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簡離離半晌不語,衆人倒是並不意外:畢竟千年巨蟒之膽非同小可,除了簡行雲,別人怕是都做不得主。是以簫絕情接着便說道:“我們也知此事會令簡谷主十分爲難,不過人命關天,我等只好走這一趟。簡谷主究竟爲何不便見客,不知簡小姐能否賜告?”
“呃……哦,大哥在閉關。”簡離離回過神來,眼珠子轉得更快了,“他說可能需要一個月才能出關,是以不便見客。”
閉關?那就是說非等一個月不可了?原本還以爲可以通過簡離離儘快見到簡行雲,結果……
“不過……”看到簫絕情眉頭微皺,簡離離故意裝作矜持的樣子微微笑了笑,“此事也並非必須通過大哥不可,這千年巨蟒之膽嘛……”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了停,顯然是想逼簫絕情主動開口追問。誰知簫絕情雖然有求於人,卻也並非看到誰都願意放下一身傲骨,依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毫無開口的打算。
簡離離登時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簫絕情不肯追問,若是她自己把話接下去,豈非太沒面子?
司展塵見狀,生怕雙方鬧僵,忙微笑着開口打了個圓場:“哦?照這麼說,簡小姐對千年巨蟒之膽也有處置之權?”
司展塵雖不像簫絕情那般令簡離離神魂顛倒,但在來的路上已經各自通報了身份,而簡離離對淨沙國玄天教也有所瞭解,見貴爲護法的司展塵主動開了口,她只好借坡下驢,但卻不肯正面回答,只是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說道:“走了那麼久的路,王爺想必已經累了,我這就吩咐下人收拾房間,你們好好休息,至於其他的事,明日再說也不遲。綠依娥,爲王爺準備房間,讓他們小心伺候,若有半分怠慢,本小姐嚴懲不饒!”
“是!”
綠依娥領命而去,簡離離也跟着站了起來,含笑說道:“請王爺與各位先去休息,我要去親自監督下人準備一桌上好的佳餚款待各位,先失陪了。”
待簡離離走出雅客齋,估摸着她絕對聽不到自己的話了,風颺才撓了撓頭說道:“王爺,你瞧簡離離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千年巨蟒之膽她究竟做不做得了主?”
“她能做主的可能性不大”簫絕情搖了搖頭,語氣卻有些不肯定,“不過世事無絕對,這殘月谷我們並不瞭解,不能妄下斷言。”
風颺點頭:“那……我們必須在此處住滿一個月了?閉關之事不比其他,怕是不能半途終止。”
簫絕情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若早知如此,方纔便不該隨簡離離進谷,直接在谷外等候更好。不過既然來了,便在此逗留一晚,明日一早出谷。”
衆人點頭應是,片刻之後便有侍女來請,說房間已經收拾妥當,請衆人前去休息。
簡離離對簫絕情顯然相當在意,爲其安排的房間奢華尊貴,但又不乏清雅幽靜,居然頗合簫絕情的脾性。只是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賀蘭飛舞的房間居然距離簫絕情最遠,生怕她會有事無事前去媚惑主子一
般。
將房間安排妥當,綠依娥又馬不停蹄地派人準備佳餚款待衆人。吃過午飯之後休息了一下午,便是更加豐盛的晚飯。不過簡離離並不曾在晚宴上出現,只是命綠依娥前來請罪,說身體偶有不適,請衆人只管開懷暢飲,不必拘束。
衆人不知簡離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然也不會開懷暢什麼飲,簡單地用過餐之後便各自回房了。綠依娥吩咐侍女打掃雅客齋,獨自一人匆匆趕往紅竹軒向簡離離覆命:“小姐,都安排好了。”
簡離離正坐在梳妝檯前對着鏡子左照右照,聞言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嗯,那個賤婢……”
“小姐放心”綠依娥得意地點了點頭,“照小姐的吩咐,已經將她安排在最遠的角落裡了,保證她絕對不會壞了小姐的好事。”
“做得好,有賞。”簡離離陰沉沉地笑了笑,眼睛裡滿是計較的光芒,“本小姐一看那個狐媚子就來氣,仗着有幾分姿色就跟王爺眉來眼去,還生了一雙專勾男人魂魄的眼睛,本小姐恨不得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哼!”
對簡離離這狠辣的性子綠依娥早就見怪不怪,忙附和着點頭說道:“就是!她有什麼資格跟小姐您搶東陽王?小姐雖然並非出身官宦之家,卻是堂堂殘月谷主的親妹妹!咱們殘月谷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字號,相當於王爺的府第,您的身份就相當於王爺家的千金,可沒有半點配不起東陽王的地方!”
