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凍死的新娘 163,收爲己用
寧王雖然是皇室宗親,看起來身份挺高貴的,可從那日在朝堂上的比試,柳折眉早就看出,弘治帝父子其實對這寧王是十分不待見的,所以,他對這寧王本就沒有什麼敬畏的感覺,更別說,大明朝的文官們,本就缺少對這些養的跟豬一樣的藩王敬畏感。
如今,寧王想要他的命,柳折眉心中早就轉了許多轉轉,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勢力還很弱小,但他絕不會坐以待斃的,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借刀殺人。
柳折眉這次被帶走時,到沒有與那位千金小姐身處一地,他只知道那位千金小姐也被這一羣人一起帶走了,然後,他就再沒見到那位姑娘。
至於這一行人如何處置那位千金小姐的,他沒有開口詢問,本就與那位千金小姐是不相干的,一路行來,只能稱之爲是患難同行者,除此之外,什麼都算不上,自從五歲那年,雙親那麼慘烈地死在他面前時,他就承認,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心腸良善的人,也不想花費心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至於那位千金小姐的命運,就看對方的造化了,只是現在他沒有想到,就是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以後還給他帶來一個不小的麻煩,這是後話,就暫且不提了。
白總旗他們三人,這一路行來,雖說還是失去了身體自由,可也是好吃好喝地給供着。
柳折眉知道,這一行人身後的主子既然要見自己,將來不管是友還是敵,總是要打交道的,他也想探探對方的底,畢竟任何人知道,在這皇朝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這麼一羣如此龐大的勢力,都不會裝作視而不見,不過,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志向恐怕會和這些世家們想要行的路不是一條路,只是在沒摸清楚對方的深淺之前,倒是可以虛與委蛇。
畢竟,在他看來,這羣人敢從白蓮一教匪和寧王手中將自己搶出來,不顧忌與另外雙方起衝突,並且事情過了兩日,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寧王的人和白蓮一教匪應該與這些世家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另外兩方退卻了,越是這樣,讓他反而覺得,將來自己有能力了,必然要親手將這股勢力給剷除掉,否則,他將來只能永遠當個傀儡。
柳折眉是個很驕傲的人,越是驕傲的人,怎麼能心甘情願地當別人的傀儡呢?更別說,他還不是孤軍奮鬥,他還有她,他相信,如果他心甘情願當這些世家的傀儡的話,那一定會被她看不起的,他會失去她的,可他這些年來,除了想知道爹孃死因的真相外,還能被他放入心中的只有她了。
他不能被她看不起,他要做一個驕傲的能和她並肩而立的男人,他要的是真正的位極人臣,他要的是看着大明在自個的手中能更加繁榮昌盛的那一天。
陸儒士不知柳折眉在短短的時間內,腦中已經轉過許多心思,他只能看到這位年輕的巡按大人面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寡淡,那長長的比女子還要美的眼睫毛掩蓋着他眼中所有的情緒,他試圖要讀出對方的心思來,卻發現怎麼,都是寡淡的一片空白。
這位年輕的巡按大人,真是城府深呀,這麼城府深的一個年輕人,真的能爲自己背後的主子所用嗎?真的能被掌控嗎?陸儒士這個時候,也有些不確定了,要不是當初自己對這位巡按大人多說了幾句溢美之詞,是不是就不會引起家主的注意了,只要這位巡按大人不管被那一方勢力除掉了,一切都到此爲止了,可爲何他現在卻覺得,似乎一切剛剛開始呢?
