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醫生只是一個身份?”這個叫蕭凜的命在普通任務級別當中算是比較值錢,就是不太好搞,接下任務的人都死了。
“他的女人是夏家的千金,能請的動華慕雲出場的醫生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
“地下城只管做殺手買賣,不牽扯到國家政治與私人恩怨中。”
烙鳩睜着他那雙猩紅的雙眸,難得出現了少有的無奈。
話都是這麼說,但有幾個真的能做到?不牽扯其中,地下城還能存活到現在,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有哪個僱主不是有頭有點的人物?
做與不做,不在於他們,成功與否也不在於他們,但就是這樣,他們地下城作爲中間人也是難逃其咎。這個城主更不是那麼好當的。
被人注視的感覺很不好,蕭凜很鬱悶的亂晃着。
在這樣的一座地下城內不可能沒有監控,在哪裡?他找不到,但的確能感受到那並不善意的視線。這不是敏感,而是一種經驗。走過自己的房間,他沒有進去,而是再次走向了中心位置。
“你說這個人是不是也在看我們?”烙鳩再次問身後的烙青,他突然有個衝動想去摘掉這個人的假面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平庸無奇。
“管他呢!”烙青對蕭凜興趣缺缺,他不想也不願意,屁股像是生了根似的紮在椅子裡就是不肯動一下。
“怎麼?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出馬?”
烙鳩挑起眉,完美的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掛在嘴角。烙青討厭被他那雙血腥的雙眸注視着,彷彿自己就是他嘴裡的大餐,隨時就會被吃掉的感覺,他討厭烙鳩用他的雙眼算計自己。
對於烙青的表情,烙鳩很滿足:“這個人昨天出現在拼鬥會上,在開場時就走了,一個晚上沒有離開過房間,從目前上來看沒有什麼疑問。我不可能對一個沒有犯事的人大動干戈。”
這個理由足夠讓烙青出手。所以他起了身,在公私上,兩個人分的很清楚,只要有足夠的理由。烙青不會拒絕。
又是這樣的視線,蕭凜惱火的將怒氣發泄到他每一步跨出的腳步上,他決定不再走動半步,而是選擇了昨天的位置,坐在那根水管邊上。
沒有時間的流動,卻有水流緩衝的跡象,他盯着從幾處匯聚而來的地下水。將那座小島孤立在了這個中心點,而循環流動的水看似無波無浪實際在底下應該是暗藏玄機。
蕭凜撿起一塊小石子丟入水道,激起浪花後沉入。這次的視線更爲直接,他猛然驚覺時不由的發出一聲大叫。一顆倒掛着的頭顱出現在他的左側,無聲無息,暗青色面具精緻而貼合。
“也不怎麼樣嘛?”男子翻了個身跳到地面上,他覺得烙鳩多疑了,這個人絲毫沒有具備一個殺手該有的警覺性。如果剛纔他想殺他的話,這個人早就沒有了活命的希望。
“報出編號!”
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後,蕭凜用他肥肥的手拍着心口。這個人的功夫深不可測。剛纔的確是有了疏忽。
“哼!你不配!”男子丟下一句話,不再多說什麼,他不喜歡做多餘的事,所以對於他的目的往往都是直接下手。
朝着自己面門直接撲來的身形讓蕭凜向後跳開一大步,右腿的不靈便爲他的行動帶來了遲緩。這個有點莫名其妙,而使出的每一招都是向着他臉部而來,不想妄加猜測,但是自己的身上必定有了破綻。
“請……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有點結巴的問出心裡的疑惑,蕭凜始終都是保持着後退。
儘量與這個人保持着一段距離,在沒有萬千弄清楚事情前。他不想引起更大的麻煩,至少在他找到從這裡出去的其他途徑之前,而面前的地下水是一種方式,只是探測不到它的深入和底下的環境。
帶着面具的男子緊閉着雙脣,他擡起腿對着他的正面襲來,飛過來的腿帶着勁風掃過。震得胸口麻麻的。調勻了呼吸,蕭凜不敢放鬆。敏捷的迴轉後,又是一個飛腿,眼前一晃,在腿提到正中後,一個倒身左手已經再次來到他的面門前。
手上加重了兩層的功力,拍開對方的手掌,想左側橫跨出一步,右腳向後在地上留下一個半圓的弧度,再次化解了男子的進攻。
他的目的不是在取他的命,而是他的臉。
“住手!我打不過你。”
