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內--
豔陽綴染,微風拂動。嬌花翠葉輕盈舞漾中,飄溢出了濃郁十足的香味。只是,在這沁人心脾的嬌花翠葉漫香間,卻始終迴旋着一抹無法擯除的死亡氣息。
明爲龍耀皇朝的左丞相,實則爲江湖中曾經人人聞風喪膽,卻又忽然從江湖中消聲匿跡的毒王,此時此刻正臨窗而望的靜站與書房之內。
在他背後的書桌上,橫放着一把雖然久未出鞘,卻並沒有染上絲毫鐵鏽的利劍。從窗戶外遞射進來的璀璨日輝,映罩在了這把利劍的冰冷銀鞘之上,立即綻瀉出了冷銳陰唳的寒芒。
這一刻,書房內靜謐壓抑的詭異氣氛,令嬉戲撩撥的風都仿若覺得索然無味,乾脆悄捲起風尾從窗戶處退撤了出去。
端起了書桌上古雅的茶壺,給杯中斟滿了熱氣繚繞的茶水。垂眸,猛飲了幾口杯中的熱燙茶水,可卻依然感覺到體內冷氣翻涌的“凌纖纖”,終於臉色鐵青的幽幽開口了。
“上官凝月成功破解掉了白紙條的秘密,如今軒轅焰已經搶先我們一步,前往雪影閣尋找聖手醫王的下落了。看來…夜太子所交代的任務,我們要以失敗告終了。”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眸光掃射了下毒仙和毒王之後,忍不住啓脣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眼下我們是否殺出一條血路,先返回滄月國去?”
除了這名說話的黑衣男子外,書房內還靜站着其他約三十名的黑衣男子。這三十幾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不僅僅是左相府內武藝最高強的護衛,亦是毒王和毒仙完全可以去信賴的殺手屬下。
城府極深的毒王和毒仙,行事向來都是謹慎萬分的。左相府內的護衛們雖然衆多,但是難保沒有軒轅焰和軒轅璃潛派進來的奸細。因此爲了以防萬一,許許多多不利與龍耀皇朝的事情,都是由這三十幾名從毒王谷中暗調出來,然後陸續給他們置予左相府護衛身份的殺手所做的。
此時此刻,這些黑衣男子們眸光齊唰唰的聚瞅到了毒王的身上,一雙雙銳利唳冷眼神的綻釋下,他們就彷彿一批隨時撲奔出去噬人血骨的兇狠野獸般。
臨窗靜立,已沉思許久的毒王手掌朝着半空中倏地一擡後,開口冷冷的說道:“大家少安毋躁,容我好好的想想。”
凌纖纖的手掌朝着桌面猛然的一拍,雙眸冷冷的望向了毒王道:“還想什麼想啊,毒王何時變的如此優柔寡斷了?”
上官凝月目前至所以選擇對左相府按兵不動,只不過是爲了預防夜太子在白紙條上所留下的聖手醫王的下落,是否爲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罷了。
倘若軒轅焰前去雪影閣並未尋找到聖手醫王,那麼上官凝月就必須要留下她和毒王的命,因爲她和毒王是惟一知道聖手醫王下落的人。
但是,她和毒王心中又都清楚的很,夜太子白紙條上顯示的聖手醫王下落是真的。一旦軒轅焰順利的尋到了聖手醫王,那麼上官凝月又豈會輕易的饒過左相府呢?與其不安的等着上官凝月血洗左相府,倒還不如選擇主動的出擊呢?
毒王緩緩的掉轉過了身,挑眉盯看向了滿臉怒氣的毒仙道:“毒仙可曾聽過一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即便軒轅焰如今搶先去了雪影閣又如何,聖手醫王最終到底會落在誰的手中,目前爲止尚未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你…什麼意思?”毒仙的身軀微微一僵,冷望着毒王的雙眸閃爍出了一抹似懂非懂的色澤。
毒王移步到書桌前落座下後,掌心輕撫了撫桌面上橫擺着的冰冷劍鞘,垂首忽然的笑語道:“雪影閣的魔鬼桃林危險重重,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入的。若是由軒轅焰等人充當打前陣的先鋒部隊,替我在魔鬼桃林中消擋掉部分的危險,豈不是更好?”
毒王的言下之意,毒仙自然是聽出來了。原來,他是準備將原本夜離左相府,前往雪影閣活擒聖手醫王的行動給提前。
沒好氣的白了眼毒王后,毒仙的鼻子冷然一哼的道:“你想過沒有,左相府的四周如今可是被百名的侍衛們包圍着呢?即便我們能夠成功的突圍出去,可是我們和上官凝月的殺戮一旦掀涌而起,龍耀皇朝的五萬禁衛軍肯定會立即的出動。到時候…我們恐怕只有逃跑躲藏的份,哪還有絲毫的機會趕往雪影閣去,與軒轅焰爭奪聖手醫王啊?”
毒王的掌心抽離了桌面上橫擺着的冰冷劍鞘,拎起古雅的茶壺給杯中斟添滿了清香撲鼻的茶水。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後,毒王的臉上漫滿陰森笑意的道:“如果,我並不是通過血腥的殺戮,率人硬闖出左相府的呢?”
