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白博雲算是徹底脫離了暗影，不如了政壇。
但是，政壇講究的是背景，而非手腕。哪怕你手腕再高明，沒有背景也休想往上爬。
這個時候，手腕就成了上位者可以利用的工具。所以，白博雲成爲了名門冠族利用的對象。用不好聽的話來講，他就是名門世家的一條看門狗。
秦楓不是沒有勸解他，可是他一意孤行。
甚至，他們最終走到了對立面上，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想知道，在貪狼行動中，他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秦楓在問。
“執行者。”
張青山道：“他是所有行動的第一執行者，如果說葉閒是內奸，葉辰是搖擺人，那麼白博雲就是一切計劃的執行人。甚至可以說，從讓國家誤判國際形勢的始作俑者，就是白博雲。”
“他有這麼大的能量？”
“不是他有，只是他利用好了機會罷了。”張青山苦笑：“當時，國家處於一個非常重要的轉型期，你也知道，是新舊政權交替的時期。”
“這個時期，是非常敏感的，而白博雲就鑽了這個空子，讓我們誤以爲國際形勢嚴峻，迫使出擊暗影，算是給境外勢力一個警告。”
“但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皇天山的一場矇蔽聖聽的戲。”
秦楓記得非常清楚，出發前一天，是軍委一把手找他談的話，命令非常緊急。甚至，國家頭一次給他們全副武裝，一副打硬仗的架勢。
“當時是齊委員長找我談的話，他說的情況非常危急，命令我必須加快步伐，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他也是被矇蔽的人之一。”
張青山嘆息道：“我聽說，他後來不好意思見你，幾次開會時撞到你，都是特意避開的？”
“是啊，老齊一直覺得愧對我。後來我退役的時候，上面不批，是老齊跟軍委的人拍桌子，手續纔會那麼快。”
如果有人聽見秦楓和張青山的談話，就會感覺到恐怖，秦楓的政治資源竟如此恐怖。
那麼多世家大族，畏懼的不單是秦楓的實力，還有他背後恐怖的政治資源。比如張青山、比如老齊，比如一號首長，這些都曾經受過秦楓的恩惠，在他危難的時候，都會出面保他。
“可惜了白博雲，如果他不是心術不正的話，他也是一個合適的繼承人，可惜啊，他有才卻無德，這一點和你比之相差太多。”
張青山失笑。
其實，他身居那個位子這麼多年，老早就在選擇接班人。
這麼多年他物色到了六個人，其中就包括白博雲。可惜，其中五個都因爲各種各樣的誘惑，而迷失了本性。唯有一個秦楓，堅韌不拔，可惜他卻無心政壇。
“我想知道整個計劃。”秦楓又問。
張青山咀嚼幾分鐘，才緩緩道：“沒人跟我說過那件事的具體計劃，因爲貪狼行動已經成爲軍界、政壇的一個禁忌。我接下來要說的，算是我的猜測吧。”
秦楓點點頭，他很想知道張青山的推理過程。
“說這些之前，我必須介紹一個人，
皇天山。”
張青山無比鄭重地道：“其實，在十六年前，皇天山還是個中年人，是個和你一樣，甚至比你更加優秀的政客。他有着極爲高明的政治手腕，以及豁達的胸襟。這樣的人物，非常適合成爲上位者。”
“我也極力培養他，希望他能接我的班。”
“十六年前你就在物色接班人？”秦楓瞠目結舌。
“當時我從軍委一把手上退下來，本想的是頤養天年。可架不住當時一號的竭力邀請，我又重出江湖。所以我想的就是栽培一個接班人，我好放心地閉眼。”
張青山笑道：“你也知道，當時的醫療水平，誰知道我能活多久，如果我在任上死了，肯定會引起各界的恐慌，所以我不得不未雨綢繆。”
聞言，秦楓肅然起敬。
他的心裡開始在想，這老頭可能是真會把芯片獻給國家，用在有用的事業上。
“話題扯遠了，繼續說皇天山。”
“那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我至今記憶猶新。他很有能力，也非常善於交際，再說，他還是我老戰友的兒子，我多多少少會另眼看待些。”
“但七年後的一件事，讓我看透了他。”
“他想要放到外省當書記，我並沒有同意，覺得歷練不夠，可以當一當市長曆練幾年，再提升到省委書記，也順理成章。當時他答應了，可三個月後，他如願當上了省委書記。事後找我道歉，我並沒有接受。”