烙青冷哼了一聲,用滑的姿勢擦着蕭凜的後背過去伸出的手改成抓的姿勢對着他的頭部就是一抓。
就像是腦袋後面長了眼睛一般,蕭凜一彎腰踢出他那條殘廢的腿,剛好緊挨着烙青的肩頭而過,假肢的鋼材拉過衣服撕扯出一道口子。
“我……我不是有意的!”蕭凜急忙辯解着。但是在男子的眼裡,這無疑是一種藐視,對於眼前這個胖子他更是起了殺心。
冷冷的眼神注視下,新的一輪進攻開始,蕭凜依舊只是防守,化解着對方的每招每式。
麻煩!蕭凜捧着他的大肚子,這是一種累贅。雙手擋下對方踢來的連環腿,借力將自己拋向半空,銀光一閃,伸出一指對準烙青的頸部刺下。
一道鞭子甩過,鞭尾纏繞在烙青的腰肌,將他凌空撈起帶離地面。蕭凜收回右腳擡起頭,一抹鮮豔的紅色站在不遠處處“立即離開!”女人的聲音格外的低沉,接近於嘶啞,這是蕭凜完全想象不到的。對於昨日的期待多少還有了點失望,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物存在。
“我要殺了他!”男子在咆哮,但是對於身邊的女人,他倒是不敢多造次。
“立即離開!”女人再次對於下面的蕭凜發出警告。
邁開左腳跨出一步,右腳緊跟着。女人的警告中含着不容辯駁的意味在裡面,只是無情的看着他一步步走遠。
“爲什麼要阻止我?”烙青不甘願但是也不敢在女人面前多說什麼。
“不阻止你,難道還要看你蠢下去?”烙鳩從背後抱住女人,吸允着她身上的香味:“你殺不了那個人。”
“不可能!”烙青不服氣跟在烙鳩身後,而女人就像是個幽靈一般自動消失在了他們面前,烙鳩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坐回到監控器前。
“他只是防守就讓你亂了章法,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烙青沒意識到這點,他沮喪的低下頭。
“你丟了我的臉!”
“我……”
“讓那個人走!”烙鳩盯着屏幕,如果不是她及時將烙青帶離,那麼受傷的人將會是烙青。
“這是‘黑鴉’的決定。”
烙青撇過頭,不在說什麼。
十字頭的鑰匙插進鎖孔裡,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帶不走那把槍支。對方傳達的就是這個意思,身後是送他過來的船伕,不過人已經換成了個有點年紀的婦女,手裡抱着個孩子,這個畫面讓他怎麼看怎麼彆扭。
跳上船,女人單手支着杆子行駛着船隻,這樣的臂力恐怕不是一般男人能比擬的。嬰兒沒有哭叫聲,睡得很沉,也很香。女人一邊撐着船,一邊將視線落在了孩子的身上,眼光如同死人一般。
“可……可不可以讓我抱抱!”接觸到她的視線,蕭凜隨便說了句以免尷尬。
女人盯着他,隨後將手裡的嬰兒交給蕭凜。
嬰兒不會吵也不會鬧,因爲他是個死嬰。發青的膚色沒有異味,這是用特殊藥水浸泡過後,取出內臟,填入水銀後的效果。圓圓的雙眼裡只有兩顆黑洞,看久了像是會被吸附掉靈魂一般。
蕭凜將嬰兒交還給婦女,跳上岸。他回頭看了眼那個婦女,卻聽到她機械般的咯咯聲。在笑嗎?這裡的人充滿着詭異。
土狗依舊來回奔跑着,牆體上出現一條縫,它停下腳步好奇的歪着頭看着這堵牆,悄悄的後退了幾步。
一個人艱難的從縫隙裡擠了出來,土狗突然對着他犬吠起來,它的驚恐引來了老太太的叫喊聲。
“死人的味道!”老太太用她滿是皺紋的臉在空氣中輕嗅着,隨後拍着土狗的腦袋走向橋洞的最深處。
身後的縫隙慢慢合攏,他回頭看了眼那道牆壁,再看了眼走向深處蹣跚的身影,邁開左腳。
雨已經停止了它的蔓延。從上頭引入的雨水將入口變成一個小小的水塘,整隻腳沒進了水裡,即使是穿着高筒靴還是感覺到腳上傳來的冰冷。雪融化在了水裡,隨後會成爲冰,沒玩沒了的重複着這樣的過程,讓這座城市的天氣更加讓人深惡痛絕。
蕭凜走上階梯。每走一步都要拖着沉重的右腳,雨衣也被留在那間房間裡,所謂的立即離開,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用準備了。
土狗又開始對着他犬吠,在光線下看,它似乎有點雪納瑞的影子,不過終究是隻有雜交的並不完美的產物,成不了新的品種。
地下城,他應該不會再來,即使會進入也不會是以這種方式,在這裡他原先的假象成了錯誤,他什麼都沒有得到,沒有他想找的人,也沒有他想找的資料。不,應該說,這座地下城市無從下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