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二毛一夥人聽到了這番對話,林佩雯壓低了聲音,奇怪的問長野風花:“她不是龐勁東的堂妹嗎?怎麼成了什麼箐幫的老大?”
“我也不知道啊!”長野風花搖了搖頭,同樣感到奇怪:“我不瞭解你們國家的黑社會組織,你聽說過什麼是箐幫嗎?”
“沒有!”林佩雯也搖了搖頭:“第一次聽說這麼一個幫派!”
龐無雙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二毛的安排,現在院裡院外的兩幫人都停住了腳步,裡面的人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而外面的人則需要確定龐無雙究竟是否一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長野風花決定不再討論龐無雙的身份問題,而是藉着這個機會先消除其中一方的威脅。
長野風花告訴林佩雯:“到我身後去!”緊接着向後跨了一步,然後迅速一轉,林佩雯配合得非常好,同時做了同樣的動作,結果兩個人的位置對掉了一下。
現在是林佩雯面對門外的敵人,而長野風花面對院子裡面的敵人,長野風花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太刀揮舞起來可以進行面攻擊,而林佩雯的手中的匕首隻能做點攻擊。
長野風花一揮太刀向其中一個人衝了過去,院子裡的其他人見狀立即分成兩撥,一撥進攻長野風花,另一撥則直奔後門大開的林佩雯而去。
但是讓這些人沒有想到的是,長野風花剛到那個人面前,就立即跳回到了遠處,死死的護住了林佩雯的後方。
根本就沒有見到她出手,但片刻之後,那個人的前胸噴出一朵血花,無力的癱倒在了地上。
這些人愣怔了一下,又衝了上來,然而只見長野風花身形一晃,竟然出現在一個人的身後。
只見她把太刀架到這個人的脖子上,然後迅速一抹,緊接着又回到了遠處。
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已經來到林佩雯的身後,長野風花突然擋在他的面前,高高舉起太刀,用力的劈了下來。
長野風花的這一刀十分用力,而且角度掌握的也非常好,把那個人自左肩一直劈到了右邊胯骨,整個人幾乎被分做兩半,僅僅依靠一點皮肉才勉強連在一起。
鮮血被從破裂的肌肉和內臟組織中噴出,化作大小不等的無數血滴,闢辟噗噗的灑落在地上。
各種內臟器官和腸子翻滾出來,站起了地上的灰土,遠遠看去只見血紅中摻雜着灰黑色,顯得格外的瘮人。
轉眼之間就折損了三個人,尤其是第三個人死狀太過駭人,對二毛一方的人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威懾。
他們都是混社會的,雖然見多了鮮血,但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院子裡面的人怯懦起來,不敢再衝上前來,只是互相喊着口號以鼓氣:“上!幹掉她們!她們只有兩個人!”
雖是這麼喊,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響應號召。
見院子裡面已經開打,二毛沒有耐心繼續廢話了,指了指幾個手下命令道:“給我幹掉那個黑丫頭!”然後自己領着人衝向林佩雯和長野風花。
長野風花幹掉了第四個院子裡的人,但是更多的人從牆頭上翻了進來,林佩雯則勉強抵擋住了外面人的進攻。
片刻之後,林佩雯冷不防肩膀上捱了一鋼管,頓時痛徹心肺。
現在看起來最危險的是龐無雙,因爲無險可守,完全暴露在二毛一夥人的面前。
然而當二毛的手下衝過來的時候,龐無雙不慌不忙,保持着微笑,右手仍然扛着球棒,左手則輕輕一晃,只聽“嘭”的一聲響,衝在最前面的一個人身體搖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上。
二毛的人立即高喊了起來:“她手裡有槍!”
