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風在喜馬拉雅山脈中憤怒的咆哮着,一道孤單的身影一步一頓的走在冰天雪地裡,看得出他的右腿不太好,但他依舊走的堅定無比,彷彿前方的任何阻礙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分毫。
江若塵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但是憑感覺阿里達離自己並不遠了。他的右腿還未完全康復,走去路依舊有些坡,但是速度卻似慢實快。時不時的用靈能加速,增加趕路速度,讓他段時間內就走出了普通人要走很久的路。而在他身後走過的路上,那些野生小動物或是植物卻都遭了殃,恢復身體需要大量的食物養分,所以這一路基本都是吃過來的。
當他再度登上一座高山頂峰時,看着下方的風景,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總算到了,這野人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江若塵笑着摸摸下巴上很久沒刮過的鬍子,不禁感慨起來。此刻他的形象幾乎與野人沒了區別,單衣上掛的到處都是破洞,鬍子頭髮邋遢。
看着山下別具特色的建築,江若塵不再猶豫,大步走下山去。
阿里達是依山而建的,這裡的傳統住宅的主要形式有賬房、確房、幹欄式建築。一般室內空間較低,多在三米下,牆壁下厚上薄,門窗小結構穩固,屋頂以平頂居多。
阿里達帶着濃厚的異域特色,給人一股清新之感。或許是阿里達海拔高的原因,看着天邊的雲,總感覺有股近在眼前的感覺。在城市周圍,植物也多了起來,城市旁有着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河並不大,卻毫無其他雜質。美麗的風景交合在一起,不禁讓人賞心悅目。
下了山,在城市的邊緣,江若塵的腳步停下了。
“老蘇”看着一顆不知名樹旁,五體投地扶在地上的一道可怖身影,江若塵輕聲呢喃。沒有想到,蘇志軍的遺體會在這裡,或許是怕嚇到其他人,又或許是不想讓已經熟識的倖存者看到自己的慘狀,或許是在等自己來處理,總之他選擇了一個人默默的找了處無人地沉眠。
令人奇怪的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的遺體居然沒被人發現。
默默的看了一會熟悉的着裝,雖然面目已經分不清了,但是江若塵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蘇志軍。站在蘇志軍的遺體前,江若塵向他莊重的行了一個軍禮,隨即直接背起,大步走向阿里達。
江若塵的突然出現,讓阿里達的市民驚恐無比。他的摸樣本來就夠悽慘了,背後再揹着一具屍體,饒是再膽大的人,看着這一幕,也都會繞路走了。
在阿里達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警察局,揹着蘇志軍的遺體大步走了進去。警局裡的警察見到這一幕,先是緊張了起來,隨即有些不堪忍受的捂住口鼻,蘇志軍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你是幹什麼的!?你背的屍體哪裡來的?”警察有點不知道怎麼問話了,他們還沒見過揹着屍體來警局人。
“我是CZ6975航班倖存者江若塵,他是”江若塵默默放下蘇志軍的遺體,頓了頓,認真的說道“我的兄弟,CZ6975航班的機長。”
“還有幸存者!?”警察頓時喜悅起來,焦急的問道“飛機上還有其他人活着嗎?之前回來了三個倖存者,兩男一女,但是他們不知道飛機失事的位置,只說明瞭是被人帶回來的。你知道飛機在哪墜毀的嗎?飛機當時出過什麼意外?”
