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她知道,那天喝醉的時候他們就是一起睡在牀上,可今天又沒喝醉!
再說,她也不敢,她連現在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裡,都害羞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要是還跟他一起身子挨着身子睡在牀上,她會……她怕她會……昏倒。
“不管,就一起睡牀上。讓自己的女朋友睡地板,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齊肇東做出決定,又繼續手邊的事情。
“肇東……”她無奈的喊他。須臾,對他現在在做什麼感到好奇,她遂而問︰“你在做什麼?”
“在看剪報。”他別過頭來,抹開笑容,“你做的比公關室的還要仔細。”
等等,他不會是在看她蒐集的那些關於他的剪報吧?!
天啊,那不只是單純的剪報,裡頭還有一些她的暗戀心情註記!
想到自己不爲人知的心情居然裸的攤在當事人面前,寧可恬慌得從地上跳起身來,衝向他——
“不許看,那是我的東西!不許看……”伸手就想要搶回。
“剪報裡的受訪者都是我,爲什麼不許看?”
“總之我說不許看就不許看!”她快要急死了。
身高具有絕對優勢的齊肇東,將剪報高舉,望着在他身前一蹦一跳,急得滿臉通紅的寧可恬,更教他興起了逗弄她的念頭。
“那我更要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他瞄了剪報裡的內容一眼,低沉的嗓音遂而念起上頭一行娟秀的字,“暗戀是一種見不得光的思慕,無法明目張膽的傳遞情意……”
天啊,他看見她寫的東西了!
“肇東,不許念,我不許你念……”
拉拉扯扯之際,也不知道是誰絆到了地上的被子,忽地一個踉蹌,下一秒,兩個人雙雙跌在那張單人牀上——
他注視着她,她凝望着他,眸光裡有着異樣情緒在流動,隨着時間的拉長,呼吸在四目交會中變得淺促……
“小恬,我可以吻你嗎?”
她情難自抑的抽氣,長睫倏地眨了眨,還來不及說什麼,充滿力量的臂膀急切的緊摟住她柔軟的身體,帶着陽剛氣息的吻封住她欲言的脣,熱切的親吻她。
像是火柴劃過了火柴盒,欲 望的火苗倏地燃起,他狂狷的吻不斷探進她口中,她沒有抗拒,生澀而溫順的迴應他的吻,兩人的舌交纏不休,蹭出一波又一波的渴望與熱情。
他的手開始拉扯着她的衣服,她沒有選擇,因爲她發現她的身體遠比她以爲的還要喜歡他的踫觸,喜歡他用那雙充滿欲 望的眼楮看着她。
當她預感着某件事情要發生的時候,突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緊緊圈摟住她的他突然放開她。
少了他的陽剛熱度,她頓時覺得身子一陣涼,迷濛不解的望着他……
剛棱的面容擠出僵硬的笑,“好像有點熱,你要不要喝什麼?可樂好不好?我去買。”
寧可恬來不及阻止,他已經離開牀整好身上的衣服,拿着皮夾快速的出門去。
砰!大門關起的瞬間,她突然覺得失落而難受。
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她明明感覺到他的渴望,但,爲什麼突然停止了?
難道,他真的有隱——寧可恬不願去想。
縮着沒了他溫度的身體,五味雜陳的面對着白牆。
齊肇東跑到便利商店買了兩瓶可樂,拉開拉環就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半……
齊肇東,你這個薰心的傢伙,怎麼才第一個晚上,就想要把人家壓在牀上就地正法!
對,她喜歡你,她把每一篇有關於你的採訪,都整整齊齊、仔仔細細的蒐集起來,那些花了多少時間寫下的心情點滴,是她對你最真誠的戀慕,但你怎麼可以用滿足私慾的方式來響應她對你的愛?
