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長孫墨淵微微一笑,“錦兒,你答應過我的話,要記牢!”
“不會忘記的!”
她低聲說道,聲音有些低啞。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只是有些事,任時光侵襲,也終是無法忘記。譬如癡戀,愛一個人會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當作珍寶,不管是好是壞。
盛世紅妝,我只爲你一人披上。
看着他沉靜的目光,安錦瑟的心微微有些觸動,不會再忘了,即使這段記憶有苦,有痛也好,她都不想再忘了,可她卻擔憂,如今的形勢。
以爲自己藏得很好,沒料到自己的情緒還是被長孫墨淵看透了,他修長白皙得近似妖嬈的手輕輕滑過她的掌心,溫度從掌心傳至心底,帶着一種安心的味道。
“錦兒,朕說過,朕不會讓你比朕先死!”
“七郎……”那聲淡淡的呼喚聲,卻教他胸中滿滿盡是柔情,紅眸璀璨,等他再想說什麼時,卻見那人伸手去緊緊抱住了他,聲音似情人的呢喃,“七郎,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再也不要……”
“好!”
然而,安錦瑟卻被站在她身後的長孫墨凌一用力,帶離開長孫墨淵的懷中,他緊緊捏住安錦瑟的肩膀,黑眸黯然,他騰出一隻手去拉住那鐵鏈,而後用力一扯,強大的力道,讓長孫墨淵蹙眉,額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半晌,他眼眸微闔,意識似乎開始渙散。
“長孫墨凌,不要逼我跟你動手!”
安錦瑟轉頭怒視長孫墨凌,但卻怎麼都掙脫不了他,於是她一狠心,魔笛一橫,便與長孫墨凌便打了起來,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去攻擊他,而長孫墨凌也被她傷了,直到殷紅的血順着脣角流淌而下,似有冷汗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長孫墨凌看着她,眉狠狠皺着,卻是一動也不動,任安錦瑟的魔笛刺穿了他的胸口,他感到了疼痛,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捏着安錦瑟的手,緊緊糾纏着。
她就這樣恨他麼?刺得這樣深,這樣狠!
趙高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剛剛他不說話,只是爲了讓長孫墨凌看清眼前的安錦瑟是什麼樣的女人,可如今這一幕卻教他失了神,長孫墨凌竟那樣任由安錦瑟刺,似乎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莫不是傷心會讓人失去疼痛的感覺嗎?
他從長孫墨凌的神情中分明看到了絕望和撕裂般的痛楚,他懂,他的主子這輩子怕是都放不下這個女子了,可這女子卻偏偏不是能與他攜手一生的人。
他上前一步,輕聲說道,“主子,你的傷?”
然而,卻被長孫墨凌看了一眼,瞪了回去。
過了許久,魔笛的力道似乎小了,當他低頭的瞬間,卻對上了安錦瑟那雙烏黑的眼眸,眸色深沉得厲害,他想說什麼,卻教那人先開了口,“你若再敢傷他一分試試!”
那聲音淡淡的,輕輕的,卻有着淡漠疏離的味道。
“我倒是忘了,你練就了魔笛!”長孫墨凌輕輕捂着自己的胸口,淡淡一笑,他道,“桃夭,你若想救長孫墨淵,自廢武功,只要你自廢武功,我就把情蠱的解藥給你!”
安錦瑟微微眯眼,想了許久,她怒視着長孫墨凌,“你當真會給七郎解藥?!”
“當真!”長孫墨凌笑了笑,“你該知道的,容悅死後,只有我纔有情蠱解藥!”
“好,我答應你!”安錦瑟咬牙道。
而長孫墨凌看着她,眸色一黯,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向長孫墨淵走去。
“七郎……”一聲低迴如嘆息的輕喚,帶着入骨的相思在他耳邊縈繞,這樣的聲音讓原本意識已經渙散的長孫墨淵渾身一震,他吃力擡頭,紅眸中印出一雙黑亮的眸子,心忽而微微一痛。
“七郎……爲我堅持下去……”
安錦瑟看着那背,傷口外露,觸目驚心。
“錦兒,不哭……”蒼白如紙的薄脣彎成淡淡的笑意,他低低喚着,背脊處的痛楚一波一波來襲,他掙扎着張開眼睛,他卻看到一張遍佈着淚痕的臉。
他緩緩伸手去,抹去她臉上的淚珠,脣角彎彎。
“不哭……我沒事……”
聽着那淡淡的聲音,安錦瑟一時心神激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伸手去緊緊抱住了他,還住他的頸窩,她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去抱住,彷彿一鬆手,她的七郎就會消失不見……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
長孫墨淵輕輕一笑,慘白的臉上的笑容卻顯得美極,隔着衣服漸漸感到溼意,那沁涼的眼淚卻好似如火般炙熱,燙傷也刺痛了他的心。
隨即只見安錦瑟暗自下勁,隨後噗的一聲吐出了血,一聲功力就此沒了。
魔笛也隨之從他的手上掉落。
“錦兒……”
“我沒事……”安錦瑟擡眸,看着長孫墨淵,“七郎,我沒事,真的!”隨即她望向一旁的長孫墨凌,“解藥!”
長孫墨凌看着她,隨即從懷中將一個藥瓶給了安錦瑟,安錦瑟看着那羊脂玉的瓶子,道,“長孫墨凌,若這是假的,我們死了,也會要你一同陪葬!”
長孫墨凌沒有說話,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
安錦瑟則是將解藥餵給了長孫墨淵吃了,兩人眼中只有彼此,再也沒有別人。
“將他們拉開,帶皇妃回宮!”長孫墨凌看着這一幕,心好似被人狠狠剜去一塊,他下令道,那羣侍衛再度上前,這次卻下足了勁去抓住安錦瑟,不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只要熟悉皇上的人,都看得出,這次皇上是真的動怒了。
“七郎……”安錦瑟看着長孫墨淵,聲音帶着淒涼的味道:“七郎……”
指尖離那雙乾燥溫暖的大手越發的遠了,心中的痛楚便也加重了。
“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