這番話令簡離離相當受用,頓時有些飄飄然地大笑着:“好,說得好,果然不愧是本小姐最喜歡的丫頭!不過話又說回來,世間的男子本小姐見得多了,從王孫貴胄到販夫走卒,可謂數不勝數,但卻沒有一人能與東陽王比!東陽王若是天上的星星,他們便是地上的沙粒,只配被我踩在腳下!”
綠依娥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忙點頭說道:“是,東陽王的絕世風采,也是我生平僅見。不過小姐,接下來您打算……”
簡離離顯然早已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說道:“本小姐自有妙計!他們不是來求千年巨蟒之膽的嗎?明日一早你去找他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說着,她招手示意綠依娥走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好久。綠依娥聽罷眉頭微微一皺,顯得有些擔心:“小姐,這合適嗎?千年巨蟒之膽是谷主的,您說了不算啊!萬一到時候東陽王發現上了當……”
“怕什麼?王爺他們又不知道!”簡離離滿不在乎地說着,興奮得雙眼放光,臉頰通紅,“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再說了,說不定大哥見我有了如此好的歸宿,也願意將千年巨蟒之膽給我呢?你只管去就是!”
既然如此,綠依娥自然不敢再說什麼,忙點頭答應下來。簡離離重新回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越看越覺得自己生得如此標緻,簡直從一出生的時候起,便是爲了等着與簫絕情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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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惜,她這樣想,不代表簫絕情也這樣想。
揮手命本欲留下伺候
的侍女退下,他立刻出門去找賀蘭飛舞。一連敲了好幾個房門,纔在最偏遠的角落裡找到了想找的人,頓時一皺眉頭:“你在這裡?”
“是啊!”賀蘭飛舞點頭,同時讓開了身子,“有什麼問題?”
簫絕情邁步進屋,四處打量一番之後一把拉住賀蘭飛舞的手就走:“隨我一起住。”
賀蘭飛舞皺眉,一個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東陽王,莫忘記我如今是你的侍女……”
“我還不曾找你算賬!”簫絕情面沉如水,興師問罪之意不言自明,“你爲何說是我的侍女,還……幸災樂禍?”
面對他的指責,賀蘭飛舞反而一臉無辜:“不然呢?簡離離問我是誰,你認爲我該如何回答?”
“你……”
簫絕情脫口說了一個字,居然有些啞口無言起來。是啊,該如何回答?他的王妃?此行結束之後,他們便是陌生人了。除了侍衛、侍女之外,似乎沒有更合適的身份了吧?
“好。”簫絕情點頭,“既是侍女,便該有個侍女的樣子,至少你該在我身邊伺候着,怎能跑得這麼遠?”
這次輪到賀蘭飛舞愣了一下,接着搖頭說道:“簡離離爲何將我安排在此處,你心知肚明。萬一因此惹惱了她,原本能夠拿到千年巨蟒之膽也拿不到了……”
簫絕情聞言動作一頓,繼而微微冷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對簡離離曲意逢迎,甚至出賣色相來換取千年巨蟒之膽?”
賀蘭飛舞看他一眼:“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簡離離的意思,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如此輕易地進入殘月谷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簡離離未必做得了主,因此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你可以不聽。”
簫絕情目光清冷地看着她,突然冷冷一笑:“你的好心我領了,既然你不隨我走,我住在此處也是一樣。”
說完,他走到牀前和衣而臥,竟是不打算離開了。賀蘭飛舞見狀不由苦笑,只得在桌旁坐了下來,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簫絕情曾說過,傳言殘月谷中一草一木、一沙一石皆有劇毒,不過這一路走來,倒是不曾看出這一點,顯然傳言確有誇大其實之處。
漸漸的,倦意上涌,她不自覺地趴在桌上,不多時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聽到她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簫絕情反倒睜開了眼睛,看着她恬靜的睡顏輕聲一嘆……
第二日一早,賀蘭飛舞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縮在簫絕情的懷中,一隻胳膊還佔有一般橫在他的腰間,登時俏臉一紅,忙不迭地縮回手坐起身來;奇怪,昨晚不是趴在桌子上睡的嗎?怎會在這裡?難道半夜夢遊?
“發什麼愣,我抱你過來的,不可以嗎?”簫絕情淡淡地開口,心情似乎還算不錯,“你睡得可夠沉,任我如何折騰都沒有反應。”
賀蘭飛舞愕然:怎會?身爲世界頂尖特工,她一向以警覺性奇高而自傲,怎會任人擺佈?莫非是因爲簫絕情的身上有一種讓她安心的氣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