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風知道這些丹師都是個性之人,現心願已成,不好再久留,於是起身告辭,玉長空倒也不挽留,古天風此前一路之上對古夢嘗該交待的都已經交待了,此時無需再多說什麼,古夢茹雖然有千般不捨,但事關弟弟前途未來,也只好強忍着心傷低頭跟在父親身後走了出來,古夢嘗本想相送一程,但見玉長空不動,只得站在院子中,看着父親三人越走越遠,沒一會,一拐彎,不見了身影。
玉長空此時回過頭來,面容一整,看着古夢嘗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古夢嘗回答道:
“稟玉師,夢嘗今年一十五歲了!”
玉長空沉吟片刻,說道:
”這年紀纔開始修習,也不算晚,你即入了此門,有心向道,便當秉持大恆心,大毅力,不可半途而廢纔是!“
古夢嘗聽了,鄭重回道:
”夢嘗別無選擇,亦沒有退路,這一生定不負玉師所囑!“
玉長空聽了,面色緩和了些,又道:
”丹藥一途,重悟性,亦需專情,否則難及化境,然做修士修練得道的誘惑太大,又有幾人能忍着將丹藥之道走到最後?可是世人不知的是,練丹練藥何嘗不是一種修練,正所謂殊途同歸,大道之巔上,又焉知沒有我丹師藥師的身影?我說這些,你現今未必能理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被人說不能修練並不意味着前路的終結,丹藥一道,走到極至,同樣大道可期!“
古夢嘗聽了,確實有些似懂非懂,他學習練藥,一來是多個謀生的手段,二來是做個身份的掩護,現下玉長空如此說,倒讓他對丹藥之事有了一點點全新的認識。
小灰聽了,卻是心中一動,它對”殊途同歸“四字深有感觸,不免對這玉長空有些刮目相看,心中亦想着,看來古夢嘗修習練藥一道,自已要好生督促了。
玉長空見古夢嘗沉吟不語,也知道他一時無法領會他的話中之意,但正所謂來日方長,教導人也講究個潤物細無聲,這孩子悟性和心性都不錯,只要自已好生引導,未來的成就應是不差的,忽然想到一事,但轉頭對着正屋叫道:
”張帆,你來一下!“
話音剛落,先前那青年走了出來,來到玉長空面前,行禮道:
”師父,有何吩咐?“
玉長空指着古夢嘗對張帆說道:
”這是我剛收的童子,以後便在這院中居住,幫忙做些粗糙活計,你幫忙安排下,稍後再領他去門中四下轉轉,爲師還有事,你們自便吧!“
說完站起身來,古夢嘗在後施禮相送,見玉長空進到了屋裡,纔回過頭來,又對着張帆施禮道:
”有勞張師兄了,小子古夢嘗,張師兄叫我一聲小古便可!“
張帆聽了,淡淡地說道:
”小古是吧,叫師兄爲時尚早,跟我來吧!“,說完朝着最西邊的一間屋子走去。
古夢嘗見其面上冷淡,話中帶刺,心裡一愣,暗道這人是對我有意見嗎?還是生性如此?但自已初來乍到,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跟在後邊。
這間屋子不大,裡面有一張牀,然後便無其他物件了,但古夢嘗於此並不在意,正要稍做收拾時,卻聽張帆生硬地說道:
”跟我來!“,然後也不等古夢嘗反應,自已朝前便走,出了院門。
古夢嘗心中苦笑,他一時還真摸不着張帆的脾性,只得在後面跟着。
此時,耳邊傳來小灰輕微的聲音道:”小心這小子!“
古夢嘗聽了一愣,不明所以,但它知道小灰的本事,自此還是多了一副心眼。
兩人一前一後在長青門內走着,張帆也不說話,只是在一些重要的諸如百草園,聽講堂前停下,由得古夢嘗自已去瞧,如此大概將近一個時辰,將長青門也走了一大半,只是在路過一處相較其他地方稍顯威嚴宏大的建築時,張帆才道:
”這是掌門所居之處,亦是門中長輩議事之所,我等不便於此停留!走吧“,說完一轉身,便順原路返回.
