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朋友?”陳公子很想質問一下,既然陳冰晗是女朋友,那麼沈家瑤又是龐勁東的什麼人。
不過,陳公子沒有把話問出口,因爲看着眼前的堂妹,他發現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陳冰晗的樣子淡雅從容,表現得少有的鎮靜,彷彿成熟了十歲。
見到自己的父親平安無恙,陳冰晗多少有些寬心了,家族內部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在此時此刻讓她突然成熟了許多。
龐勁東沒有想到陳冰晗會公然這麼說,急忙看向陳梓陽,卻發現自己的這位便宜老丈人面若止水,倒彷彿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明駿……”陳梓陽長長嘆了一口口氣,諄勸道:“你應該知道,大伯一直都對你不錯,年紀輕輕就讓你當上財務總監!現在回頭是岸,不要再跟着你三叔胡混了!”
陳梓陽說的話句句屬實,陳明駿其人被公認爲無德無能,而且年紀又小。
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做到高管,最多不過賦予一個閒職,作爲一個黃馬褂養起來。
但是陳梓陽當初覺得沒有父親的他很可憐,自己作爲大伯應該多多照應一下,於是力排衆議委任他爲財務總監,即便是陳梓雲當初對這一提議都是反對的。
陳梓陽的每一個字都敲在心頭,讓陳明駿感到十分不好受,神情隨之變顏變色。
他不認爲自己對不起大伯,也不認爲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因爲人的野心總是不斷膨脹的,當上了財務總監就想當首席執行官,甚至於董事長。
陳明駿無法把這些話直接說出來,所以沒有辦法應對這樣的詰責,只得側過臉去裝作沒有聽到。
龐勁東已經不願意繼續與陳明駿廢話了,想到廖承豪還在住院處裡激戰,勝負難料,龐勁東的心頭更是火燒火燎一般的着急。
“給我上!”龐勁東突然斷喝一聲,一揮手中的甩棍,直奔陳明駿而去。
聽到龐勁東的命令,僱傭兵們在護衛着陳氏父女的同時,立即與陳明駿的人鬥在一起,場面登時亂作一團。
陳明駿見自己帶來的人要超出龐勁東,感到自信滿滿的,結果有些放鬆了警惕,站到了自己這一邊的最前面。
他根本沒有料到龐勁東會直接進攻自己,加之沒有什麼搏鬥經驗,登時就傻在了當場,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龐勁東心裡此時的念頭是“擒賊先擒王”,這也是在面對佔有優勢的敵人的時候,最具有效果的作戰方法。
陳明駿的兩個手下見狀,立即衝着龐勁東迎了上來。龐勁東絲毫沒有減慢速度,當即將與對方接觸到的時候,猛然高高縱起,左腿橫向踢出,正中左邊那個人的脖頸。
緊接着,龐勁東收回左腿,右腿向右側那個人踹過去,那個人被踢中了下顎,順勢就到在了地上。
龐勁東在轉眼間就將兩個人全部打到,而且還是在半空中完成的,雙腳落回地面之後,龐勁東與陳明駿已經近在咫尺了。
陳明駿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急忙轉過身去就要逃走。
龐勁東微微躬下身,手中甩棍自下向上刺出,正中陳公子臀部正中央的位置。
甩棍帶來的巨大的衝擊力差一點讓陳明駿撲倒在地,陳明駿急忙停住腳步,才勉強穩住了身體,接着感到一股冰涼又有些奇異的疼痛感襲來,而且越發猛烈起來。
陳明駿發出了一聲怪異的慘叫,雙手不由自主的向身後摸去,結果發下一根冰涼的鐵傢伙正在一下一下的頂動着自己的屁股。
龐勁東把甩棍又用力向前一頂,然後身體向前一躥來到陳明駿的身側,左手同時狠狠地扼住了陳明駿的喉嚨。
陳明駿還來不及擺脫屁股的疼痛感,又感到一陣陣的窒息,脖子像是要被龐勁東掐斷了一般。
往日的斯文風度頃刻不見,他驚恐的看着龐勁東,從喉嚨裡面擠出了一句話:“救命啊!”
