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管初夏她……
所謂的“風塵氣十足”我是沒看出來,不過我聽得懂繁音的意思,心裡不由得驚詫了一番。
管初夏其實沒有哭,但那雙漂亮的眼睛水波粼粼的,看上去十分可憐。現在她臉上的驚慌反而不如被撕衣服時那麼足了,只小聲說:“我是被迫的。”
繁音揮手:“我不關心這個,解釋剛剛的事。”
管初夏似乎還想堅持,也不說話。
繁音胸有成竹地笑了:“相比家裡父母對你很嚴厲吧?也不知如果他們發現知道這些名字,會有什麼感覺?”
“對不起。”顯然管初夏已經權衡好了,神色冷靜了不少:“剛剛的話是我杜撰的,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шωш ⊙tt kan ⊙CO
繁音冷哼一聲:“還撒謊。”
她看向繁音,說:“她身體不好的事是你小女兒告訴我的。”
不對呀,茵茵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繁音卻說:“另一件呢?”
“是我猜的。”她說:“我知道她是蘇家繼承人,這很奇怪嗎?畢竟我知道她的上任時間。”
繁音點了點頭,對林準易說:“拉走。”
林準易再度拉住她,管初夏繼續掙扎:“繁先生!你要帶我去哪裡?”
“帶你去個能讓你說真話的地方。”繁音囑咐林準易:“隨便玩,不要弄死,還要留着她朝她老爸要錢。”
林準易點頭,一邊使勁拖住管初夏,一如很久很久以前阿昌拖我。
這畫面令我不適,情不自禁道:“算了,繁音,放她走吧。準易,住手!”
林準易依言停下動作,看向繁音。
繁音朝我看了過來,目光裡充滿詢問。
“我只想你證明自己的清白,現在你證明了,可以放她走了。”我說。
繁音就像沒聽到,依然看着我。
“聽到沒有?”我說:“你不會是因爲她不是你想象得那麼單純就吃醋要把人往死里弄吧?”
繁音沒吭聲,用手按住了我的頭頂。
我擡手去拉開,他便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眼睛微微地彎了起來,但語氣還是酷勁兒十足:“親一下就放。”
我轉頭對管初夏說:“管小姐,他說……”
我承認我的玩笑有點惡劣了,但沒想到他更惡劣,他直接便傾身過來,捏住我的下巴親到了我的嘴巴上。
我不由挺直身子,心裡閃過或許應當把管初夏扣下的念頭,但關門聲已經傳來,我的餘光看到管初夏和林準易都不在了。
這會兒繁音已經鬆了口,但雙手手臂仍撐在我頭的左右側,一副怕我跑了的架勢。我見他嘴巴紅紅的,忍不住摸我自己的嘴巴,發覺口紅已經被他吃了個乾淨。就這麼一低頭的功夫,他又側過頭,作勢還要吻,我連忙用手捂住嘴,他伸過手來握住了我的手腕,拉了一下,沒能拉開,皺起了眉頭:“怎麼?”
“管初夏呢?”
他眉頭皺得更緊:“聽不懂你說什麼?把手拿下來。”
騙人。
我沒理他,就那麼捂着。堅持了一小會兒,繁音便妥協了,說:“攆她出去了。”
“她肯定要回去告訴她爸爸。”我說:“我就說不該來看你……”
他纔不在意,反而笑了:“你現在想這個是不是晚了點?”
“剛剛就開始想了……”
他又笑着白了我一眼,手上加了一點力量,按住了我的手,並且反放到背後,說教道:“都這樣了,你想什麼都晚了。反正不管你現在說什麼,你都跑不掉。”
我不禁笑了:“我沒說我要跑呀,我只是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給他幹了。”
管初夏回去告訴她爸爸,她爸爸再想辦法讓我爸爸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明天我就重新上任,所以能夠第一時間阻止。可雖然道理是這樣,我心裡卻有點不安穩,總覺得這事哪裡錯了,我卻找不出。
算了,我先解決眼前這個傢伙要緊:“你下去吧。”
“爲什麼?”他露出一臉老大不爽。
“你嘴很臭。”我真不想告訴他這個事實。
他便擡起手哈了一口氣,自己聞了聞,隨即老實地從沙發上下去了。
我問:“你昨晚去喝酒啦?跟誰?”
“你不認識。”
“你確定?”
“酒吧裡找到的漂亮姑娘。”他看似滿不在乎地說完,又以爲我不注意,悄悄地哈了一口氣,像是不敢相信這糟糕的味道是從自己嘴裡出來的一般。
“哦,”我說:“那喝醉怎麼會生病?”