又走了一會,忽聽身後有人叫道:
“前面不是帆師兄嗎?”
張帆聽了,回過頭去,見是二個年紀相仿的青年走了過來,原來是自已認識的,便展顏一笑,說道:
“原來是威師兄,靈師兄!"
古夢嘗在旁見了,心道,原來你是會笑的,卻在我面前裝得什麼佯?
只聽那二人中的一人說道:
“帆師兄,半年前聽說你跟了玉師,哎,不過也沒什麼,雖然玉師門中排名靠後,但帆師兄你天資卓絕,定也不致落後於我等!”
張帆聽了,面上有些不自然起來,卻也並沒有說什麼。
古夢嘗卻是心中一動,修練界中自來講究尊師重道,剛纔那人雖然言語隱晦,但明顯有對玉師不敬之意,這張帆做爲玉師之徒,竟不辯駁,古夢嘗不免對張帆真正地有了些看法,開始相信小灰之言了。
只見另一人一指古夢嘗,說道:
“帆師兄,你這是?”
張帆聽了,不冷不熱地說道:
“靈師兄,這位是玉師新收的好童子,古夢嘗!”
古夢嘗聽了,眼神一凝,結合張帆之前的做派,這一個“好”字,讓古夢嘗將他的心思猜了個透,心裡冷哼一聲,暗道,我是來學藝的,不是跟你們小孩子過家家來的,可千萬別惹我。
那靈師兄聽了,又看了看張帆的神態,心下了然,便道:
“哦,好童子?不知怎麼個好法?”
張帆一笑道:
“這卻不知,大概是長得好吧!”
古夢嘗聽了,心下大怒,這話明顯帶有諷刺之意,又見那靈師兄指着自已在一旁已是笑得前仰後合的,於是暗中冷笑道,以爲我是個好欺負的嗎?笑話我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讓你們見識見識,等會可別哭爹喊娘,自已雖不便暴露,但小灰可是不怕的,想到這裡,自肩上抓過小灰,朝着那位靈師兄便扔了過去,口中卻叫道:
“小灰,不要!快回來!”
小灰是誰?它早已與古夢嘗心意相通,且本身就看這幾人不順眼,順勢一下子撲到那靈師兄身上,不待其反應過來,早已經幾爪子招呼在他臉上,那靈師兄頓時便是流了一臉的血,跟着“嗷”地一聲慘叫,想伸手去抓小灰,小灰卻已轉移了戰場,撲向了不遠處的那個威師兄,那威師兄見了,轉身想跑,小灰也不嫌,一個飛躍,照着那人的屁股就是一口,這一口用力極大,只聽威師兄發出一聲比靈師兄還高亢的慘叫,直是衝上雲霄,響遏行雲,倒把小灰嚇了一跳,暗道,這是“獅吼功”嗎?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待張帆反應過來時,小灰已經重新回到了古夢嘗的肩上,古夢嘗裝做驚慌失措地對着那威靈兩位道:
“兩位師兄可痛嗎?我這狗是自小家養的,並無什麼病疾,不妨事,不妨事!”
威靈兩位聽了,大氣,對着張帆恨聲道:
“帆師兄,你自已看着辦!”
張帆聽了,也是驚怒交加,一指古夢嘗,說道:
“古夢嘗,你縱狗行兇,好大的膽子!”
古夢嘗裝着急聲道:
“張師兄快別用手指我,我這小灰最見不得別人指我,快快放下手去!”
小灰在古夢嘗身上非常配合的呲牙咧嘴地一聲大叫,做勢就要行動,嚇得張帆真的把手收了回去。
古夢嘗見了,心中一笑,對着他們說道:
”三位師兄見諒!我回去定會好生教訓這狗崽子,叫它以後張些眼色,不要什麼人都去惹!“
張帆三個聽了,明知道這古夢嘗是在罵他們,但也是無可奈何,古夢嘗卻不再理他們,把小灰往懷裡一抱,施施然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