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斌生臉色駭然,他猛然一拍腦袋,旋即將目光移向安若然。
安若然此時淚眼朦朧,她盯着牛旦,傷心欲絕。牛旦出語放肆,毫無忌憚,這讓她心中充滿悲憤!
“安若然將軍,您從我這裡套了什麼情報啊?看來拍你馬屁拍錯了!我的軍旅生涯就此結束!沒拍你的美臀,真是不爽啊!”牛旦哈哈大笑,他仰着頭,雙目通紅。
“對不起!”牛旦忽然回身,向着安若然說道,“偷看你洗澡,是我的錯!我希望你們不要將吳猛算在內!”
牛旦心中升起悲哀,他本是前來制止吳猛的。但他一時色心大起,沒控制住自己。“我當時爲何會停在這裡,偷看她洗澡……”牛旦心中很後悔。
此時,除了爛醉如泥的戰狼,所有人都站在宿舍門前,安靜的看着向着宿舍走來的牛旦……
“是因爲我好色麼?不是!是因爲自制力太差!”牛旦在心中安慰自己。
“你是無意看到的麼?”安若然傷心欲絕,嘶聲問道,她美眸中閃動着淚花。
щшш ¸тtkan ¸c o
“我生性好色,貪生怕死。怎麼可能是無意看到的,我是故意看的!”牛旦慘然一笑,聲音平淡的說道。
“是我,安若然將軍!請放過副營長,我本來打算偷看,他是前來制止我的。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吳猛雙目猩紅,他忽然跪在安若然門前,撕心裂肺的說道。
江斌生忽然哈哈大笑,他一腳踢在吳猛的肩膀上,狠聲說道:“你這個軍中敗類,你也難逃責罰!‘忍不住多看幾眼’?笑話!”他正氣凜然,指着吳猛。
吳猛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從地面上爬起,猛然抓住江斌生的衣領。
“江斌生!你什麼時候入的軍隊?副營長在軍中七年,整整七年,幾乎沒見過女人。我想,無論是誰,在剛纔那種情況下,都會多看幾眼!”吳猛咬緊牙齒,牙縫中溢出血跡,他雙目狠狠的瞪着江斌生。
“吳猛戰士,請注意你的態度!”江斌生心中升起一絲懼意,他慷鏘有力的說道。
吳猛依舊瞪着江斌生……
“放開他吧……”牛旦擺了擺手,垂着頭走進宿舍之中。
吳猛猛然鬆開江斌生,緩緩低下頭!他雙拳緊握,格格作響的拳頭顫抖不止。
所有人都跟着牛旦走進宿舍之中,他們坐到自己的牀鋪上,神情悲傷的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牛旦!
“這是要提前退役了!早日擺脫這個魔鬼般的地方!也是好的……”牛旦回過身,見衆人都神情萎靡,強笑道。
衆人沒有說話,他們知道,軍隊纔是牛旦的天堂!
“早離開和晚離開都一樣!今日喝酒,就當是爲我送行了!”牛旦大大咧咧的說道,衆人依舊不語。
“嘿!我走之後,你們要有人學做飯!不然你們吃什麼?以後營長退役的時候,你們要多做點好菜,只是別喝酒了!軍中不允許酗酒!”牛旦輕聲說道,他雙目通紅。猛然低下頭,開始收拾自己的衣裝。
“你不能走!責任由我來承擔。我是一個傷殘老兵,留在這裡也沒用!”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程虎坐在輪椅上,他滿臉胡茬,雙目有些紅潤!“你們一會要配合點,就說是我偷看安若然將軍洗澡!這是我第一次命令你們,你們不能不聽!”
