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凌鑑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錯,家妹婚期將近,裴總是大忙人,就不請了。”
裴少寒也不在意,兩隻狐狸都是僞裝的高手,那什麼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脣槍舌戰起來真是絲毫不輸於真正的槍淋雨彈,一番明諷暗嘲下來,蘇筱冉已經吃完了碗裡的涼粉。
而裴大總裁不過才吃了一口,樑大帥哥也沒吃多少,卻是時刻觀注着蘇筱冉,見她放下筷子不忘體貼的送上紙巾,還溫言詢問:
“筱冉,要不要再來一碗?”
“筱冉,吃我的吧,這辣椒太辣了,我吃不了。”
樑凌鑑的話剛落,突然斜刺裡冒出來一碗涼粉,還有一隻自以爲好看的豬爪。
見過不要臉的人,但沒見過像他這樣頂級不要臉的!
樑凌鑑一張俊臉已經晴轉陰了,深邃的眸子裡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要不是他休養極好的話,他肯定爆粗口,MD,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這樣不知羞恥的把自己吃過的涼粉拿來讓筱冉吃。
他以爲筱冉還是五年前任他羞辱玩弄的女子不成?
緊抿地薄脣顯示着他的怒意,只是一想到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又不得不強忍下心頭的怒意,正想開口,卻聽見蘇筱冉輕描淡寫的說:
“樑大哥,我們走吧。”
見她看都沒有看一眼裴少寒,全然把他當成透明的,樑凌鑑頓時心情愉悅,揚笑道:“好,你今天累了一天,早點回家也好。”
語氣裡透着三分令人假象的曖昧。
話落,起身便走,裴少寒有些僵硬地看着蘇筱冉和樑凌鑑並肩走出涼粉店,那挺拔和嬌俏的背影分外刺眼。
直到兩人身影消失,他才狠狠地抿了抿脣,強壓下心頭的失意和酸澀,掏出錢放在桌上也轉身離去,出了涼粉店,暮色也完全沉了下來,華燈初上之時,視線所及處只是陌生的行人來來往往,全然沒有他想看到的身影。
夜風拂面,只覺一陣涼意襲上心頭,他獨站在A市這個並不算陌生的城市街頭,心裡卻只剩一片空落,唯有紊亂的心跳還證實着他對於蘇筱冉的一片癡戀。
萬衆期待的時刻到了,這日晚上七點,A市LJ旗下的會館裡人山人海,會館外面也是一片壯觀,隆重到警察當值,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謹。
精美的海報上面寫着幾個大字:
“無糖不歡CEO見面會!”
海報上是一張四五歲般年齡的男孩相片,男孩一身黑色勁裝顯得瀟灑不羈,一張精緻面具遮住下只露出完美白晳的下巴,越發增添了幾分神秘。
就是因爲他這任何時候都是帶着一張神秘面具見人,年僅四歲便成了無糖不歡國際連鎖咖啡店的CEO,讓他的魅力指數一路飆升,幾日前,無糖不歡小帥哥與其母親回國,又是受LJ國際集團應邀來A市和廣大糖絲們見面,便將糖糖地人氣指數推向最高、潮。
當然,無糖不歡之所以如此炙手可熱,如此天才,那絕非偶然,而LJ將無糖不歡小帥哥的一系列秘密都適當的爆料了出來,更加引起無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們好奇,今夜,註定是最激動人心的。
偌大的會館裡,銀光棒閃爍不斷,當主持人一連串廢話後,臺上的簾幕撩開,臺下的人羣歡呼聲此起彼伏,嘴裡熱烈的喊着:
“無糖不歡!”
“糖糖,糖糖,我愛你!”
