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最終,賀蘭飛舞還是挫敗地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或者說有,但至少我從來沒有見過。”
“是嗎?”司展塵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說不是他或者說條件還不成熟……”
後面這句話已經是喃喃自語,賀蘭飛舞倒有一大半沒有聽清。然而就在此時,司展塵突然眼神一凝,緊跟着一把握住了賀蘭飛舞的雙肩說道:“小舞,我知道我這樣做不應該,但我……我實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自從第一次相見,你便在我心裡了……”
若是換了旁人,一定會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手足無措,或者本能地問他究竟怎麼回事。然而幸好,司展塵面對的人是賀蘭飛舞!
因爲就在這一瞬間,賀蘭飛舞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而那股氣息的主人正是簫絕情!若是被他知道二人深更半夜躲在此處就是爲了尋找他身上的可疑之處,那麼如果他果真有問題的話,豈不是就打草驚蛇了?司展塵顯然也是覺察了他的靠近,才故意這樣說的!
是以就在這剎那之間,賀蘭飛舞已經毫無破綻地把話接了下去:“師父,你先冷靜下來再聽我說,好不好?”
“我也想冷靜,可我……”司展塵的表現越發無懈可擊,活脫脫就是一個爲情所困的癡情男子,“可我冷靜不了!小舞,我也知道你已是有夫之婦,但我們都知道你前後兩次嫁人都是另有原因,所以我……”
“師父!”賀蘭飛舞甩脫他的手向後退了兩步,“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請你原諒,我不能接受。”
“爲什麼?”司展塵緊追不捨,上前兩步抓住賀蘭飛舞的手緊緊握住,“你可是擔心北宮歡不肯放手?沒關係,只要你願意,此事交給我來解決,我一定可以……”
估摸着這場戲已經做得差不多,賀蘭飛舞不動聲色地再度甩脫了他,淡淡地說道:“師父,你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談事情,還是先回去冷靜一下再說吧,失陪!”
說完她不等司展塵再說什麼便轉身離開了。司展塵追了兩步:“小舞!你莫生氣!我真的沒有惡意,糟了,此番唐突佳人,這可如何是好……”
說着,他拂去石凳上的積雪,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中沉默着:簫絕情,你應該沒有看出破綻吧?我補救得應該還算及時。只是你爲何突然出現在此處?莫非你也已對我起了疑心?
但你究竟是不是我最擔心的那個人呢?大哥,拜託你快一些好不好?再不破譯古書中的文字,就可能完全來不及了……
配合司展塵演完這場戲,賀蘭飛舞也偷偷鬆了口氣,不明白簫絕情怎麼會找到涼亭那邊去的。然而她剛剛回到前院,便見面前人影一閃,簫絕情那比積雪更冷的聲
音隨即傳來:“捨得回來了?小舞,你能不能檢點一些?”
賀蘭飛舞身形一凝,擡頭直視着他冷漠的臉:“你說什麼?我不檢點?”
“難道不是?”簫絕情冷笑咬牙,“你如今的身份是陌上宮宮主的夫人,卻又跟司展塵攪在一起,你就不怕背上背夫通姦的罪名?”
看來剛纔那場戲演得還真成功,居然那麼輕易地就把你騙過去了?
賀蘭飛舞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只好手扶額頭嘆了口氣:“你看到了?那你應該知道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主動去招惹他們的!”
“你還想主動去招惹他們?”簫絕情的語氣中醋味橫生,“左一個簡行雲,右一個北宮歡,如今又來一個司展塵,你要招惹多少個才甘心?我們此次出來是爲了集齊寶物,不是爲了讓你招蜂引蝶!”
賀蘭飛舞眸中冷芒一閃,許久之後才擡頭看着簫絕情冷冷一笑:“我願意來招惹他們?若不是寶物在他們手中,我願意與他們糾纏?若不是爲了拿到一紙休書,我願意跟你走這一趟?你現在來指責我到處招蜂引蝶了?那麼當初是誰要我伸手幫忙的?”
“爲了休書是嗎?”簫絕情自動忽略這番話的前後幾句,只抓住了最讓他受不了的一句,“好啊!如今休書你也拿到了,你若不想繼續幫這個忙,你可以走,與北宮歡回陌上宮,好好做你的宮主夫人,我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子千孫!”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諷刺,賀蘭飛舞氣得渾身發顫:“好,這話是你說的!既如此,我若此刻就離開,想必你是不會反對了?”
