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東哈哈大笑起來:“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一想到龐勁東當初如何讓自己在諸多同事面前下不來臺,金玲玲心中就有些憤憤然,同時卻還帶有點異樣的感情。所以,金玲玲不願去計較那點不愉快,儘管如果換作是別人,她此時已經罵開了。但金玲玲還是不願意放棄這個嘲諷龐勁東的機會:“你那麼懂流氓罪,怎麼這點法律上的常識反而不懂呢?”
“我平常喜歡看點閒書,碰巧讀到過相關內容。我又不是黑皮,怎麼可能對法律瞭解得那麼清楚?!”
“黑皮?”金玲玲當然知道這個詞是暗諷警察,小脾氣眼看就要發作。
龐勁東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問:“對了,那個幫派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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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道上混的,往往沒有什麼固定的名稱,真正有名稱的幫派是少數。有些人看多了網絡小說和港臺古惑仔電影,以爲大陸也一樣,其實差遠了。”
“這麼說,這些人很好對付了!”
一聽這話,金玲玲警惕地問:“你要幹嘛?你對這些人不瞭解,不能對症下藥,會把問題複雜化的。”
“想要把一隻鳥困住任你擺佈,最好的辦法不是關在籠子裡,而是拔光它的羽毛,剪斷它的羽翼。”笑了笑,龐勁東又說:“想要搞定宋安時,就要先搞定這幫人。”
“你打算怎麼做?”
“黑吃黑!”
金玲玲不無憂慮地問:“你不會搞出什麼大狀況吧?”
“我有分寸的!”嘆了一口氣,龐勁東又說:“但如果真的出現大狀況,恐怕要麻煩你了。”
金玲玲出聲的笑了起來,回答說:“沒問題!”
“知道這個團伙頭目的姓名,和他們平常的據點嗎?”
“李偉強,豪哥酒吧。”
對龐勁東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立即落實那塊地。或許是天從人願,不久之後,陳局長就把這件事情辦妥了。
陳局長做了許多工作,其中的難度遠超許多人的想象,而且他自己爲此付出了不少代價。但是爲了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和後半生的幸福,他不敢不聽龐勁東的話。
就在龐勁東把所有證件辦理齊全之後,陳局長不無擔憂地問:“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吧?”
龐勁東冷笑一聲,回答:“不一定!”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看我心情了!”龐勁東看着手中的土地許可證,滿面笑容地說:“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纔算!”
“你……”陳局長氣憤的看着龐勁東,面部肌肉不斷抽搐着。
“不過,你可以放心,給我辦事的人,我是不會虧待他的!至少你如果聽話,我就不會讓那些事情暴露在陽光下!”聳了聳肩膀,龐勁東繼續說:“你如果恨,就恨自己腐敗的這樣厲害吧!任何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雖然土地拿到手了,但是龐勁東最着急的事情,卻不是把這證明給宋安時看,而是策劃拔光他的羽毛。龐勁東打定主意後,趕到了一家夜總會——上次幫助周瞳送禮物去的那家鴨子店。
“你……”把門的侍應生對龐勁東這個剛強的男人印象深刻,看到他再次登門拜訪,驚訝地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找你們的頭兒!”
“頭兒?”
龐勁東比劃了一下腦殼,說:“就是那個禿子!”
服務生剛要答話,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哈哈,老弟是你啊,找我幹什麼?”話音落地,上次那個彪形大漢走到龐勁東面前。
“當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龐勁東也笑了。
“有事好說,但是別叫我禿子!”禿子指着一條從自己的左眼角,延續到腦殼頂的長長傷疤,說:“別人都叫我疤哥!”
龐勁東正要說話,卻聽一陣吵嚷聲傳來:“喂!我說,你們這裡的少爺怎麼換來換去,一個不如一個了呢?”
說話的是一箇中年女性,一邊說着話,一邊從走廊往吧檯走來。她那肥碩的身軀讓走廊顯得很是狹小,就好像航空母艦開進了小河溝。比較讓人鬱悶的是,她雖然壯碩,個頭卻不高。因此,她的這種身材走路基本可以不用腿,直接在地上滾就足夠了。
這個女人的嗓門實在夠大,震得龐勁東耳朵“嗡嗡”直響。她走到疤哥面前,不滿地說:“疤哥,你能不能找幾個帥點的少爺過來?”女人正說着,眼角無意間瞥到了龐勁東,就像蒼蠅落在蜂蜜上,再也不動了。
“疤哥,這位少爺是誰啊?”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剛剛還滿臉的憤懣,頃刻變成了嫵媚。
有個經常用來形容身材的詞叫“白胖”,與之相對的詞是“黑瘦”,而“黑胖”這樣的詞卻很少能見到。似乎人只要胖,皮膚就一定白,瘦就一定黑。其實不然,眼前這個女人就屬於黑胖型。一張氣吹起來一般的臉,灑滿了健康的古銅色,因爲健康的有些過了頭,已經有向茄子皮顏色發展的趨勢。
疤哥見這胖女人誤會了,解釋說:“哦,這位是我的朋友,不是少爺!”
“這有什麼關係啊!”胖女人把手摟到龐勁東的腰間,嫵媚開始演變成了放蕩。“客串一下,開個價。姐姐有錢。”
或許是這種身材不能有任何運動,或許是因爲剛纔很生氣,胖女人此時冒出了許多汗,整張臉上油光鋥亮。那張胖乎乎的黑臉本就對不起觀衆,配合以這副表情,龐勁東只看一眼就想吐。
不等疤哥說話,龐勁東微笑着問疤哥:“疤哥不給我介紹一下這隻烤鴨嗎?”
龐勁東的這句形容,當即激怒了胖女人。她厲聲質問:“你說什麼?”說罷,她轉而又問疤哥:“這人是誰啊?這麼沒教育?”
龐勁東立即回答:“對不起!剛纔口誤,我的意思是,您是鳳凰……”
一聽這話,胖女人的情緒有所緩和,略有不滿地說:“這還差不多!”
龐勁東保持着微笑,繼續說:“您是鳳凰裡練功自焚的!”
“你……”胖女人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龐勁東,顫聲說:“你再說一次!”
雖然這個女人的外貌實在上不了檯面,卻畢竟沒有人願意聽別人挖苦自己。此外,由於她的身價,使得周圍的人都想方設法的恭維她,儘管這些恭維距離實際情況相當的遙遠,但是時間一長,胖女人對自己也就沒有清醒的認識了。
儘管胖女人的憤怒指數不斷上升,然而這句話對於其他人的效果,卻是截然相反的。周圍的幾個侍應生都忍俊不禁,就連疤哥都差一點笑出聲來。但是他擔心事情進一步惡化,因此急忙對兩個服務生使了個眼色。
兩個服務生心領神會的跑過來,一左一右的架住胖女人,連聲說:“大姐別生氣,這人也不知道哪來的,精神有問題!等我們給你找更帥的少爺過來……”就這樣連哄帶唬,總算是把胖女人領走了。
看着胖女人罵咧咧的遠去,龐勁東想起彭勁東,破爲感慨:“他們這行業不好乾啊!既是體力工種,也是技術工種!”
疤哥見狀,對龐勁東說:“到我辦公室來談!”
疤哥那所謂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間不太大的包房,比起其他包房唯一的區別,是多了一張辦公桌。疤哥給龐勁東遞上一支菸,然後坐到對面,笑着問:“老弟還是這樣有剛兒啊,你知道剛纔的女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