…
丫丫的,完全比國際巨星還要受歡迎嘛,這些追糖族還都以女性爲最,即便是那些來看天才兒童,以便教育自家孩子的,也都青一色的女性,那些男性不知是因爲嫉妒,又或者自卑,還是其他原因,以致於整個大廳,男女比例成一比百。
歡呼聲後,蘇與歡一身勁裝出席,閃亮燈光下,小帥哥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向主席臺,一張帥得人神共憤的精緻小臉終於展現在衆人面前,臺下的歡呼聲,驚叫聲,各種激動伴着閃光燈不斷地射向他。
然而,年僅四歲半的蘇與歡全然沒有一絲緊張和害怕,那優雅從容,帥氣迷人的氣質絕對秒殺全場…
“各位來賓,各位叔叔阿姨…”
當蘇與歡清脆稚嫩中透着內斂自信的聲音響起時,前一秒的瘋狂傾刻間變成了寂靜,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唯有一雙雙睜得比星星還亮的眼睛。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蘇與歡帶給觀衆的見面禮是他親手泡的一杯咖啡,算是一種技藝表演,隨着他一個個優雅迷人的動作,臺下的觀衆彷彿在看一幅會動的藝術品,簡直如癡如醉。
許久後,咖啡泡好,臺下人人心跳加快,誰都想得到這杯咖啡,坐在觀衆席之中的某位稀有動物不自禁脣角含笑,深眸裡燃着自豪的光芒,雖然這是第一次與自己兒子見面,但裴少寒已經完全融入父親的角色裡了。
看着那張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帥氣小臉,他的心裡就不斷的冒着幸福的泡泡,這是遺傳他的優秀基因,所以他的兒子才能成爲人人羨慕的天才兒童。
原來無糖不歡國際連鎖咖啡的CEO便是他裴少寒的親生兒子,他其實很想站起身大聲宣佈小糖糖是他裴
少寒的兒子,讓天下人都知道。
當蘇與歡的目光掃過他,與他視線短暫接觸又移開後,他的心頓時狂跳起來,眸子裡燃起串串激動的火焰,剛纔小糖糖說了,他的這杯咖啡是要送給臺下觀衆的,難道是要送給他嗎?
事實證明,裴少寒和他兒子是心有靈犀的。
“有請第一排這位和我長得有幾分像的叔叔上臺!”
蘇與歡用他特有的稚嫩嗓音淡定的宣佈,剛纔不過數秒之間,他已經決定把這杯咖啡送給裴少寒喝,原因很簡單,臺下的觀衆多數爲女性,他的咖啡只有一杯,送不了那麼多人,自然滿足不了那麼多人,而裴少寒有着俊美的外表,高雅的氣質,可以令無數女人口水長流。
到於另一個原因嘛?
蘇與歡嘴角浮直一抹狐狸般的笑,看着老狐狸在無數目光中神采飛揚的上得臺來。
“哇!”
“好帥啊,他是寒氏集團的總裁…”
“是啊,真是帥啊!”
“糖糖!”
裴少寒的聲音低沉溫雅,語氣裡透着幾分疼愛,一雙眸子滿含父愛地看着面前的小糖糖,心裡自是萬分激動。
然而,激動的還在後面!
“現在我請出另一位貴賓來把這杯咖啡送給這位俊美的叔叔。”
“有請LJ國際集團的總裁樑先生!”
裴少寒臉色變了變,眸底閃過一抹銳利,驚訝的不僅是他,還有後臺的樑凌鑑,剛纔看到糖糖把裴少寒請上臺,他就滿心不安了,這會兒聽到糖糖說請自己出去,更不知道他小腦袋瓜裡到底想的什麼。
樑凌鑑的露面再次引來臺下的驚呼,衆人都爲這兩千元一張的門票大呼超值!
這樣的人物豈是平時可以看見的。
臺下一片激動,臺上卻是一山不容二虎,視線相觸,暗潮涌動,樑凌鑑的優雅內斂PK裴少寒的狂傲自信。
“爸爸,這杯咖啡我要請這位叔叔喝!”
寂靜!
糖糖的一句話頓時讓會館人人覺得涼風陣陣,是不是外面突然寒流來襲了,天氣預報沒說啊!
見過暖陽回春嗎?
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
樑凌鑑那一臉如春風拂面,如冬日暖陽般的迷死人不償命的幸福笑容傾刻間驅散了衆人身旁的涼意,衆人有些恍惚的看着他伸出修長如玉的大手輕拍了下糖糖的肩膀,而後寵溺地吐出一個字:
“好!”