同樣看得出賀蘭飛舞半分玩笑、賭氣的意思都沒有,簫絕情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急速的奔流,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他的束縛,破體而出一樣!
正因爲如此,他臉上的神情正在漸漸變得癲狂,眸中更是猛然射出了那種熟悉的紫芒!身上的衣衫似乎感覺到了主人體內的暗流,瞬間獵獵飛舞,更令此時的簫絕情可怕得宛如來自地獄的魔王,令人不敢直視!
帶着這樣的氣勢,他冷冷地笑了:“你要離開是嗎?經過我的同意了嗎?我若不同意,你敢走?”
賀蘭飛舞早已因爲吃驚而說不出話來!
簫絕情這個樣子她並非第一次見到,但卻偏偏又覺得無比陌生!因爲他這一次的癲狂發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厲害,甚至連眼神都變得凌厲冷酷,透着黑暗絕望的氣息,似乎恨不得毀滅這個世界!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風颺如閃電般疾掠而至,刷的擋在了賀蘭飛舞面前急聲大叫:“王爺!冷靜!你會嚇到王妃!”
簫絕情渾身一顫,緊跟着又是一僵,不等賀蘭飛舞反應過來,他突然擡手捂住心口踉蹌了幾步,脣角已經見血!
賀蘭飛舞吃了一驚,本能地踏上一步驚叫:“東陽王!”
然而簫絕情的反應比她更快,幾乎是在她張口的同時,他已
經身形一展如飛而起,瞬間飛到了屋脊上,緊跟着幾個起落,已經蹤影不見!
賀蘭飛舞目瞪口呆,風颺已經嘆口氣問道:“九小姐,又怎麼了啊?”
“我怎麼知道?”賀蘭飛舞幾乎崩潰,着晃了幾下,“風颺,東陽王這個樣子分明就是不正常,他到底有什麼秘密?”
風颺看她一眼,搖搖頭轉身就走:“我去看看王爺,你快回去休息吧。”
賀蘭飛舞原本也沒指望問出什麼,卻一直在院中站着。畢竟簫絕情剛纔的樣子相當不對勁,她有些擔心。
片刻之後,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從前方騰空而起,瞬間爆裂開來,璀璨得宛如一場流星雨。
這道白光正是簫絕情放出來的。一路穿房越脊,他終於停在了一幢高大建築物的屋脊之上,急促地喘息着。大約盞茶時間之後,另一道黑影如飛而至,聲音顯得十分凝重:“情兒,如此急切地要我前來相見,莫非出了什麼意外?”
“我不做了。”簫絕情冷冷地看着他,這纔來得及擡手擦去了脣角的血跡,“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做了!”
黑影並不顯得如何意外,只是目光瞬間變得有些陰冷:“情兒,好好的又跟我耍什麼脾氣?還是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去替你出氣……”
“沒有,不是,我只是不想做了!”簫絕情突然爆發,厲聲大叫起來,“告訴你,我不要做了!我什麼都不要做!我只想與我真正想要的人在一起,平平靜靜地度過這一生!”
黑影安靜了下去,任由簫絕情發泄了一通之後才淡淡地說道:“嗯,我懂了,又是爲了賀蘭飛舞。情兒,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只要我們大事一成,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就算你想要賀蘭飛舞,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以爲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會原諒我?”簫絕情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冷厲如刀,“何況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根本沒打算讓她活着回到天香國!”
黑影沉默,居然並沒有否認,但片刻之後卻又無比認真地說道:“沒錯,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想等她幫我們拿到赤焰冥珠便將她除掉,但如今我不是已經答應你絕不會傷她分毫了嗎?莫非你還信不過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做了。”簫絕情的情緒依然十分激動,滿心滿腦就只有這一句話,“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小舞一個!”
“混賬!情兒,你太讓我失望了!”黑衣人終於耗盡了爲數不多的耐心,一邊大聲斥罵一邊刷的摘下了蒙面巾,露出了一張並不陌生的臉:智者天尊。
原來這個一直跟在衆人身後,悄無聲息地替他們解決那些刺客和其他障礙的人,竟然是簫絕情的師父,也就是智者天尊?
只是他想要幫助簫絕情集齊六樣寶物好爲簫絕夜解毒是好事,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進行,爲何定要如此偷偷摸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