龐無雙的手裡的確有一支五四式手槍,剛纔掖在了背後,所以二毛的人沒有發現。
林佩雯和長野風花都感到很驚訝,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龐無雙這個小丫頭看起來天真無邪,竟然會有槍。
事實上,就連龐勁東都不知道,所以此時如果在場,恐怕會感到更加驚訝。
大家都不知道的另一件事是,龐無雙不僅有槍,還有着十分精準的槍法,恐怕還不輸於龐勁東。
這與龐無雙的成長環境有關,龐無雙自幼沒怎麼花費時間讀書,而長箐山那裡又沒有任何娛樂活動,所以她的大量時間都被用來熟悉自己身邊的東西。
長箐山有兩樣東西最多,一是毒品,二就是武器,龐無雙自然是不能碰毒品的,但是武器卻可以,而且還很被家裡人支持。
於是從龐無雙剛剛能夠勉強舉起手槍的時候,就開始與各種各樣的武器打交道。
武器不僅是她學習最多的東西,開槍放炮也成了她的唯一一項娛樂活動,只不過她從沒有在龐勁東面前表現出來過。
其實龐無雙的這支槍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姑父趙夢得弄來防身的,不過平常多數時候都是放在家裡。
果敢共和軍在國內有着經營了一二十年的販毒網絡,大威力的武器弄不來,搞兩支手槍還是不成問題的。
二毛這邊的人也有兩支槍,只不過是普通的獵槍,爲了方便攜帶,把槍管鋸短了。爲了避免鬧出太大的動靜,所以他們剛纔沒有使用,但是龐無雙現在既然已經率先開槍,他們也就無所顧忌了。
二毛的兩個手下拿出了獵槍,剛對準龐無雙,龐無雙卻搶先開火,用兩發子彈準確敲落了這兩把獵槍。
有一個人試圖撿起獵槍,卻被龐無雙一槍打斷了胳膊。
就在這個時候,林佩雯感到剛纔被打中的地方越發疼痛起來,額頭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陣陣的眩暈不斷襲來,差一點就要昏倒在地。
但是她現在看到了越來越大的希望,所以仍然咬牙強忍着,擊退每一個試圖衝上來的敵人。
長野風花雖然看起來是在從容應對,實際上卻累得不輕,體力出現透支的徵兆,同樣是在勉強支撐着。
二毛很快改變了戰術,留下一幫人對付林佩雯和長野風花,自己則另外帶着一幫人對付龐無雙。
這一次他不再試圖正面進攻,也不再去撿槍,而是讓人四散開來,從各個方向一起圍了過去。
龐無雙畢竟只有一支槍,不可能同時應付所有方向的威脅,而且子彈畢竟是有限的,不能隨便射擊。
她畢竟還欠缺實戰經驗,面對這種情況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緩緩的向後退去,當敵人距離只有不到五米的時候,仍然沒有敢輕易開槍。
剛剛見到轉機的局勢,頃刻之間再次被扭轉,二毛擁有的絕對優勢充分的展現了出來。
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密集的跑步聲,聽起來齊刷刷的彷彿就像是一個人一樣。
二毛等人急忙回過頭去,發現數十個身穿迷彩服的人,列着整齊的方陣正向自己這一邊快步跑過來,動作整齊劃一,看得出來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
這些人的皮靴踏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聲音“嘩嘩”聲,不斷刺激着二毛極其手下的耳膜。
眼見這些人越來越近,方陣突然從正中間分來,變成了兩個縱隊,分別向兩個方向跑去,速度也進一步加快了,不多時工夫,呈“八”字型把在場所有人團團包圍起來。
由於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和底細,所以二毛的手下只是看着,沒有做出其他動作。
但是二毛憑藉直覺感到,對方絕對不可能自己的朋友。
這些人完成了包圍之後,不需要有人下令,便一起轉身面向包圍圈內部,然後同時把雙手交叉到背後,“刷”的一聲側跨出一步。
從這些迷彩服當中走出了一個面容陰鬱的人,緩緩來到最前方,四下裡觀察了一下。
龐無雙見到這個人頓時一蹦老高:“廖叔叔!”
廖承豪一見是龐無雙,立即笑了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原來是無雙啊,怎麼你也在?!”
“是啊!”龐無雙說着,指了指二毛等人:“他們可壞了,快把他們全部幹掉!”
