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藝馨羞答答的看着華彬,又有些怕他誤會自己是在表白,畢竟未婚夫姓華,他也姓華嘛。
而華彬此時完全沒心思考慮這些,這個姓華的神醫一家與自己的經歷有太多吻合的地方,二十年前,有個比沈藝馨大幾歲的孫子,一家全部受到牽連而被捕。
而且,撫養自己長大的老頭子也是名中醫,醫術出神入化,手裡掌握有醫神華佗的遺著,他必然與這位神醫是認識的。
華彬深吸一口氣,飛快的整理着思路。
假如神醫一家就是自己的親人,爺爺因爲給一位大人物治病而出了意外,導致大人物死亡而惹禍上身,還牽連了自己的父母,就如沈藝馨所說,他們被以惡性醫療事故的罪名逮捕了,然後,爺爺將自己託付給老爺子照顧,老爺子爲了避禍帶自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這一切真的是合情合理,華彬心中關於身世的一團終於出現了一絲曙光,可是,二十年過去了,就算無期徒刑也會獲得減刑了,爲什麼他的家人始終沒有出現呢?
還有,自己明明是中醫世家,潛心學醫就好,爲什麼老爺子堅持把自己送進特種部隊,在一線戰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九死一生,說是感悟生死,體會醫者真諦,可他覺得老爺子一定另有目的。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家人身陷囹圄,想讓自己學好一身本領去劫獄?又或者說,當年自己的家人根本就不是被逮捕,而是被什麼人囚禁起來了,不然無法解釋二十年來還沒有被釋放的原因,所以老爺子特意安排,好讓自己有朝一日去營救。
華彬覺得後者非常接近事實的真相,但二十年來他多次詢問過這件事兒,老爺子始終三緘其口,從不透露,記得老爺子臨走留書說,自己親自尋找出的真相,與他所知道的真相未必是一致的,由此可見,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沈藝馨羞答答的看着他,他也目光呆滯的在出神,華彬忽然問道:“當年在醫療事故下死亡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沈藝馨一愣,還以爲,以他的性格會藉着姓華的名義順杆爬來佔自己便宜呢,沒想到蹦出這麼一句。
沈藝馨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爺爺對此諱莫如深,始終沒有提及過。”
“你爺爺在哪?”華彬問道,這老頭是當事人,自然知道真相。
可沈藝馨哀傷一嘆道:“爺爺在去年去世了,去與天堂裡的奶奶相聚了。”
“那你的父母?”華彬又問,畢竟都是受牽連的人。
沈藝馨的情緒更低落了:“我父母在十年前遭遇車禍都去世了。”
這可真是死無對證了,華彬心中的謎團剛見到一點希望之光就瞬間泯滅了,不過這也算一條重要的線索,現在看起來沈藝馨好像一無所知,以爲追問也不會有結果,還不如在平常的氣氛下,閒話家常,那樣也有助於她更好的回憶。
不過沈藝馨這姐妹倆也夠慘了,她看着傷感的小丫頭,那楚楚可憐的摸樣,還有她單純傻傻的性格,讓華彬心生憐愛,輕撫她的肩膀道:“別難過了,以後我照顧你!”
“啊?”沈藝馨萌萌的嚇了一跳。
華彬臉色一變,目光充滿了柔情,溫柔的說道:“其實,我就是當年那個與你指腹爲婚的孩子,經歷了這麼多我們還能在這裡相遇,真是割不斷的緣分啊。”
出現了!沈藝馨就知道他一定會這麼說,開始她心裡還對姓華的有一絲期待和幻象,可現在他越是這麼說,她反而越不相信。
華彬笑嘻嘻道:“你看你溫柔如水,我體貼入微,我們一定會成爲最恩愛的夫妻的。”
沈藝馨滿頭黑線沒有說話,就聽門口傳來一個人的痛呼聲:“哎呀,疼,肚子好疼,老公快救救我。”
這是另一個人說道:“放鬆點,我們已經到醫院了,馬上就會好的。”
之前那個說:“我可能要生了,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另一個說:“不管男女,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聽到這溫柔動情的話語,華彬和沈藝馨也被感動了,華彬順勢說道:“放心,我們以後也會這樣恩愛的。”
沈藝馨剛要瞪他,就見一個護士急匆匆走過來,怒道:“你們兩個老大爺們在這廢什麼話,不就是個闌尾炎嘛,還秀上恩愛了!”