堪稱精明睿智的寒氏集團總裁裴少寒居然那樣當機了!
被糖糖一聲親切自然,透着無盡崇拜之意地“爸爸”兩個字擊中,猶如平地起雷,他真是被炸得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然而,人家小糖糖卻是笑得一臉無害,還不忘輕輕提醒:
“叔叔,請品嚐我們無糖不歡咖啡店最新研製的新咖啡!”
叔叔?
裴少寒心頭一痛,眸底暗沉涌動,波濤翻騰。
他這個製造者居然成了叔叔,而樑凌鑑那隻披着羊皮的狼居然躍居到爸爸的地位了?
“糖糖,我…“
“叔叔,別激動,先喝咖啡!”
別激動,別激動!
裴少寒暗自咬牙,在看清楚小狐狸眼底的陰笑時,他頓時恍然,對,不能激動!
這是裴少寒有生以來喝過的最苦最澀最有味道的一杯咖啡,他發誓,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喝咖啡了。
可是能嗎?
當然不能。
丫的,他的兒子是咖啡連鎖店的CEO,你說他這個親生父親能不捧場嗎?如果不捧場,怕是這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叔叔的級別了。
還怎麼向爸爸晉級!
“叔叔,好喝嗎?”
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好過喝下這杯五味雜陳的咖啡,裴少寒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也不是自己嫉妒心作怪,而是真的味道怪異,不僅苦,簡直是酸甜苦辣各種最味道的匯合體。
要不是自制力超強,怕是會當衆嘔吐,但是,心頭百般滋味,面上,裴少寒依然能笑得像是品嚐地人間美味般的俊美無雙,妖孽無比。
哼,媽媽當初肯定就是被他這妖孽的笑容和他這爐火純青的僞裝給迷惑欺騙了,纔會被這樣的男人傷得體無完膚,心碎成粉的。
糖糖望着裴少寒一臉虛僞的笑,暗暗咬牙。
“好喝,簡直是人間極品,我決定爲寒氏集團旗下員工每人辦一張無糖不歡咖啡店的會員卡,每張會員卡以五千元計,糖糖,明天我會讓財務部把具體…”
天啊,太瘋狂了!
臺下的觀衆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情況,每人五千元的咖啡費,還是公款消費?
一些有家屬在寒氏上班的人更是處於石化狀態,半天回不過神來。
說這話時,裴少寒深邃的眸子不經意地掃向後臺方向。
“筱冉,裴少寒是不是瘋了,丫的,他有錢沒地方花啊?”
後臺,樑靜優已經鄙夷地罵了出來,裴少寒真是一個敗家子,他寒氏集團的員工計算下來不低於兩萬
人吧?
一人五千,可想而知,那是怎樣一筆巨資,蘇筱冉也暗自磨牙,是啊,真想討好糖糖,不如直接把那上億的巨資打進糖糖帳戶得了,還他媽的讓他們忙活什麼?
“像他那樣的人,也就只剩下滿身銅臭了!”
蘇筱冉不無嘲諷的說,不過站在糖糖的位置,她還是替他自豪的,有那樣優秀的兒子,以後無糖不歡真的可以交給他打理了,他完全懂得把握時機,就像剛纔,那杯咖啡若不是讓裴少寒喝,給會館其他人絕對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效應。
忙活就忙活吧反正又不是她親自去泡咖啡給那些人喝,她連數錢都懶得數,有她兒子在呢!
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句經典在蘇與歡身上得到證實,小狐狸和老狐狸的第三局,小狐狸贏!
老狐狸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還得一臉討好的笑!
“糖糖,你不愧是我裴少寒的兒子,夠狠!”
下臺前,裴少寒藉着和糖糖擁抱的機會在他耳旁低語一句,糖糖也回敬道:“這只是見面禮,好戲還在後頭!”