“誰喝醉了?”他特別咬中了那個“醉”字。
我本想反駁,但見他又兇巴巴地睖我,又忍不住嘀咕:“一把年紀的人還像個毛頭小子整天彆扭。喝醉而已,有什麼丟臉的?……口臭都忍你那麼久了。”
他又瞥了我一眼,轉身便要往裡間走。
我問:“去幹嘛?”
“刷牙。”
“你還發燒呢,先休息吧。”
他沒理我,直接進去了。
反正我倆的關係也不必太避諱,於是他進去後,我也拿起沙發上的冰袋跟進了裡間。裡間就是臥房,還有兩扇門分別是浴室和洗手間,我進去時,繁音已經鑽進了浴室。
牀顯然只有繁音一個人睡過,也沒有任何女人的痕跡,牀頭櫃上擺着退燒藥。
我在冰箱裡找到新的冰袋,坐在牀邊等他出來,期間給念念撥了個電話。她得知我來了,高興地叫個不停,我感覺自己已經敗給她了,問:“你妹妹知道我身體不好的事了?”
“是我告訴她啦。”她說。
“你幹嘛告訴她?她才那麼小,恐慌怎麼辦?”
“我是要她不要惹你生氣。”她說:“而且她每天都問東問西,問你怎麼不接她回去。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嘛,就說你身體不舒服在治病,治好自然就接她啦。”
“沒說會猝死吧?”
“沒有,”念念說:“而且我不覺得你會猝死的,你神經那麼強大誒!”
“那就好。”雖然她口氣這麼不好,但我聽得出,她是關心我:“以後像這樣重要的事儘量不要告訴你妹妹,你妹妹還小,嘴巴沒你這麼牢,容易被人套話。”
“誰套她的話了?”
“管初夏。”我把事情說了一番,道:“她說是從你妹妹口中知道的。”
“纔沒有嘞!”念念立刻說:“我都沒有讓她接觸到我妹妹過!”
我問:“真的?”
“當然啦!我完全不喜歡她誒,怕她趁我妹妹不懂事欺負她嘛!”
我不禁笑了:“你好負責呀。”
“我當然負責啦,我就這一個妹妹。”她保證說:“我妹妹絕對沒有單獨跟她相處過哪怕一分鐘,我用我無雙的美貌跟智慧擔保。”
“好吧,信你了。”
看來管初夏剛剛又撒了謊,那麼她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的?繁老頭嗎?我覺得他並不知道,雖然那老頭說得高風亮節,但那是建立在我還能活起碼二十年的基礎上的,如果他知道我有了今天沒明天,想法恐怕就會不同了。
掛了電話後,我又等了一會兒,發覺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繁音卻依然沒有出來。
我連忙去敲浴室門,卻沒有迴應。我嚇了一跳,連忙開門,他竟然沒鎖門。
不過門一打開我就傻了,這傢伙居然在洗澡!雖然我對他的身體很可能比對我自己的還要熟悉,但猛地一看還是有些尷尬,尤其他正帶着一頭泡沫,站在花灑底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尷尬極了,說:“抱歉,我這就出去。”
“進來。”他鉤鉤手指。
我進去了,問:“什麼事?”
“來親一下。”
“親什麼呀?”我說:“發燒別洗那麼久,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我前腳出來,繁音沒多久就跟着出來了,裹着浴袍,頭髮上滴着水。他精神一直都不太好,現在洗了個澡顯然非常疲憊,眼睛都已睜不開,一句話不說徑直躺到了牀上,且摟住了我的腰,一邊說:“現在能親了吧?我可出來了。”
我忙說:“等等,頭髮還溼着。”
“沒事。”他這麼說着,作勢就要把頭往我懷裡鑽。
我忙說:“等我去拿吹風機。”
我很快就拿來了吹風機,但回來時我發現繁音已經睡着了。
我拿溫度計試了試,發現他現在體溫稍微偏高,但並不是發燒,想是洗澡起到了降溫作用。
於是我拿着吹風機吹着他的頭髮,他先是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繼而放心地睡了過去,且把臉在我的手心裡蹭了蹭,那模樣就像一隻撒嬌的貓。
吹乾頭髮後,我給他換了個枕頭,大概是因爲知道是我在動他,這會兒他已經徹底不設防,體溫恢復正常後,神態也顯得很舒適。
我本來想走,但一則他的手正擱在我的腿上,手指隔一會兒便動一動,似乎是在測試我還在不在。二則下午也確實沒什麼事,明天我就要回歸公司了,今後……哎,今後還是應當保持距離得好。坦白說,我現在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這樣選擇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