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傾盆的下着,藍色巨蟒一般的閃電時不時的出來溜達一圈,又轉瞬消失。
似乎捉弄世間的蒼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在挾持林梟的一人一槍打死了年輕的護士之後,醫院瞬間便陷入了大亂。
子彈出膛的槍聲,大家確實是沒有聽到,因爲手槍裝了消聲器材。
但是在那三個男子走後,那個平常工作的確有些懶散,但是長的極好看的年輕護士仰天倒在走廊,並且迅速被血液包裹了之後,衆人哪怕再蠢,此時也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殺人了……”
“快逃啊……”
“報警……”
“醫生……”
那分不清從哪個病房傳來的哭泣聲、尖叫聲、吶喊聲、聲聲入耳,就如同一鍋滾燙的開水傾倒在了原本安分有序,分工明確的蟻巢上面似的,掀起的波瀾,短時間絕對平息不了。
當然,有害怕的自然就有愛看熱鬧不怕死的,這是世界上每個國家的國情。
因此,在那兩個黑衣男子用手槍挾持着憤怒不已但卻不敢妄動的唐龍進了電梯後,有好幾個愛看熱鬧又不怕死的病人躥到了女護士的跟前。
“陸醫生,快來啊!王護士還沒死了……”
“對對對……王護士還有氣!”
“陸國民,墨跡你麻痹啊!槍手走了,你他媽再不出來搶救王護士,她就真死了啊!”
在看到平常牛逼哄哄的外科主治醫師此時嚇得躲在辦公室不敢出來,頓時那些個平常在醫院就很不爽那個裝逼裝到飛起,每次動手術還得封個大紅包,搞個小紅包還看不上的陸國民醫生的幾個病人們紛紛大怒着爆起了粗口。
此時王姓護士還尚有意識,並沒有休克過去。
所以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忽然發現原來自己眼中的高富帥,大男神在出現了突發狀況的時候是比不上所謂的矮矬窮的。
看來自己以後要對這幾個長得醜、還沒錢、又好色、每次看到自己時都露出豬哥相的窮鬼病人們好一點了啊。
另外,既然他們總喜歡偷看自己的屁股,那以後自己就不罵他們了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長得帥真的不能當飯吃!
這是王姓護士在被推進手術室昏迷前想到的一句話。
林梟這些年在國外幹僱傭軍,甚至在中東戰場、北非戰場、不是沒有見過殺人不眨眼的人。
但是在國內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
在國外那是常年戰亂,一個個都朝不保夕,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的很緊,所以任何一點小衝突小摩擦便能形成大的動亂,乃至流血事件。
尤其是在中東戰場,動不動的人肉炸彈,童子軍,敢死隊什麼的,參戰士兵要是還將什麼仁慈、道德、人道主義、那就等着死吧。
在那樣的環境,那樣的地點,人們濫殺無辜已經成了常態,因爲你永遠都察覺不到剛纔那個坐在路邊一臉呆萌的小孩給你送你那碗水有沒有毒藥,你永遠都察覺不到那個倒在地上等着你去攙扶的大肚婆她那衣服下面的肚子是真的孩子,還是成捆的**炸藥,你永遠都察覺不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會半路端着一把AK47要了你的小命。
所以,在那種惡劣的環境,沒有所謂的仁慈,沒有所謂道德,更加沒有狗屁的人道主義。
有的只是端起手中的第二生命扣動扳機,將那些你認爲危險的萌芽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管是老弱病殘,還是孩童婦女,只要他們流露出一絲的危險信號,身爲作戰人員便要毫不留情的給他們一梭子,不然,倒下的除了他還有你自己。
林梟曾經在敘利亞戰場就沒少幹過這種事情,雖然有時候心裡也會感到厭惡和自責,甚至有時候在想自己這麼做以後會不會遭到報應?
但是既然接受了一方政府的僱傭,那麼便一定要將事情做好!
至於仁義道德和所謂的節操還是趁早扔掉爲好,畢竟那個玩意不會讓你刀槍不入,更不會讓你起死回生。
在那種大的惡劣環境和國家決策曾和軍方力量都已經腐敗消亡的時候,唐龍哪怕覺得隨意一梭子打死的是一個無辜的人員,他最多也就念聲“阿彌陀佛”。
然後繼續帶着作戰人員深入,滲透,斬首,直至僱傭時間終止。
林梟的內心是黑暗嗜血的,這一點他自己都不質疑,但是自從回到國內,他便逐漸將黑暗嗜血的一面乃至戰場上信奉的叢林法全部隱藏了起來,所以這短短的兩個月不斷的有人想踩死他,他都努力剋制着自己要平常心,別再將戰場那一套施加在國內同胞的身上,哪怕自己受點委屈被對方打臉都沒事。
但是今天林梟既然眼睜睜的看着一個花季女孩因爲自己的原因倒在了血泊當中,而且自己還無能無力。
這種巨大的落差,林梟是接受不了的,因爲在他想着與人爲善的同時,別人不一定那麼想。
別人想的只是你小子好欺負,那麼我便再踩上一腳,直到踩死你爲止。
林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這麼膽大包天,既然敢在醫院,敢在自己面前行兇傷人,並且施施然的揚長而去。
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
在這個法制的社會,在這個提倡和諧的社會,既然有人能夠搞到美軍制式裝備,並且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結束了一條生命。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林梟現在是自責的,因爲如果不是他那個護士可能不會死,不是他斬草沒有除根,那一次沒有追擊夜梟,那麼今天這件事情便不會發生。
“人渣,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了!我他媽肯定會殺了你!”