裴少寒還是有收穫的,藉着糖糖的名氣再次帶動了寒氏在A市的經濟,更加激勵了寒氏上萬員工的鬥志,羊毛出在羊身上,裴少寒這個資本家給的福利不過是他們創造的剩餘價值,卻讓寒氏員工們感恩戴德。
不得不說,他真是一個奸商,把人賣了還得替他數錢,把人吃得不剩骨頭,人家還傻乎乎的問他味道怎樣!
“糖糖,這裡!”
次日,裴大總裁藉着辦會員卡的理由約糖糖見面,蘇筱冉本是反對的,可是糖糖信誓旦旦地保證:“媽媽,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倒戈的!”
一句話惹得蘇筱冉好氣又好笑,自然,心中也會有淡淡地酸楚,她知道糖糖也是渴望父愛的,不然他也不會找那麼多爸爸了。
不管怎樣,裴少寒是他父親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她當初告訴他,只是不想他因爲沒有父親而自悲,卻沒想到,人家糖糖用稚嫩的童音安慰她道:
“媽媽,我不稀罕那個親爸爸,我以後找好多好多爸爸來疼媽媽。”
當時的糖糖不過兩歲,事實證明,糖糖是說到做到的好孩子,他後來真的開始物色爸爸,還很嚴格的要求他的爸爸要是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的精英,要有最起碼一種技藝,對他要傾囊相授。
他那一身街舞,黑客技能,化妝技能等等技藝都是從他不同的爸爸身上學來的,至於他的經濟頭腦和管理能力則是來自於裴少寒和樑凌鑑兩者的功勞,基因加上後天教導真的缺一不可。
陪同小糖糖去咖啡廳的是白妮,再次見面,她還是有些拘謹,雖然如今和裴少寒沒有主顧關係,但裴少寒那廝氣場太強,她已經很鎮定了,卻還免不了有些緊張:
“裴總!”
“白妮,幾年不見,沒想到你一直和筱冉有聯繫啊。”
裴少寒很快的認出白妮來,脣角一勾,似笑非笑的說,聞言,白妮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那是因爲有一次阿良問她蘇筱冉情況,她說不知道。
從裴少寒這種似嘲似陰的語氣來看,那件事他是知道的了。
裴少寒也只是隨口一說,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向糖糖,面帶微笑,愉悅地問:“糖糖,你媽媽知道你來見爸爸嗎?”
“我叫蘇與歡,你可以叫我涼總,另外,我已經有爸爸了,你不要自做多情。”
蘇與歡小朋友很不給面子地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臉嚴肅的糾正某人的錯誤用詞,心裡想着:你以爲只播種不培育就可以坐享其成,坐等豐收啊!
“好吧,我也覺得糖糖這個名字不好聽,太像女孩兒的名字,以後我就叫你與歡,至於你有爸爸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裴少寒輕輕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又說:“味道真的不錯,與歡,既然你姓白,那就說明你和樑凌鑑還不算父子,如此一來,你還是我裴少寒的兒子,誰也搶不走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裴少寒在自己兒子面前吃了三次暗虧,要是再落敗,那就真是丟臉了。
昨晚他是一時短路,纔會因爲他叫樑凌鑑“爸爸”而嫉妒得想發狂,可他回去一想就知道,這個小子是故意氣他的,以樑凌鑑的作風,要真是已經和蘇筱冉結婚,那不搞得滿世界皆知纔怪,蘇筱冉遲鈍得看不出他的黃鼠狼心理,他裴少寒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從五年前他就知道,樑凌鑑想要染指他的女人,既然五年的時間他都沒有得逞,那如今,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女人兒子送給姓樑的,他和他這樑子可真是結大了。
“哼,裴少寒,你還真夠自大的,就算我爸爸還沒和我媽媽結婚又怎樣,至少我喜歡他,崇拜他,我認定讓他做我的爸爸,我很快就會讓他和我媽媽結婚的。”
小糖糖高高的仰着下巴,丫的,和比自己高的人說話真是累。
聞言,裴少寒臉色陰了陰,不過只是瞬息風雲,很快又恢復了溫和的笑,看着蘇與歡語重心長地說:“與歡,這種事情可不能心急,你可千萬要挑對人選,那可關係到你媽媽一生的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