牛旦大步向着程虎走去,穩健的步伐讓他顯得更加堅毅。他走到程虎身後,將程虎推到宿舍裡。
“我一人做事一人擔!我雖貪生怕死,但也是個男人!”牛旦沉聲說道。他走到馬如龍身前,將從馬如龍口袋裡抽出一根菸,而後又隨手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火機。牛旦走出宿舍,來到營地邊緣,坐在一個土丘上。衆人紛紛起身,站在宿舍門前,盯着那個坐在土丘上的削瘦身影,熱淚橫流。宿舍內,只剩下爛醉如泥的戰狼以及他的呼嚕聲……
“每逢牛旦傷心的時候,他都會坐在那裡……”程虎雙手扶着輪椅,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風沙呼嘯,牛旦咳嗽一聲,這是他第一次抽菸。煙霧魂繞在他臉畔,冷風襲來,煙氣驟然消散殆盡。
“回家照顧父母,找個普通的工作,也挺好!父母依舊會爲我驕傲,雖然我是被軍隊開除的……”牛旦微微一笑,只是雙目流露出苦澀的神情。
安若然用清水將臉上的淚痕洗淨,絕美如玉的容顏吹彈可破。她是一個絕代佳人,只是佳人美眸之中,充滿傷感。時至凌晨,她難以入睡。安若然蓮步輕移,悄然來到窗邊,發現了坐在土丘上的那道削瘦的身影。這個軍中的冰山美人,頓時淚眼朦朧。
夜寂殘燈映芳影。愁情無緒,又添淚痕。初識誰言我如冰?黃沙漫天,只聞泣聲。
風涼輕紗碎苦晶。愛意初萌,怎奈塵封。肝腸寸裂難入夢,卻戀窗前,繾綣身形。
(賴貨特爲此景所作《一剪梅》。拙作,請見諒!)
………
時至清晨,牛旦依舊坐在那個土丘上,其他人則是難以入眠,一夜未睡!
晨曦微露,霧水從天空降落。打溼了牛旦的軍裝,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穿軍裝!牛旦緩緩起身,看着朝陽,他心中升起一抹傷感。“或許明日,我就不能欣賞你了!”牛旦向着紅日喃喃道。
安若然依舊站在窗前,她美麗的雙眼有些紅腫。她嬌柔的身軀僵硬在原地,美眸始終盯着牛旦。她芳心中充滿悲傷,牛旦削瘦的影子,刻在了她的心裡。
遠處有軍車疾馳而來,牛旦向着遠方看了一眼。
“該來的,終歸要來!”牛旦喃喃自語。
半個時辰後,特一營已經被軍隊團團包圍。一輛紅旗牌黑色轎車之中,卻發生了爭吵。
“你個混小子!做事不經頭腦!若然洗澡被人偷看,這事你也宣揚?全軍上下我,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指着一箇中老年男子,大聲咆哮道。
“爸,好歹若然是我的女兒,她被人偷窺,您說我能不急麼!”中年男子聲音粗獷,但音調十分軟弱。
“你糊塗!若然的清白沒了!”老者名爲安文雄,是安若然的爺爺,也是軍區最高級別的首長。他頭髮銀白,一襲中山裝,爲這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整天幾分精神。
“都怪那個叫牛旦的混小子!”中年男子便是安師長,安若然的父親。
車外,一道身影佇足。
“首長,特一營駐地已經被包圍!”特戰旅李旅長站在車外,向着車內敬禮,朗聲說道。
包括程虎和戰狼在內,特一營的所有成員都被圍在特一營的一片空地上。
安文雄走下車,車後的軍車裡忽然走下兩名青年戰士,跟在安文雄身後,這是安文雄的警衛員,也是他的保鏢!安師長則是同李旅長一起,走向特一營的成員。
算上戰狼和程虎,特一營共有成員十一人!
“首長好!”衆人齊齊敬禮,聲音洪亮。
“是誰作風不正,在營中賭博、酗酒?是誰淫風強盛,偷看安若然女將軍洗澡?站出來!”安文雄站在特一營十一人前,大聲問道。
特一營十一位成員齊齊站出,程虎將輪椅向前推了一步!牛旦雙目一紅。旋即他忽然再度向前踏出一步!
“報告首長!偷看安若然將軍洗澡的,是我!是我讓他們酗酒的!此事,我一人承擔全部責任!”牛旦朗聲說道。
“報告首長,是我們主動酗酒的……”衆人齊聲吼道,他們雙目通紅。
“報告首長,偷看安若然將軍洗澡的,是我。不是副營長!”再度向前踏出一步,朗聲說道。
“一羣廢物,還挺重義氣!”安文雄陰沉的說道,他眼中冒火,軍中出現這樣的一羣敗類,他很生氣!
牛旦面色通紅,他猛然仰起頭,眼中熱淚溢出,他大聲吼道:“我是貪生怕死的廢物,但他們不是!”牛旦聲音猶如雷霆一般,震耳欲聾。安若然躲在安文雄等人的身後,紅腫的美目再度留下眼淚。牛旦的話,讓她芳心中充滿痠痛。
(第一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