腦中閃過他在剪報裡看到的那些文字……
暗戀是一種見不得光的思慕,無法明目張膽的傳遞情意,只能單方面的把心靠向那抹身影傾斜,用眷戀的目光默默追逐。
是孤獨的,卻也是快樂的。
這個傻女人,若不是那個陰錯陽差的夜晚,他根本不知道這世界上有這麼一個虔誠的女人在喜歡着他、守着他,甚至連孤獨都覺得快樂。
想到她的溫順與信任,齊肇東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佔人便宜的大壞蛋。她值得他好好的對待她,用更多的愛去守護她,而不是用獸性!
更別說他連保險套都沒有準備,這樣就發生關係根本是在欺負她,好像是把她當成泄慾的牀伴,一點都不尊重人。
不如……待會買一盒回去好了,免得哪天忍不住,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就把人家吃幹抹淨。等等,不行,買回去了又會覺得不用白不用……
吼,齊肇東,你是個君子,不是色狼。他懊惱的抓抓頭。
瞧他給自己惹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好端端的幹麼跑來投靠她,他有預感,未來有好幾天,他可能要靠着喝冰涼涼的可樂來冷卻欲 望了。
耗了大半時間,把剩下的可樂一飲而盡,捏扁瓶罐,齊肇東回女朋友家去。
回到小套房,房裡開着一盞昏黃的小燈,寧可恬縮着身子面對牆壁睡着了。
齊肇東不敢貿然躺在她空出來的位置,默默的蹲在地上整理好原本鋪在地上的牀鋪,乖乖的鑽進去。
這輩子沒睡過地板的他,把第一次獻給了這個小套房。
頂級高爾夫精品品牌在六樓男裝部開幕,身爲大宇百貨的主人,又跟該品牌的亞洲區代理商有着不錯的交情,他怎麼能夠不親自到櫃上去捧捧場呢?
在楊秘書的陪同下,齊肇東搭着電梯來到六樓男裝部——
斂住笑容的他將脣瓣抿成一條直線,突出的五官在剛硬的目光呼應下,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可也就是這份高高在上的王者氣質,讓六樓男裝部因爲他的出現而引起一陣**。
意大利男士西服品牌的櫃位上,小君目送着往新櫃前進的總裁,忍不住感慨的說了。
“人果然沒有十全十美,讓條件這麼了得的齊總裁得了男人有苦難言的隱疾,老天真是夠殘忍了。而普天之下,也只有小恬樓管那種死心眼的女人才會這樣不離不棄的繼續暗戀着身陷隱疾風暴的總裁,要我就不行。”
“噓,小聲點。小恬樓管呢?”李雲秀問。
“她還能去哪裡,肯定又在新櫃那邊幫忙打雜,她天生勞碌命,不捲起袖子下海操勞一番,她就不是小恬樓管。”
“太好了,能夠近距離看見總裁,小恬樓管一定很開心。”李雲秀說。
“老天爺是該對她的癡心一片有所迴應了。”
是呀,若是以前,總裁的出現寧可恬的確會認爲這是癡心一片的回報,然而此刻在新櫃看見他的大駕光臨,她除了驚嚇還是驚嚇,生怕一個疏忽,就被其它眼尖的同事看出來他們兩人之間有鬼。
可惜,身爲樓層樓管,公司並沒有賦予她躲起來的權利。
就在她硬着頭皮要上前致意的時候,平常躲着打混摸魚的課長終於出現了,涎了一張笑臉,殷勤的逢迎拍馬去。
以前她肯定會在心裡嗟他,可今天她是萬分感激啊!