“我倒要看看,誰能救你!”龐勁東冷笑一聲,甩棍又加大了力度。
陳明駿發出連聲慘叫,嘴裡說的話立即換了:“饒命啊!”
“這還差不多!”龐勁東猛然提高了聲音,對着陳明駿的手下高喊道:“馬上住手,否則讓你們主子的菊花就此爆掉!”
陳明駿的手下意識到老闆被俘,立即不約而同的停手,迅速向後撤開一段距離,緊張的觀察着龐勁東的手下,間或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一下陳明駿。
只見陳明駿的身體向前拼命彎曲着,褲襠高高的舉在前面,頭則拼命的向後仰着,就像是受了核輻射而變得畸形的蝦米一般。
這個姿勢是根本就站不穩的,只是由於屁股裡面插着一根鐵棍,喉嚨又被龐勁東抓住,才勉強保持住了平衡,而這種平衡的代價無疑是非常痛苦的。
陳明駿的臉上充滿驚恐的表情,看着龐勁東的目光十分的複雜,包含了痛苦、羞恥、乞求和憤恨。
他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那根鐵棍,似乎想要把鐵棍拔出來。
但既沒有龐勁東力氣大,又不敢太過用力。因爲只要他一動,那根鐵棍就會拼命向裡面鑽,而且還會左右擺動幾下。
這些手下沒有料到自己的老闆如此狼狽,登時就喪失了鬥志,面對僱傭兵們甚至有些擡不起頭。
魔鬼團有一箇中級軍官駱振華此時在場,龐勁東把他叫了過來,低低聲音吩咐道:“你帶兩個人,馬上掩護陳家父女撤!”
駱振華點點頭,問:“去哪裡?”
龐勁東略加思索便回答道:“去海天酒店,開個總統套房!”
“好!”駱振華領命離開了。
龐勁東差一點就讓駱振華把人帶回自己家,但是轉念考慮到家裡現在可能不是很安全,不如在繁華地段找個豪華酒店暫時安頓下來,於是便選擇了五星級的海天酒店,而且還只是隨口說出來的。
事後的一系列事件證明,幸虧龐勁東此時有了這一念之差,否則很可能鑄成大錯。
陳冰晗不願意就此離去,緊張的問駱振華:“龐勁東沒有事吧!”
駱振華其人是個大老粗,在國內當了許多年兵之後,又去國外當了僱傭兵,完全就是說一不二的軍隊作風,根本不懂得哄騙女孩子,也沒有那份耐心。
他見陳冰晗有些遲疑,二話不說將她抱起夾在腋下,向車子跑去,嘴裡嚷嚷着:“別廢話了!我們東哥可不是一般人,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陳冰晗“哇”的一聲哭開了,雙手捶打着駱振華,嘴裡嚷嚷着:“快放我下來,快放下下來……你這個變態大叔……”
陳冰晗倒是不擔心駱振華對自己有歹意,只是很不喜歡這樣被別人對待,加之又擔心龐勁東,所以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她此時此刻恨透了駱振華,然而罵人的詞彙又實在是貧乏,想來想去還是“變態大叔”這四個字。
駱振華對這四個字不像龐勁東那樣敏感,根本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故我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另一名僱傭兵見狀,有樣學樣,攔腰將陳梓陽抱起扛在肩上,緊緊的跟在後面。
陳梓陽對自己遭受的這種待遇很無奈,不過到還算是通情達理,甚至安慰起自己的女孩:“冰晗,放心吧,我相信,龐勁東能夠照顧好自己!”
僱傭兵飛快的跑着,陳梓陽被扛在肩膀上顛簸的很厲害,說起話來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就像是有人在捶打着他的胸部。
爲了能夠讓前面的陳冰晗聽到,他又不得不極力提高聲音,結果這一句話說下來就感到自己的心臟病又要發作了,只得緊緊咬牙強忍着,再不說什麼。
龐勁東見到這一幕頗有些哭笑不得,頓感魔鬼團真的是兵如其名,只不過他們的這種做法倒也適合實際情況。如果耐心的同這對父女擺事實講道理,恐怕又要耽擱不少時間。
看着駱振華帶着陳氏父女離去,龐勁東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陳明駿:“讓你的人都滾!”
