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狼的宣讀,聲如洪鐘,演武場裡裡外外都在肅靜聆聽。
文刀頻頻頷首,心裡暗暗讚許:“這九方八十一路,應爲前、後、左、右、中五大軍營的擴展;旗幟黃青紅白黑的變化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相生相剋。少俠真不愧爲文韜武略!”
也有幾個看客在竊竊私語:“殲凌狼?”“懲狡狼?”“哦,斃……癲狼!似乎……”
“他們,會是……?”雲鷗一直在關注着這幾個人。
他們並不精壯、強悍,甚至,個別身架子還顯得有點單薄、孱弱。
但是,他們又顯得很另類。——至少,雲鷗是這麼另眼相看的。
他們是不強壯,但個個睛光暴射。他們的眼睛四處遊離。但眼神遊而不亂,感覺總有種讓人不適的力量蘊含其中。
他們穿得很嚴實!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們臉龐黝黑,身上肌膚呈古銅色。
還有,他們穿的鞋子,也顯不倫不類,他們很不自在地在磕碰着鞋子。——很明顯,他們不喜歡穿鞋子。
“異類!來自海上?聽說,海上的日頭毒辣……暴龍族?”雲鷗內心在分析。他知道,慶元、龍泉、景寧一帶的菇民,雖然勞作異常艱辛,但是,他們通常出沒於深山老林,少有烈日暴曬的。
八十一路男兒狼名單宣讀完畢,萬山狼忽又打雷般叫道:“現在,有請雲鷗雲少俠爲我們的男兒狼大軍掛上牙旗!第三通鼓落處,當是牙旗高掛之時!擂鼓!”
“咚!咚!咚……”鼓聲頓時大作。
第一聲鼓起,雲鷗便一記“雲遊天海”,飄然掠上主臺,接過萬山狼遞上的牙旗。
但見這牙旗,大紅打底,杏黃鑲邊,繡有嘯天狼頭,並書有“男兒狼”三字,分外耀眼。
雲鷗雙手執旗,在臺上左左右右揮舞幾次後,跳下主臺,又高舉牙旗繞着演武場飛奔起來!
“好身手!只是,第二通鼓已經擂起,還來得及嗎?”
“旗杆那麼高,怕是插翅難飛吧!”
“怎麼回事?不是說要掛牙旗的嗎?”
人們一時議論紛紛。好漢們也都爲雲鷗捏把汗!
如雲在仙都見識過雲鷗“飛鼎逐夢”,相信雲鷗的輕功,但當時是有大龍門弟子疊起十層羅漢爲其助力,雲鷗借力發力而得以成功。“而如今,這旗杆,該有六七丈之高,現在又只剩下一通鼓時間,要把牙旗掛上,太玄乎了!”
兩通鼓結束,如雲見雲鷗還在繞場奔跑,恨不得馬上叱喝提醒,但哪敢?因爲,女扮男裝別人難以看穿,可扯開喉嚨一叫,那啥都露餡了!
“啊!怎麼就飛上了旗杆的頂部?好!”眨眼間,雲鷗祭出“旋雲飛”,驚豔飛頂,衆人詫異,不由高聲喝彩。
“咚……咚!咚!”最後一聲鼓鳴落處,雲鷗恰恰掛好牙旗!
“嘩啦啦……”掌聲如潮!
雲鷗幾個起落,再次掠上主臺,與萬山狼一起振臂高呼:“同心戮力,勝利!勝利!”
“勝利!勝利!”臺下,羣情激昂,山呼勝利。
“呼喇……”俄頃,方陣中大部人馬有序撤離。留下的,尚有百來號壯漢,他們個個手持扁擔,轉瞬又組成了一個齊齊整整的小方陣。
領頭的,叫柳城漢,只見他叱喝一聲“殺”,壯漢們便邁出整齊劃一的步法,齊刷刷地劈出遒勁的“扁擔功”,同聲怒喝:“哈!哈哈!”“殺!殺殺!”一時間,天摧地塌,嶽撼山崩!
“哈哈哈!我看你們,哈哈地叫得震天響,可這扁擔,能拍死一隻老鼠麼?”好漢們表演得正起興,邊上的一名看客,冷不丁對着柳城漢說起了風涼話。
“停!散開!”柳城漢喝令停止表演,“扔兩個籮筐上來……喂,這位看官,請出招!”
這看客不禁疑問道:“爲什麼要弄兩個籮筐?”
柳城漢回話道:“扁擔就是挑籮筐的啊!我要讓你見識見識最正宗扁擔功的厲害!”
扁擔功,菇神吳三公所開創的香菇功夫中的一種。該種扁擔,菇民用來挑裝香菇的籮筐,但與衆不同的是,它的兩端沒有釘子而顯得光溜順滑,所以被戲稱爲“光棍擔”。
看客面無表情,生硬道:“我建議拿掉一個!”
“爲什麼?”
“因爲,我們兩個之間,只會死一個!當然,這死人,是你!”
“哦?果然來者不善!”柳城漢抱拳道,“請問尊姓大名?”
“烏鴉黑!”
烏鴉黑,說話果然就是烏鴉嘴!他繼續說道:“當然,你不拿掉一個籮筐也可以。因爲,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把你撕成兩半!”
柳城漢按捺住心頭幾欲噴涌的怒火,咬牙道:“難道,我們前世有冤、今生有仇?!”
“不!我就是看你不爽!”
其他菇民早已看不下去,喊叫道:“打死這個找茬的!”
衆怒難犯!
可這烏鴉黑偏偏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哼哼”冷笑兩聲,歪着嘴角說道:“打住!菇神廟會,比武,天經地義!我找這廝過過招!行不?”
“行,放馬過來!我現在挑着籮筐,你可以從任意角度攻擊我,我的籮筐落地之時,也就是你倒地斃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