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鐘,陳朗跟着唐心怡來到了東海第一人民醫院。
這就是現在刺蝟厲成海的所在地,警方醫護人員的檢查結果跟陳朗判斷的一樣,高位截癱,已經喪失了語言功能,伴有明顯的營養不良,並且經過那段隧道對峙,已經昏迷了,根本沒辦法直接審訊。
一離開東海大學,就送到了這裡,進行更詳細的檢查,結果顯示,併發症嚴重,全身多器官有衰竭的症狀。
現在,已經進了重症監護室。
簡單在護士臺詢問房間後,他們就走到了三樓的重症監護室外。
安全起見,警方也派了兩名警員在門外看守着,見到陳朗,滿臉欣喜,立刻迎了上來。
敬禮示意後,當即彙報起了情況:“嫌疑人的病情已經穩定,院方專家正在會診,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在他們的眼中,陳朗可是搗毀間諜組織的大英雄。
但看到這裡的情況,他卻有些擔憂。
門外的兩位執勤警員都穿着警服,言行舉止也是一板一眼,外人只要不傻,就能通過他們的身份,輕鬆找到裡面的重要嫌疑人。
樓道里也沒有安排便衣,出現意外怎麼辦?即使刺蝟開口招供的可能性很小,可殺人滅口,同夥營救呢?
回禮後,陳朗略顯惱怒的問道:“這裡只有你們兩個?”
雖然不太禮貌,可畢竟案件還沒有結束。
病房裡的那位,不能有任何閃失。
聽他這話,兩名警員先是一愣,他們可以明顯看出陳朗的臉色有些難看,小心的回答說:“李隊在主任辦公室。”
不過,他們還是不理解,陳朗在緊張什麼。
現在,東海警方正在全程搜捕,疑犯們躲還來不及,怎麼敢跑到醫院這種公共場所。
而且,刺蝟已經癱了,看管需要那麼多人嗎?
知道陳朗的擔憂,唐心怡站出來打圓場,勸道:“你也別擔心了,就算厲惠還惦記着他爸,也會等厲成海病情穩定後再動手。她正在設法潛逃,不會帶上這個累贅的。”
她知道,陳朗來這裡,是猜測厲惠可能會出現。
但就像她說的,想要轉移病重的厲成海沒那麼容易,隨時有暴露的可能。
至於,對刺蝟下手抹除人證,她也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可陳朗心裡還是有一絲疑慮,站到了門外,透過玻璃遠遠看着刺蝟的情況。
看臉色比隧道里時強一些,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很多。
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動也在正常範圍。
誰能想到曾經叱吒風雲,讓警方頭疼不已的老牌間諜最後是這個下場。
苟延殘喘,孤苦無依。
恰在此刻,他的危險感知技能啓動了,幾番閃爍之後,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一個名用口罩遮住口鼻的護士,正推着滿是藥品、試劑的醫用小推車緩緩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隱約中,陳朗還聞到了一股槍油和炸藥的氣味。
他知道麻煩來了。
不久後,那名護士就出現在了拐角處,見到重症監護室外的陳朗後,停了下來,雙眼眯了一下,就又推車走了過來。
得到警示的陳朗,趕忙擡頭仔細觀察了起來。
沒錯,在制服,口罩,帽子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出面貌,但身形和步態沒有變。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也像之前那樣,讓人不由的發怵。
她就是失蹤的厲惠。
但他身後的警員卻沒反應過來,一個準備走上去幫忙,另一個提前打開了房門。
領導交代過,要儘量協助院方救治病人。
就在前面的警員掠過陳朗時,他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說道:“退後!”
隨即向前走了一步,擋在那名警員的前面。
現在的局勢有些危險,依照技能顯示,厲惠的身上不但帶着槍,前面的小推車裡也放置了炸彈。
而陳朗這邊,兩名警員還有他和唐心怡根本沒有配槍。
一旦發生衝突,不到十米的距離,他倒是有把握躲開,但是,其他人怕是懸了。
再加上還不清楚爆破威力的炸彈。
他們這邊完全處於下風。
與此同時,看到陳朗認真的神情和強勢的動作後,旁邊的唐心怡也意識到了危險。
也轉身走到了前面,一臉戒備。
見此情景,厲惠又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暴露了。
也不算意外,那邊站的是陳朗。
隨即,她立馬扯掉了裹在推車上的白布,露出了放在下層的炸彈,同時,掏出兜裡的配槍,指向了前方。
她很明白,讓陳朗近身,根本沒有贏得可能。
頃刻間,見到厲惠的準備後,站在後面的警員立刻慌了,急忙關上了病房門,貼牆防備着。
奈何手上沒槍,只能幹看着擋在牆面的陳朗和唐上尉。
這時,陳朗開口了,他還是那副輕鬆自得的模樣,正經勸說道:“厲女士,考慮一下,現在放下槍,算你自首。”
不過說話的時候,他還是把手伸進了衣兜裡,現在裡面還有一張名片,是之前假扮蜘蛛時準備的。
而旁邊的唐心怡卻有意朝陳朗的斜前方邁了一步,陳朗的身手她清楚,雖然把握不大,但只要幫他擋下第一槍,或許有機會讓他衝過去制服對方。
一看他們的動作,厲惠就知道,警員和陳朗都沒攜帶槍械,但她也沒有放鬆,還是死死瞄着陳朗腦袋。
頓了一下後,冷冷的問道:“你說過,余天還活着?”
說着,她的眼神變得更冷了,攥着手槍的手也開始顫抖了。
余天?
那個狙擊手,在東海大學對峙的時候,爲了穩定厲惠的情緒,陳朗曾騙過她,說那個自殺的狙擊手還活着。
現在,報應來了。過去了這麼久,恐怕厲惠已經知道余天死亡的事實。
躲不過去了,陳朗也只好認真回答道:“沒錯,他死了,是自殺,爲了你。”
那一槍他記得很清楚。
只要余天投降,就能活,可是他還是爲了給厲惠示警,自己打響了那致命的一槍。
一時間,厲惠沒聽明白。
但也不重要了,不管余天是怎麼死的,眼前的陳朗都是罪魁禍首。
也是現在阻撓她帶走父親的唯一障礙。
立時,她把槍口一穩,就要開槍了。
可是,陳朗出手更快。
只見他右手猛然一甩,一塊明亮的“刀刃”從指間飛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