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簾靜晝、綽約閨房秀........
哪怕是身在青樓,單看如今冬雪的閨房,錦繡便知道她日子定然過得不錯。
上好檀木所制的拔步搖大牀,粉黃色的幔帳垂落,珠串輕搖。桌椅上刻着細緻溫婉的紋路,頗有幾分女兒家的細膩。
古琴立在角落,銅鏡擱置在梳妝檯上,窗臺上的花瓶裡還插着幾枝紅粉二色的梅花,小小房間雖不說有多麼富麗堂皇,但也清新雅緻!
只是這房中主人此時卻是一臉怯怯的縮在一旁,壞了這份寧靜!錦繡望着竭力縮在幔帳裡的冬雪,想起方纔自己關上門之後,冬雪忙不迭的掙脫自己的模樣就有些好笑。
自己是個女子雖然只有自己知道,可是來到芙蓉園裡短短時間就被女人看中、爭奪、嫌棄這番經歷實在是讓她有些接受無能,哪怕是上輩子接任務也從來沒有跟女人玩過曖昧。
錦繡撇了撇嘴,自己找個椅子坐了,擡手執壺晃了晃續了兩杯茶,喝了一口這才望着冬雪放軟語氣“冬雪姑娘莫怕,某無意冒犯,不妨喝喝茶壓壓驚吧.....”
若說冬雪不怕是不可能的,可她更清楚,今晚不是自己怕了,躲了就能過去的,是以她強迫自己冷靜一番,這才儀態款款的走到桌旁給自己福了一福,待錦繡無可無不可的點頭之後,她才落座執起茶盞悠悠道
“多謝公子垂憐....”這話說的不鹹不淡,眼中更是無波無瀾,敷衍意味簡直不能再明顯...
錦繡扯脣笑了笑,放下茶盞擡步走到了冬雪身邊,按住冬雪的肩膀,阻止她起身的動作,錦繡俯身在她耳畔道
“別動,你且放心,我不會碰你!某今日來此走上一遭,全因你是前任知府之女,若你可以解答我心中疑惑,我可以給你自由.......”
聲音壓低說的是這些,可話音落,錦繡卻是擡聲笑道“冬雪姑娘不愧爲大家閨秀,哪怕在青樓呆了兩年,這肌膚仍如雪緞啊......”
剛被錦繡壓制之時,冬雪幾乎心如死灰,本想閉上眼睛任人施爲,可不想耳旁熱源接近,說的是這樣一番話,下一刻冬雪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睜開了,那剪水一般的雙眸霎時便盛滿了希望。
冬雪看着錦繡對她柔柔一笑,說出了那種讓人臉紅的話。好在冬雪不傻,她如今身在青樓,除了一副身子實在沒什麼讓人圖謀,而眼前這人既然出口給她自由,已經走到如此地步的她自然沒什麼想不明白的。
想明白的冬雪當下頷首同意,口中卻是羞澀道“公子謬讚....”話中羞意雖有,更多的還是冷淡!她沒有因爲一時的興奮便忘記自己以往是個什麼模樣,如今也只有這樣才更像她的本色。
看見錦繡讚賞的點了點頭,情形已經逆轉的冬雪霎時就紅了面龐,低下了頭,這還是她第一次離男人如此近。不似旁人口中的臭男人,眼前這人身上的味道卻是十分好聞。
“哦?姑娘房中還有梅花?這花兒開的真美,與冬雪姑娘正是相配!”錦繡極爲紳士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冬雪的指尖,牽着她一路走到窗臺前的長案前。
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還有一幅畫了半幅的梅花圖,雖未完成,可憑錦繡的眼色自然能看出這話中的高傲淒涼,當下看着冬雪安撫的笑了笑
“某有處莊園,裡面盡是梅樹,想來此時也該開花了,也不知是個什麼模樣。過些日子某歸家,不知可否有幸邀姑娘一同賞梅?”
口中如此說着,錦繡實則已經手執筆墨換了一張宣紙,上書“姑娘的父親可是受人冤屈污衊?這其中是非還請姑娘不吝相告,說不定某能替你們一家報仇!”
在看到錦繡一手好字的時候,冬雪眼中又是亮了亮,隨着錦繡落筆而下,冬雪面上已成肅容,再看到最後一句,那眼中的複雜晦澀簡直讓人辨認不清。
“公子盛情本不該拒絕,可依冬雪如今的身份卻是做不到隨意來去,所以只能抱歉了.....”聲音一句既往的冷淡,只是那其中原本刻意的矜持卻有些動搖。她看着錦繡擡手做請,自己上前兩步,顫抖着寫道
“公子想要知道什麼,冬雪都可以知無不言!但冬雪也有所求...”冬雪寫到這裡,擡頭看向錦繡。
冬雪對錦繡的第一印象便是那擡頭的一望,一眼便足矣讓人將這人銘記在心,這人即便身在腌臢旖旎的青樓,卻彷彿自成一片世界,當這人眸子微動,便有一股子睥睨衆生之感,那種氣勢,彷彿生來便已經刻在骨子裡。
但當這人對她溫言軟語,眉眼溫柔,甚至稱的上容忍到縱容的時候,冬雪心中一直的堅強終於崩塌了一角,眼看着錦繡朝她點頭應允並開口混淆道
“無礙,爺有的是銀子,難不成帶你出去走上一遭都不夠不成?”錦繡話音剛落,便憑藉着過人的耳力感覺到門外有一聲輕微的響動一閃而逝,眸中寒意一閃而過,錦繡低頭看向冬雪所書
“一求公子給我一個自由身,二求公子爲我一家報仇,三求公子送我到蘭城找我家人,他們被髮配邊境,做徭役去了,如今兩年已過,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
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上面已經被大片的墨跡暈染,而冬雪則是雙眼充滿期冀的望向錦繡,那裡面的脆弱堅強不過一紙之隔,看的錦繡心下涌起憐惜,眼下這個冬雪已經讓她看清了女子想要在這個時代有所謂的自由到底有多難。
越是如此,錦繡心下越冷。對此她不意外,也同以往似的,並沒有憑藉自身在這個朝代改變什麼!只是那些被她遇到的,都會被她當成緣分,撿回去的孩子,遇見的人.......
錦繡從不曾善良,可自打到這個時代換了個身份,她已經做了太多力所能及,卻利國利民之事,如今多一個女子自然不多。
更別說,同樣是順手而爲...錦繡點頭,伸手攬過冬雪的腰肢,俯首在她頸間低語
“你且等幾日,這幾日我就在你房中安歇,你之所求,我都會做到,但你也要細細的將泗水城這幾年的變化說給我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