在一輛高速行駛的黑色商務車上,此時已經明顯陷入暴走狀態的林梟宛如擇人而食的猛獸,用自己那如刀鋒利般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那個拿着槍抵着自己腦袋面色沉穩一言不發的男子,狀若癲狂。
“嗯?”
一槍將王姓護士打得倒在血泊中此時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子在聽到林梟那有如癲狂一般的怒吼,只是不爽的挑了挑眉,眼眸中閃過一抹殺機,緊了緊手中的科爾特M1911制式手槍,不悅的冷哼了一聲後,還是沒有說話。
“小子,別在老子面前說這些沒用的!就你現在自身難保,待會便要被夜梟剮了的結局,你他媽還想殺我大哥?你腦袋裡面裝的是不是全都是屎啊?切……”
那個在上車後便用繩索將唐龍綁了個結實的男子沒有作聲,但是那個此時正在開車的青年卻頗爲不屑的透過反光鏡看了一眼此時被扔在後座臉色陰沉如水的唐龍,嗤笑了一聲,如同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似的。
“還有你,你個沒人性的畜生!我不僅會殺了他,我還會活剮了你,活剮了你……”
在青年不屑的嗤笑之後,林梟蹭的一下便坐直了身體,那雙如猛獸般狠毒的眸子瞬間一轉便盯在了此時高速駕駛着汽車的青年身上,那從嗓子內爆吼出來的聲音顯得分外低沉冰冷,身上的氣勢也陡然變得犀利迅猛起來。
剛纔青年還面露不屑,口出譏諷,但是林梟這一句殺意凜然的話語竄進他的耳朵內,以及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到唐龍那有如實質般兇狠的眸子時,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瞬間便打了個冷顫:“你……你他媽……個瘋子!”
在話說都有些結巴了之後,青年連忙將目光從後視鏡上移開,腳下的油門不由又加重了幾分。
“哈哈……你怕了!你他媽怕了!你他媽怕死!你…他…媽…怕…死!”
“瘋子……哈哈哈!等我剮了你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瘋子了。”
在那輛黑色的商務汽車如同一道幻影劈開漫天傾灑而下的水霧之時,車上響起了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
“小子,我他媽現在讓你狂!待會等你見到夜梟後,你就知道到底……是誰他媽先死了。艹!你!媽!的!”
駕駛着黑色商務車高速駛向郊外某處廢棄的大型工廠的青年,此時努力剋制住自己內心那怒不可遏的暴怒衝動,極力剋制着不一槍崩了後面那大言不慚的林梟,而後狠狠的丟了下這麼一句話。
………
漫天的雨還在下着,不過已經變的小了很多,而天色也變得再次陰暗了起來,這是即將入夜的節奏。
此時海城各大街道上的汽車飛速的來往穿梭着,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片刻不停的來回轉動着,沒有停歇。
不過此時的駕駛員們都沒有在意天空的雨是不是小了,天色是不是已經暗下來了,他們此時唯一的念頭便是,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怎麼城市的各大主要街道都有警察和交警在執勤?這……很不科學!
而且更爲奇怪的是,路上不時的躥過一輛輛呼嘯着鳴笛的警車,乃至武警部隊的平頭臺(部隊東風大卡),這貌似很不對勁啊?難道……市裡出了什麼大案子?或者……上面來了個什麼大的領導?
這種種的不對勁直到他們回家之後都沒能搞清楚,剛纔下班回家看到的一幕到底是什麼事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本地電視臺播放了一則時事新聞,報道警方在郊外的廢舊工廠抓捕了十多名潛逃的罪犯乃至一個通緝數十年之久的A級通緝犯,他們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此時身處郊外廢舊工廠,身邊站着十多名全副武裝的亡命之徒,一身黑色嘴角處永遠戴着一個骷髏口罩,正金刀立馬的坐在一張鐵架子上夜梟正一臉桀驁的望着跪在自己眼前被綁成了糉子模樣的兩個男人,目光陰森可怖。
那一抹自得的冷笑更是宣示着他對於柳江南和林梟所謂的狗屁安排,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