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雲鷗披星戴月,策馬奔向位於百山祖東麓的三井溪。
馬,不是俊俊馬,而是伲伲儂的坐騎——嘯風白馬。崇山峻嶺中,幽僻古道上,“踢踢踏踏”、“咴兒咴兒”,這馬蹄聲、馬鳴聲,分外悅耳。
人逢喜事精神爽,來自京城的消息,雖然讓雲鷗心生憂慮,但菇神廟會全勝暴狡龍一夥之捷,更讓雲鷗如釋重負。
因爲,好漢們一致認爲,“九九八十一路男兒狼”已然聲威大震,暴龍族又再次損兵折將,一時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更有時間籌措、打造真正的男兒狼陣營了。”雲鷗深以爲然,覺得自己可以暫時抽身繼續探尋風流劍等奇劍了。
還有件事情,也讓雲鷗喜上眉梢——
伲伲儂丟失的七百兩寶鈔,找到了!
雲鷗絕不貪財,但是,這些寶鈔的失而復得,對雲鷗來說,不啻是雪中送炭,更也驅散了久滯心頭的陰霾。
一起牀,前往馬廄,雲鷗就發現大白馬馬鞍下方原被割開的部分,被簡易縫合了。蹊蹺!雲鷗上前一探,就感覺裡頭有貨。
在這瞬間,雲鷗閃念,“寶鈔,完璧歸趙!”
果不其然!
雲鷗沒有聲張,只是悄悄告訴了伲伲儂,好讓他安心與開心。
“這惡作劇者,到底是誰?其動機是什麼?應該就是……”雲鷗心裡笑笑,“玩笑是開得大了點,但一切都好,就不必糾結,一笑而過吧……”
……
時值禺中,雲鷗臨近三井溪。站在高山之巔,山谷中那三口幽深的龍井,便一覽無餘。
遙相綴連的三口龍井,尤其中間一個,宛如天生的碩大熔爐!
而這一方的天地,深山流翠,清溪涌碧,是綠色的世界,顯得是如此之蒼古、幽靜、恬淡!
“青山不墨天然畫,綠水無弦太古琴!玉賓前輩所言不虛,如此青純,絕無僅有,該是鑄劍最上乘的風水寶地了。”雲鷗心馳神往,頓生虔誠拜謁之念,於是棄馬步行。
“汝從何來?有何貴幹?”攀走中,雲鷗突然聽到有人在詢問自己。
是人嗎?
感覺不是!
聽這聲音,蒼老,但不衰老;渾濁,但不含糊;似近,卻猶在遠處;似淡,卻不乏威嚴。
雲鷗四顧,卻茫無人影,心裡肅然起敬,就誠惶誠恐地回答道:“我來自遙遠的北方,欲要拜謁三井溪,探尋奇劍。”
“此處,遠古乃神女女媧熔鍊翡翠用以補天之聖地,上古歐冶子亦於此鑄劍、育劍。拜謁,當誠如斯言!”
神秘的聲音再次響起。雲鷗心裡爲之一喜,於是虔誠道:“這位神仙爺,我踏遍千山萬水,不辭千辛萬苦,虔誠之心,山水可鑑。”
“吾非神仙,乃百山一猿人而已。汝有善根、慧眼,夙願,終可遂也。無量天尊……”
雲鷗一聽是“猿人”,忙凝眸朝山谷對岸的叢林睃尋,突然發現,一顆巨樹的樹冠之上,隱約有個異類的存在。
他,人形模樣,卻通體發綠,全身披毛!
“百山綠猿?無論如何,不是神仙,也是神獸了!不,該是神道!無量天尊……”雲鷗心頭一凜,納頭便拜。
待雲鷗擡起頭,“百山綠猿”便已消遁在這天地間無窮的碧翠中。
“難道,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虛無縹緲,皆是夢幻?”恍惚間,雲鷗瞿然而起,驚疑不定。
置身幻境,能不邂逅夢幻嗎?
一切如夢似幻!
當雲鷗來到龍井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魂已被眼前的神幻所攝走!
這龍井,呈渾圓的鍋爐狀,周邊皆是懸崖峭壁,一泓瀑布傾瀉而下,飛濺的點點水珠彌散成絲絲霧水,氤氳迷濛,在陽光折射下,幻化出道道彩虹,炫麗奪目。
但觀這一爐聖水,晶瑩似月露盈溝,令人頓生“君子之交淡如水”之喟嘆。其翠綠如青澀少女,不由讓人觸發“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情愫……
綠得如此之純粹,若非女媧採翡翠而於此熔化,何以如此神奇、如此瑰麗?