到了明朝中後期,資本主義的萌芽已經出現在了蘇州松江一帶,弘治朝的蘇州,也是一個很有名的城市,蘇州的絲織業向來是很發達的,再加上,這裡有出海口,所以,蘇州也算的上是明朝的賦稅重地。
這一日,柳折眉他們這一行就被帶到了蘇州,當蘇州城三個大字出現在城門樓上時,柳折眉預感到,這一行應該是到了目的地。
果然,他們進城之後,並沒有住客棧,而是被帶着在城中繞來繞去,最後到了一處位置比較偏僻的宅院後門,馬車停了下來。
站在宅院後門,雖說他的雙眼並沒有被蒙着,可這所宅院周圍並不靠近街面和大路,四面都是圍牆,自然也不容易辨明方向,從這點上來看,對方還是很謹慎的。
進了宅院後,他雖然沒有來過南方,可覺得這宅院的佈置都是江南尋常宅院的佈置,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看守後門的是一個啞巴老頭。
這啞巴老頭,五十來歲的樣子,可臉上卻沒有尋常下人的愁苦之色,反而白白胖胖的,如果對方不是穿了一身低等僕役的衣裳,說話時,也發不出音,只能打手勢,她一定會認爲對方是一個鄉間的員外什麼的。
這宅院從外邊看,本就不大,宅院裡沒有其他人,倒是迴廊下面掛了幾個鳥籠子,其中一個鳥籠子裡面,分明養的是一對綠嘴鸚鵡,見到有陌生人來,這綠嘴鸚鵡,出聲喊道:“公子來了,公子來了!”
然後呵呵兩聲輕笑,從正廳洞開的大門裡走出一個很是儒雅的中年人,這中年人也就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身文士打扮,眉目很是清正,甚至從衣着打扮上來看,還有點魏晉之風。
“柳巡按果然一表人才,英華內斂,請恕老夫有失遠迎。”
這時,陪在柳折眉身後的陸儒士見狀,不等柳折眉開口,先行上前一步向這中年文士見禮道:“陸堪見過老爺。”
這中年文士聞言,只是頭微微點了一下,然後又將目光移到了柳折眉身上。
“柳大人,這是我家老爺,人稱三明先生。”陸儒士又繼續開口道。
柳折眉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在這位三明先生打量他時,他同樣也在打量對方,不過只看了這一眼,見對方始終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任憑他打量,他就覺得這個要見他的三明先生,心機深不可測,如果他的面具,是把臉上變的沒有表情,那麼,這個三明先生,臉上的笑分明就是對方最好的面具。
從這一點上來看,就千萬不能小覷對方,不僅如此,這個三明先生不管是從長相還是笑容,會讓人不自覺地對他產生一種親近之感,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在沒有見到這人之前,他總覺得這樣龐大囂張的一股勢力其中的主事人,可能也是很囂張跋扈的,顯然,現在所見到的,與他原本猜想的,是有差距的。
接下來的談話,更讓他提高了警惕心,對方並沒有急着,挑明他們此次見面的目的,反而像一個相交多年的長輩一樣,跟他拉起了家常,無非就是問他喜歡什麼口味的飯菜呀,琴棋書畫的造詣怎麼樣呀,喜歡哪個大書法家的書法,哪個大畫家的畫作等等。
既然對方要這麼表現,他仍是神情不動地如實回答,因爲他知道,依照對方的勢力,如果真的想要查的話,不用說,對方都會查的清清楚楚,當然,也許,關於自己這一份詳細資料恐怕早就擺到了對方的案頭之上,對方這樣與他話家常,不過是進一步試探而已。
前面都說了,這些世家們平日遇到大事可能會連成一體,可平日裡相互之間也有勾心鬥角存在,柳折眉這個小人物,還不被其中幾家看在眼裡,這個三明先生作爲自己一家的家主,向來有屬於自己一套看人手法的。
雖說天底下不缺少人才,可是心智城府都不錯的人才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這十幾年來,自個的家族雖然有自己撐着,可在朝中能說上話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原本,培養出的方大公子,也算是個很優秀的後備人才了,卻沒想到,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廢了,想着族中也是青黃不接,沒有驚採絕豔的人才,三明先生開始通過其他的途徑,打算將一些人收爲己用。
所以,在他無意中關注到柳折眉這個人時,直覺上,覺得這個年輕人絕非池中之物,然後動了興致見上一面。
他之所以要親自面見柳折眉,也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是否名副其實,值不值得將這個年輕人收歸自己所有,不管怎麼說,他絕對不會把心力浪費在一個不值得關注的庸才身上,他絕對不幹那種將爛泥扶上牆的事情。
第一個回合,他倒是挺滿意的,可就是太滿意了,他心中卻反而有些不踏實了,他已經可以預見,按照這個柳折眉的心智城府,已經得天獨厚的條件,將來位極人臣,在朝中發出自己的聲音完全是可以預見的。
只是這樣的人該如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呢?收服不了也是沒用的?
投其所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收買一個人的最佳方式,可這個柳折眉的所好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