臂膀倏地交纏而起,一屁股落座在椅子上的毒仙,身軀朝着椅背上一靠後,雙眸幾乎是眯成直線的看向了毒王道:“你的意思是…”
手中輕轉着的空茶杯放到了桌面上後,毒王的身軀亦是朝着椅背上一靠道:“我使毒的本領,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既便如此,風平浪靜也只是暫時的。”凌纖纖的脣嘲諷的一勾,聲音略含着譏笑的說道:“你心中清楚的很,毒氣一旦噴灑了出去,藥效維持不了多久便會消褪掉的。當瑞王府的那些侍衛們清醒過來之後,向上官凝月稟報了他們忽然間昏迷暈倒的事,上官凝月便會立即產生懷疑的。到時候…還不是功虧一簣麼?”
“所以啊,你我二人絕不可以同時的出府,率人前往雪影閣活擒聖手醫王。你呢…”毒王陰陽怪氣的拉長了下語調後,繼續開口道:“必須要靜留在左相府內,以便消除掉上官凝月心中的懷疑。”
聽到毒王的話,原本落座在椅子上的凌纖纖,身軀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雙眸內唳芒四射的同時,凌纖纖的臉色難看到了家的道:“留在左相府中消除上官凝月心中懷疑的人,似乎不一定非要是我毒仙吧,你毒王不是也同樣可以的麼?”
她承認,前往雪影閣活擒聖手醫王,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因爲到時候,不僅僅會和瑞王軒轅焰有一番激烈萬分的惡戰,鐵定還要去對付雪影閣的神秘閣主。無論是瑞王軒轅焰,還是那雪影閣的神秘閣主,都是令人心魂恐駭的強大對手。
可是,她倒寧願選擇去血戰瑞王軒轅焰以及雪影閣的神秘閣主,也不想留在左相府內應付上官凝月。對於這一刻的她來說,即便是瑞王軒轅焰和那雪影閣的神秘閣主強強聯手,也絕對不會比在面對上官凝月的時候,令她更能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滋味了。
若是招惹了瑞王軒轅焰和雪影閣的神秘閣主,即便成爲了他們的手下敗將,最多也不過就是被他們索命放血罷了。而這個上官凝月呢,若是招惹了她,然後又成爲了她的手下敗將,她纔不會對手下敗將輕易的索命放血呢。
之前左相府的大門口,上官凝月所說的話和舉動,已經讓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一件事情。上官凝月很享受貓逗老鼠的趣味遊戲,她會先狠狠踐踏人的尊嚴,然後無情蹂躪人的靈魂。她會讓人覺得死是痛苦的惟一解脫,可是卻又讓人雖然一心的想求死,卻又根本無法的死掉。
“沒辦法啊,這可是你自找的。之前護衛們進入書房進行稟報的時候…”毒王的薄脣勾勒起一抹陰冷的弧度後,語氣譏諷十足的說道:“護衛們明明說上官凝月指明道姓要見的人是我左丞相,誰叫你凌纖纖卻偏偏的要搶着出去會會上官凝月呢?”
“毒王,你…”凌纖纖的拳頭倏地一捏,臉色鐵青無比的怒看向了毒王。
完全無視凌纖纖那滿臉憤怒的表情,毒王那落座的身軀亦蹭地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書桌上那橫擺着的劍別掛在腰間的同時,他繼續啓脣嘲諷起了凌纖纖。
“既然你和上官凝月先前已經有了十分友好的交流,那麼由你出面消除掉上官凝月心中的疑惑,自然是要比我出面消除掉上官凝月心中的疑惑,更加能夠產生有益的效果,不是麼?”
毒王的話音剛剛落下,凌纖纖的臂膀便朝着桌面猛然而揮了去,將書桌上的茶壺和茶杯通通的掃落到了地上。茶壺和茶杯墜地發出脆冷碎聲的瞬間,凌纖纖的脣中暴呵出了一個唳冷無比的字:“滾。”
雖然明知道毒王不懷好意,抓住機會對自己多年來給予他的傲慢態度還以報復,可是她如今卻也只能按照毒王的計劃行事,靜留在左相府內消除上官凝月的疑心。
因爲她心中清楚的很,雖然毒王想出的這個計劃,當中包含着對她以往傲慢態度的報復,可是毒王也的的確確是爲了成功完成夜太子所交代的任務。
倘若她和毒王無法順利完成夜太子所交代的任務,那麼即便她和毒王成功的逃回了滄月國,夜太子亦會對他們的任務失敗,施以萬分嚴厲的懲罰。
毒王則是仰頭髮出了一陣暢快無比的泄憤狂笑後,這才朝着書房內此刻正靜默的站立着,因爲他和毒仙的內訌而嘴角直抽的三十幾名黑衣人們,發出了個立即離府的手勢。
嗖嗖嗖--清風的繾綣旋漾間,凌纖纖的陰冷眼神瞪視下,毒王率着三十幾名黑衣人瞬間消失在了書房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