“我會處理的!”廖承豪說罷,把龐無雙推到隊伍的後面,然後轉向二毛等人,提高聲音問:“你們誰是老大?”
“我!”二毛挺直腰板,向前走了兩步,高傲地問:“你是哪條道上的?”
廖承豪不知道自己算是黑道還是白道,抑或是其他什麼道,而且也沒有興趣弄清楚,只是淡淡的回答:“血獅軍團,廖承豪!”
“血獅軍團……”二毛聽到這個名稱,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剛剛滿懷的信心和希望頃刻間化爲烏有,一種絕望情緒則立即取而代之。他不得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會輸,而且還會輸得很慘。
對於自己可能面對的失敗,二毛最恨的人倒還不是廖承豪,而是半路殺出的長野風花和龐無雙。
如果不是這兩個小丫頭拖延了時間,此時早就已經解決了戰鬥,不僅林佩雯可能已經歸西,而且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也拿到手了。
一想到這些,二毛立即恨恨的看了一眼長野風花和龐無雙,然後把一口濃痰啐在地上。
其實比起龐勁東,二毛應該已經算是先知先覺了,至少意識到這些看起來各有特色的漂亮女孩,其實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相比之下,龐勁東雖然對其他女孩有着清醒認識,卻仍還以爲自己的堂妹是個天真無邪的純情小蘿莉。
二毛看了看,發現自己這一方能夠堅持戰鬥的人,仍然要超出對方。
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二毛還不只兔子,而且現在爭奪的是星龍幫老大的位子,還有未來無數可能的利益。
他高高舉起右手,用力的揮下,同時高喊了一聲:“給我把他們全都滅了!”
二毛的手下聞言立即嚎叫着衝了上去,有的進攻別墅,有的則奔向廖承豪的血獅軍團。
他們的隊形雜亂無章,更沒有任何戰術可言,只是憑藉着一股熱血、滿身的蠻力、多年黑道生活積累下的技巧和經驗,與對方硬碰硬。
相比之下,血獅軍團則非常有章法,兩隊各分出一部分人奔向別墅,將林佩雯長野風花護住,其餘人則從腰間抽出甩棍,一步一步向二毛等人緩緩壓去。
雙方甫一交手,二毛一方衝在前面的人就倒在了地上,血獅軍團將他們踩在腳下,步伐依然緩慢且十分有力,繼續緩緩的推進着。
二毛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人與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繼續打下去只能付出更大傷亡,現在真正應該做的是立即撤退。
二毛猶豫了一下,才很不情願的喊了一聲:“風緊!扯!”
然而突圍已經來不及了,血獅軍團已經進一步加強了包圍圈,把二毛一夥人圍得風雨不透。
無論二毛等人向哪個方向衝擊,都會立即被打回去。連別墅門前此時都站上了一排僱傭兵,林佩雯和長野風花被擋在了後面,而二毛在院子裡面的手下已經全部被收拾掉。
包圍圈越來越小,二毛等人最後被擠壓在一個不大的空間裡,摩肩接踵的站立着,前面人的腳後跟往往踩在後麪人的腳背上。
儘管如此,卻沒有一個人敢再衝上去,只能拼命的往後擠,結果人羣擁擠到一起如同過期的沙丁魚罐頭一般。
“操!拼了!”二毛隨手拉住一個手下,用力往血獅軍團那裡一推,然後又是第二個、第三個,推到實在推不動了,他一晃匕首自己衝了上去。
困獸猶鬥這種現象並不適用於所有情況,二毛的手下只是混社會的古惑仔,卻不是征戰沙場的軍人,所以他們怕死。
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錢,而不是用金錢無法衡量榮譽和尊嚴,所以他們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爲二毛一個人的野心而犧牲。
於是很快的,就有人把手中的傢伙扔到地上,舉起雙手高喊道:“我投降,我投降,不打了!”
這些投降的喊聲,摧毀了二毛最後的心理防線,使他接近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