“政客不向來都是心口不一嗎？你還以爲他會永遠向你效忠嗎？”
“不是向我效忠，而是他偷偷倒向了我最大的對頭，陳家。”
張青山回憶着往事，眼中依舊閃爍着火星。
“陳家？”秦楓還真不知道，因爲那是一個被歷史湮滅的家族。
“是的，陳家創始人也是戰爭年代的人，他叫陳興邦。擅長投機倒把，戰爭結束後，他被外放到地方擔任官員。可他卻藉着陳元帥的東風，在當地做盡了壞事，甚至把當地治理成他的封國，他的一言堂。”
“他跟陳元帥有親戚？”秦楓覺得這是一個大料啊。
“應該是沾親帶故的，但陳元帥在戰爭後期就跟他劃分了界限，當時高層都知道。可他藉着陳元帥的大旗，在下面徇私舞弊，幹盡了壞事。”
“後來到了動亂時期，他立刻轉向了反動派。而在動亂時期末尾，又轉回了黨派。不得不說，他非常善於投機，而且投機得非常成功。”
“陳家後人也都是爲害一方的害蟲，沒一個像樣的，卻個個都把持要位。”
“可以說陳興邦，是最大的對頭。我爲了鬥倒他，可以說用盡了渾身解數，生死在一線間。最終，我勝了，陳家湮滅在歷史的塵埃。”
別看他說得雲淡風輕，但秦楓能想象到，能得到這老頭如此讚許的人，肯定不是庸才。
換句話說，絕對是個相當高銘的政治家。
雖敗猶“榮”吧。
“那陳興邦倒了，皇天山怎麼沒有被波及？”秦楓詫異。
“這就不得不讚揚他了，皇天山要比陳興邦還擅長投機，他是我
見過的投機者中，最厲害的。”
聽見張青山的稱讚，秦楓算是服了，看來自己未來的對手，非常可怕啊。
“他不知什麼時候，抱住了時任一號的大腿。”
說到這，張青山依舊憤憤不平。
“一號就甘心收服一個三姓家奴？”秦楓詫異。
“呵呵，我不想評價他了，說句不好聽的，他沒把國家帶向分裂已經是燒高香了。”
看來張青山對他怨念頗深啊。
不過，秦楓也見過那個老人，只是他已不復當年英姿。但看得出，他還是個權力慾望極重的人，可惜如今在幹部療養院裡，了卻餘生。
“老東西，可以說皇天山有今天，和你有着莫大的關聯？”
“是啊，是養虎爲患。”
張青山苦笑一聲：“如今他身居要職，我幾次想把他拿下去，可是他下面門生故吏太多，樹大根深，我想動都動不了啊。”
面對秦楓，他還真沒什麼不能說的。
“皇天山說完，繼續說貪狼行動。”秦楓若有所思地點頭。
其實，他在思考，是不是張青山想拿他當槍，幹掉皇天山呢？
未嘗沒有這個可能。
秦楓不知何時，也擅長起了厚黑。
“貪狼行動的起因，你該很清楚。”張青山道。
秦楓卻搖頭：“我現在是一頭霧水，什麼都不知道了。”
張青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小子還跟老子裝傻？
“皇天山想謀求暗影，所以制定了貪狼行動。”
“他謀求暗影？爲什麼？”秦楓不解。
“你傻啊，你是暗影隊長，沒覺得暗影在手裡，多麼重要嗎？”
秦楓卻懵逼：“沒有啊。”
“靠，你結識多少高官？你有多大的政治資源？而你的手下，更是一羣能人異士，什麼事不能做？”
“呃？”
秦楓傻眼道：“可我一直沒有結交這些人啊。”
“要不咋說你不適合政治呢？”張青山也很無語，但他看中的就是秦楓這一點，不拉幫結派。
“所以我還是退役，回家抱老婆最好了。”秦楓嘿嘿笑道。
“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
“什麼？”
“皇天山要建立世家。”
張青山正色道：“建立世家並不簡單，如今龍京只有孔、宋、戰、雲等寥寥幾個世家。他們軍政一把抓，有着龐大的人脈，雄厚的政治資源。甚至，家族每個人，都掌握着權柄。”
“你沒發現嗎？自從皇春秋當上了暗影隊長，纔有皇家這個稱號嗎？”
秦楓又是一震。
的確是這樣，皇家，能夠和龍京四大世家並駕齊驅，不是沒有道理的。
“暗影，每個世家都垂涎。”
“哪怕是戰家，因爲幾屆都謀求不到暗影隊長的位子，所以纔有了研究異形人的工作。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跟暗影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都是想謀求更大的利益，在軍界、政壇有一個發言的話筒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