安全全身都軟了下來,低頭說道,“楊縣,您可得幫幫我呀,我把事情都講出來,我現在真的有些走投無路了……”
兩年前,石子鎮政斧和一家企業簽了一個租地協議,說是要在山上搞一個屠宰場,年初的時候企業投產了,可修建的並不是屠宰場,而是一家化工工廠,
投產之後工廠裡便開始排放着廢氣和廢水,而且有害成份很高,
楊定打斷了許安全,“先停一下,我現在有兩個問題要問你,第一個,從開工到投產,爲什麼鎮裡沒有人去查,爲什麼讓他們這家工廠建起來,第二個,建好之後,你們明明知道他們對環境有嚴重的破壞,爲什麼要坐視不管。”
事情大致就這樣了,楊定也不想再繼續聽下去,自己的兩個問題便是核心,搞清楚了,便可以對症下藥,
事已至此,許安全已經沒有再拖下去的理由了,他只能全盤托出,希望楊定能有一個解決辦法,而且心裡的苦已經憋了很久,他早想發泄出來了,
許安全說道,“楊縣,開工那會兒我們便發現了端倪,於是會同縣裡的幾個部門一起去了施工現場,不過最後都不了了之了,縣局都不再過問,我們鄉鎮也沒再管,修的不是屠宰場,建別的也行,反正我們鄉鎮只管收租金,那山上本來就沒有人利用,多一份收入也是好事情。”
“年初投產以後,鎮裡很快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兒,便向縣環保局反映,環保局派了專人來,不過最後告訴我們,氣是黑的,水是黑的,但是無害無毒,那只是一種色素的排放,讓我們不要小題大做。”
聽到這裡,楊定已經察覺到了內有文章,兩度來人調查,兩度都是草草結束,
楊定說道,“那後來呢,後來你們就相信了。”
許安全嘆了嘆氣,“楊縣,我們又不懂這些,我們也不是專家,自然只能相信,不過隨着怪事情的不斷髮生,我們便開始懷疑了,魚死了不少,鳥也從天上掉下來,要不是最近各地的地震頻發,我看有些村民早已經猜到真正的原因了,爲了這事情,我專程去了縣裡,不少於三次嚮明縣單獨彙報。”
許安全講了這麼多,楊定也沒把怒氣撒在他身上了,畢竟作爲鄉鎮一把手,他的做法基本正確,
楊定說道,“你嚮明縣彙報以後,明縣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