“龐勁東,你會……”陳明駿正要繼續說下去,話語卻轉化成爲一聲慘叫。
龐勁東沒有興趣知道陳明駿會將自己如何,於是用力轉動了一下甩棍,讓陳明駿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正被摧殘的菊花上面,再也沒有精力威脅自己。
龐勁東相反方向緩緩轉動一下甩棍,冷冷的命令說:“讓你的人,馬上滾!”
“是……是……”陳公子不敢再犟嘴,吩咐手下的人:“都滾!馬上都滾!”
對於陳公子的手下來說,這場架打得實在太窩囊了,而且也顏面盡失。他們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聽到陳公子的命令,幾乎如蒙大赦一般紛紛退去。
龐勁東不再通過陳公子傳話,而是直接提高了聲音喊道:“都上車!然後緊挨着尾巴滾蛋!”
車子很快就發動起來絕塵而去,只有幾個看起來像是陳公子貼身保鏢的人,不願意就此離開,仍然留在這裡。不過對於龐勁東來說,他們已經無法構成什麼威脅了,所以並不介意。
就在這個時候,從住院處裡面衝出了幾個人,看了看現場的情況,高喊了一聲:“幹掉他們!”便向着龐勁東等人衝過來。
在住院處裡面,廖承豪已經瀕於徹底失敗,陳公子的人察覺到陳梓陽已經被人救走,於是分出了一部分人出來追趕。
這幾個人衝到近前才發現,陳公子已經被龐勁東制住,立即停住了腳步,驚奇的看着這個奇特的場景。
龐勁東本來想命令陳公子把住院處裡的人全都叫出來,讓他們滾蛋,然後自己挾持着陳公子撤離,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聽到一聲猛烈的爆炸從上方傳來。
緊接着,大地劇烈的搖晃起來,就像是火山噴發或者地震一般,在場的人紛紛摔倒在地,只有龐勁東等不多幾個人,才勉強站穩。
龐勁東擡起頭向爆炸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陳梓陽所在的病房已經被烈火吞噬,冒出了滾滾濃煙。
通過爆炸聲響和現場的情況,龐勁東立即便意識到,這不是煤氣爆炸或者其他意外,而是有人在病房裡面安裝了炸彈。
整棟住院處的所有窗戶都變得粉碎,破碎的玻璃和窗框伴隨着爆炸產生的其他碎片,如同漫天大雪一般灑落下來,敲擊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龐勁東的身上轉眼便被碎玻璃劃開了數道細微的傷口,帶來陣陣又酥又麻的輕微疼痛感。
其他人也多少受了一些傷,陳公子是最狼狽的,被一塊碎磚頭敲在了腦袋上,一抹鮮血淌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龐勁東把甩棍用力向前一頂,恨恨的問陳公子:“你連自己的大伯也要謀殺?”
“我……我也不知道啊……”陳公子滿面蒼白,擡起頭看着病房,雙眼在呆滯充滿了驚懼。不過他沒有被徹底嚇傻,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起爲自己辯護:“這不是我乾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否則我也不會來啊!”
“全都跟我上!”龐勁東收回甩棍,一把將陳公子推倒在地上,然後不顧陳公子捂着屁股發出的連聲慘叫,頂着還在向下掉落的密密麻麻的碎片,帶着僱傭兵們向住院樓裡面衝去。
龐勁東的心裡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廖承豪一定要平安無事。
住院樓裡面冒出了滾滾濃煙,醫護人員和住在這裡的病人們剛開始被驚呆了,現在已經緩過神來,如潮水一般向外面涌去,不斷髮出驚恐的叫喊聲,面部因爲恐懼而變得扭曲起來。
醫護人員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仗着自己身強體健,努力衝在隊伍的最前面。
需要住院的病人都有着比較重的疾病,此時的情況就要慘上許多了,在不知不覺中,自覺執行起了優勝劣汰的自然法則,把人類社會的道德觀全部跑到了腦後,偌大的住院處頃刻變成了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