“不愧爲天下第一好水!”雲鷗“一見傾心”,思潮澎湃,神情肅穆,情不自禁跪下,對着“神爐”一陣喃喃拜謁。
拜謁後,雲鷗在龍井邊盤腿打坐,入定冥思。
“高明的鑄劍師有‘水養’之傳統!也就是說,把寶劍放置於仙山聖水,靜靜養育,這叫自然天成!”忽然間,雲鷗靈光一閃,師父風千金當時在蘭溪橋對自己所說的奇談怪論又閃現而出。
“何不潛入龍井試試?”雲鷗拿定主意,脫得赤條條的,“撲哧”一聲,扎入龍井中。
這龍井雖有幾米深,但清澈透底,粼粼波光下,一切清晰可見,哪怕是一塊小小的鵝卵石。
一番仔細的搜尋,一無所獲!
剩下的範圍,便是瀑布下方及後面的區域。通常,在這樣神秘的區域,水流翻滾、水勢洶涌,常人一般敬而遠之。
雲鷗得試試。
他深深吸了口氣,再往前泅遊而去。
“別過來!”突然間,一個女人的叫喊聲,乍然響起!
聲音,是從瀑布後面發出的。
如此熟悉的聲音!
是如雲的聲音!
怎麼可能?!
“如雲怎麼會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這般模樣,如何是好?”雲鷗驚愕萬分,不知所措,“撤離?可萬一如雲遇險,自己於心何忍?”
“雖然,她似乎對自己另有所圖,可是,這世上,她的美麗善良,她對自己的好,尤其是幾次捨身相救,又有誰能及?”這些,雲鷗總是念念不忘。他多次捫心自問,認定自己也是很喜歡如雲的。
當然,喜歡不等於愛。
可,也有人說,愛,是濃濃的喜歡;喜歡,是淡淡的愛。
“如雲,你怎麼了?”雲鷗呼喊道。
“噗通!”迴應雲鷗的,是人掉入水中的聲音。
隨而,“啊”的一聲,如雲又發出了一聲尖叫!
必須出手相救!雲鷗再也顧不得自己赤裸裸的樣子,奮力朝如雲所在的方向撲去,“如雲,我來救你了!”
穿過瀑布,雲鷗赫然看見,如雲大半個身子潛在水裡,頭部露出水面,雙手則緊緊抱住一塊凸起的岩石,驚恐萬狀。
光線不錯,潭水一如剔透的翡翠,清澈無比。
如雲,分明也是赤身裸體的!
既然來到了這片至樸、至真、至純的天地,誰不想一絲不掛、了無牽掛地和融其間而“天人合一”呢?
話雖說如此,但與如雲如此“赤誠相見”,雲鷗頓時惶恐不安,但同時又有股莫名的渴念在涌動……
如雲也是驚羞之極,滿臉通紅,急忙別過頭。
可是,同樣,她的心在砰砰跳動,難以自抑!
“死人,你既然來救我,幹麼呆着不動?你沒看到我的手流血了嗎?”
“啊?這手怎麼了?”不能遲疑了,雲鷗游上前,抓住如雲的手。
如雲的左手掌,有道劃傷的傷口,雖不是很嚴重,但鮮血一直外涌。
“都是你惹的!”
“我罪過,天大的罪過!好像是被什麼割傷了?”雲鷗愧疚而又心疼道。
他依然緊緊抓住如雲的左手,使勁把傷口給摁住。他一直低頭注視着如雲的手掌,不敢有任何的旁騖,只怕餘光掃向別處。
如雲也一直別過臉,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斷斷續續說道:“剛纔……我爲了躲你……跳下水……然後,在水裡看到前頭似乎有個洞口……於是往前鑽,一不小心就被割了!”
“嗯,都怪我!我們先上岸,我再爲你包紮。”
“你不是問我被什麼割了嗎?我還沒回答呢!再說……我們這樣子……怎麼上岸?”
“被什麼所割,這都不重要了。包紮要緊!”
“重要!十分重要!特別重要!那是一把劍!”
“啊?真的有劍?!”
“騙你是小狗!”
“什麼樣的劍?”
“寶劍!奇劍!一把呈綠色的奇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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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暫不上架的一點聲明:不覺中已駐站4個月,籤*約快兩個半月,至本章字數已達30萬。不過目前暫無上架計劃。
當然,努力,依舊——
出奇不出格,離奇不離譜!
打造最不血腥的輕喜武俠!
江湖沒有哥的傳說,但哥要爲江湖留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