不用在衆目睽睽下面對這檯面下的總裁男朋友,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退到不起眼的角落,好準備伺機開溜。
齊肇東第一眼就看見她了。
當其它營業部的管理幹部悠哉悠哉的杵在新櫃說些祝賀的場面話,只有她這個小樓管裡裡外外的忙着,活像個打雜小妹。
他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心疼。
但有一點肯定是令人不爽的——她拒絕跟他有交集。
寧可恬不只故意迴避他投去的眼神,還偷偷摸摸的閃到角落,一副腳底抹油、隨時要開溜的樣子。
傻蛋就是傻蛋,瞧這個……呃,課長是吧,人家多滑溜,滑溜到他很想叫他閉嘴滾開,要不是看在新櫃剛開幕,要討個好兆頭,他早就開罵了。
最直接的捧場方式莫過於消費,在專櫃人員的服務下,他很快的挑了一套全新的高爾夫球衣,接着又看了新手套——
“週末跟幾個好朋友去打球,發現我的手套都磨損了。”他笑說。
“總裁一定要看看我們家的新手套,既耐磨、保護性強,而且非常具有設計感。”專櫃人員捧着最新款的高爾夫球手套來讓他試戴。
齊肇東套在手上,握了握掌,“不錯,質料很好,保護性也很棒。”一個念頭飛快閃過,“對了,這款手套有沒有女用的?”
“當然有,您請稍等。”趕緊令人拿來女用款式,“質料都是採用最好的皮革,手腕的地方還有加強保護,由於考慮女性掌心部位寬瘦不一。這款做得比較精細,有大、小兩款可以選擇。”
他沉吟,“有大小款式,那就得試戴看看了。”
“是齊夫人要戴的嗎?公司計算機裡有齊夫人的選購資料,我現在查詢,馬上就可以知道齊夫人適合哪個尺寸。”這裡的齊夫人指的是他的母親。
齊肇東搖搖頭,“不是我母親要戴的。”至於是誰,他沒說,留給衆人無限的想象空間。“只好現場請人幫我試戴看看了。”
他揚眸梭巡試戴人選,須臾,目光落在那躲在人羣之後、努力想淡化自己的寧可恬——
“後面那位小姐是我們大宇百貨的樓管吧?”
隨着齊肇東的目光投射與發問,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把視線拋向了角落的寧可恬。
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她瞪着眼楮不敢動彈。
齊肇東看着她“皮皮挫”的模樣,頓覺莞爾。
“報告總裁,她是我們六樓男裝部的樓管,寧可恬。”課長趕緊說。
他瞬也不瞬的瞅着她。“寧小姐,方便把你的手借給我一點時間嗎?我需要有人幫我試戴這隻手套。”
寧可恬的心當場不受控制的跳了好大一下,瞠目結舌的她,更是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她遲遲沒反應,一旁的課長趕緊湊過來推了她一把,“寧可恬,你發啥呆,還不趕快過去。”
趕緊回過神來,“是。”咬了咬下脣,故作鎮定的上前。
她不敢看他,怕一看他,就會忍不住對他撒嬌,只好命令自己像大家那樣恭敬的喊他總裁,對他鞠躬。
“以小恬樓管的掌形,適合S的尺寸。”
“我來。”婉拒了專櫃人員的協助,齊肇東執起她的手,親手替她戴上手套,“如何?”他問。
“……因、因爲是採天然皮革,質料柔軟,戴起來很舒適。手套上特別加強的保護點並不會影響手掌的靈活度,整體設計非常漂亮。”她聲音微顫。
齊肇東淡瞄她一眼問道︰“你是在背商品介紹還是真的覺得很棒?”
雖然語氣淡然,可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總裁的驚天一問肯定非同小可。
寧可恬沒想那麼多,就是很窘。她很想安靜退場,可若不說點什麼,總覺得好像是在暗指這個商品根本不怎麼樣,只是介紹詞寫得很好聽而已,這對專櫃人員情何以堪?
不行,身爲樓管怎麼可以給專櫃人員帶來這樣的困擾呢?她們不是要一起一手創造最佳業績的嗎?鼓起勇氣,她決定豁出去了!
她一臉認真的擡頭看向齊肇東,“報告總裁,剛剛我說的內容確實是取自品牌的商品介紹,但是——”
重重的“但是”兩個字,就像是宣告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