隨後兩人看到,一個男人推着平車,車上躺着另一個男人,華彬頓時滿頭暴汗,沈藝馨這棉花一般的小妞竟然也趁機諷刺道:“這樣的恩愛只適合你。”
而華彬也確實一臉羨慕憧憬,讓沈藝馨嚴重懷疑他的趨向性,只聽華彬說道:“這纔是真愛呀!”
“什麼?”沈藝馨稍稍與他拉開一些距離,好像怕被傳染似得。
華彬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只有同性之間纔是真愛,異性之間存在着各種因素,比如金錢因素,相互傳承等等因素,好多人沒有感情,爲了金錢或者孩子而結合,或者勉強度日,而同性之間沒有這些牽絆,這纔是純純的愛。”
沈藝馨聽着這驚世駭俗的言論,距離他更遠了。
尷尬中,沈藝馨想起了剛纔的話題,她是一個敏感的人,儘管知道華彬剛纔在忽悠自己,可是她的未婚夫確實姓華,而且是神醫的後人,而華彬這兩天展現出的神奇且傳統的醫術,這不正與想象中的人物相吻合嗎?
她忍不住問道:“你的醫術是跟誰學的?”
華彬一聽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他立刻說道:“當然是祖傳的,我們華家可是神醫華佗的後人,我爺爺就是剛纔你說的那位神醫,你仔細想想,在你三歲的時候,我們還經常在一起玩的。”
華彬故意這麼說,其實就是爲了勾起她心底,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記憶,這在西醫叫心理暗示,在中醫就是誘魂,基本都算催眠的一種。
華彬編造故事道:“你好好想想,那時候我們在一起經常玩過家家的遊戲,最喜歡的就是扮演醫生和病人,你喜歡讓我扮發燒,給我額頭放毛巾,而我最喜歡給你打針,用小樹棍戳你小屁屁……”
“啊!”華彬還沒說完,沈藝馨頓時吃驚的大叫,驚駭的看着指着他鼻尖,道:“你……難道真的是你!?”
華彬的神經也瞬間緊繃起來,看來這招果然管用,一定是勾起她埋藏在心底的記憶了。
他立刻說道:“沒錯,就是我,你想起來了嗎?”
沈藝馨還沒開口,房門忽然被人用力撞開了,王欣逸突然出現了,怒氣滿盈,雙眼噴火,直接抄起手邊的血壓計就朝華彬砸了過來,怒吼道:“原來是你,我跟你拼了!”
華彬身手接住血壓計,王欣逸也衝到了身前,直接就是斷子絕孫腳,看來這是她的拿手絕技,不過對付華彬沒用。
王欣逸如母老虎一般,又是抓撓又是踢踹,可華彬猶如壁虎遊牆,根本碰不到他分毫,反而不解的問:“你有病啊,我找你惹你了?”
沈藝馨在一旁苦笑連連,以她的性格竟然沒有拉架,這打出華彬所料。
一番追打無果,王欣逸累得氣喘吁吁,出離的憤怒,搞得華彬滿頭霧水。
“你什麼毛病啊?”華彬幫忙的說。
“你還有臉問,我找你二十年了,今天說什麼也要報仇!”說着,王欣逸還要往前衝,被沈藝馨連忙攔住了。
現在不用王欣逸說,大家都明白了,小時候確實有人玩過家家,玩過用小樹枝做針管,玩過打針扎屁屁的遊戲,不過扎的不是沈藝馨,而是王欣逸。
華彬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編出這個故事,他有些吃驚,難道這是埋在他心底,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回憶嗎?可當時他六歲,不應該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這可好,原本給人家做心理暗示,結果催眠了自己。
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王欣逸還怒氣滿盈的要和他拼命,還抄起了一隻大針筒。
華彬連忙說道:“就算玩打針的遊戲怎麼了?那都是撒尿和泥的年紀玩的小遊戲,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玩打針的遊戲當然沒事兒!”王欣逸憤怒的說:“可是你,他媽的打偏了!”
打偏了?華彬和沈藝馨都愣住了,看着王欣逸手裡的針筒,不自禁的聯想起了打針的華彬,肌肉注射扎屁屁,若是扎偏了,那不是破膜就是爆菊呀!
華彬會意,險些笑出來,可心中又極度震驚,明明是他虛構的故事卻真實發生了,他現在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隨口說出這個故事,這到底是喚醒了誰的記憶。
爲什麼隨口能說出來的故事,自己卻一點點印象都沒有呢?還有,關於小時候的事兒,他現在認真會想,貌似只有自己和老爺子在一起的時候,而其他關於自己父母和家人,以及童年的點點滴滴,竟然全部被遺忘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