江若塵沉默了片刻,慢慢說了起來“我知道飛機墜毀的位置,我們再航線中,莫名遇上風暴。飛機受損,老蘇及時迫降,所以纔有部分倖存者存活,在他死前爲倖存者指引了到阿里達的方向,他希望我帶他回家。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
江若塵不想說太多,而且總不能告訴警方,之前回來的三人是蘇志軍帶回來的吧?或許別人不把自己當瘋子,也當傻子了。
之後,警方確認了江若塵和蘇志軍的身份後,看向兩人的目光不由敬重了起來。一人爲了自己的職責,吊住一口氣,爲倖存者指引了迴歸的方向。而江若塵爲了兄弟,居然揹着一個死人,穿着單衣在冰天雪地裡跑了三百多公里,就爲把自己的兄弟帶回家。
高原上的人,不禁豪爽更是重感情,江若塵的表現,不僅贏得了警察們的好感,更是得到了他們的敬重。
當江若塵換上警方提供的衣物,吃飽肚子洗好澡躺在乾淨柔軟的牀上時,心中百感交集。短短几天的旅途,就讓他看到了在生存中人所顯露出的本性,更有蘇志軍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讓人感覺做了個很長,而又不真實的夢。
躺了一會,發現根本沒有睡意,雖然很想好好睡一覺,不過此刻卻有些睡不着,無奈之下,江若塵只好穿上衣服,出門去轉轉。
阿里達佔地很廣,卻沒有很高的建築,繼承了傳統的藏式風格,最高的樓層只有兩層。路上走着形形色色的人,有揹着揹包的遊人,有穿着傳統藏式服裝的本土人,街邊各式小地攤上擺着充滿藏式風情的小飾品等物兜售。
新奇的風土人情讓江若塵起了遊性,不時好奇的停下腳步,看看路邊的小飾品,或是與人攀談。
走着走着,江若塵注意到了一座建築,這是阿里達最高大的建築。古色古香的味道,中軸對稱方正嚴謹,飛檐、斗拱、盔頂,最頂上還立着三根跟避雷針似的粗大裝飾,江若塵也叫不出這是什麼。
這是一座寺廟,吐蕃人基本都信佛,傳統的藏傳佛教。而且藏傳佛教對於炎黃周邊許多國家都有着深厚的影響,百年前炎黃的鑑真和尚曾東渡數次傳教授醫,使炎黃諸島國開始信奉佛教,而後藏傳佛教又傳入高麗等地,可見藏傳佛教對於世界的影響力。
江若塵大步走向寺廟,來了這裡,如果不去參拜下寺廟,那可真有點沒職業道德了,好歹自己現在的身份裡也有這一重。
走進寺廟,一股焚香的古怪香氣鋪面而來,佛教的香似乎不管是哪個佛教都有股讓人安寧心神的神奇效果。帶着高原上的清新空氣,江若塵的心裡也不由平靜了一些。
寺廟內幾個穿着批單的小沙彌正拿着大掃把認真的掃着地,此時天氣已經很涼,但小沙彌們依舊披肩只蓋右肩,意味便於服勞、聽令使役,所以以偏袒爲敬禮的標幟。
“大和尚!爲什麼我們不能穿這個啊?看上去很帥啊!”
正在新奇這裡的一切,耳邊突然傳來吵鬧聲,轉頭疑惑看去,幾個穿着入時的年輕人,正圍着一個老喇嘛不悅的詢問着什麼。走過去聽了聽,這才知道緣由。
原來這幾個小子看着喇嘛穿的批單,感覺很酷,問他們能不能買到,或者在這試穿一下,拍個照留念什麼的。
“他們當然不會讓你們穿了。”江若塵笑着上前道。老喇嘛被一衆年輕人圍着直搖頭,卻不說話,就是不讓他們穿。
“爲什麼?”一個年輕人轉頭看着江若塵好奇問道。
“批單對於藏傳佛教的喇嘛來說,是神聖而莊嚴的物品,如果不信這個也沒關係,但是尊重別人的信仰也是同樣重要的。而且批單也不是一般人能穿的,穿它可是有條件的。”
幾個年輕人都被江若塵的話吸引了,好奇的等待他的下文。
“想穿批單嗎除非一些演員的需要,拍電影可以穿,其他人想穿的話,就出家吧。”江若塵笑嘻嘻的說道。
“啊?”幾人頓時傻了,沒想到一個批單還必須要出家才能穿。
“算了吧我還沒娶老婆呢,我可不想出家。”
幾人失望的離去了,江若塵轉身雙手合十,微笑打起了招呼“比丘,沒想到這年頭還能碰到這麼虔誠的僧人。看您一直不說話,想來一定在佛祖面前發誓一世禁言修煉了吧?”
老喇嘛見幾個年輕人走了,明顯鬆了口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若塵,突然微笑說道“我可沒禁言,每年好多這些年輕小毛頭都會來這裡,看着批單都想試穿一下。很多人跟他們說又解釋不清楚,所以只好不說話了。”
江若塵愣了下,大笑起來“哈哈,原來是這原因,比丘,你可着想了!”
(藏傳佛教出家的男人受十戒的稱沙彌,受具足戒的稱爲比丘。)老喇嘛搖頭無奈道“現在的人就喜歡個新奇,但是他們又不知道批單對我們的神聖性。施主,我看你似乎對我們很瞭解,您也信佛嗎?”
江若塵點點頭,笑眯眯道“對於藏傳佛教,我也信仰,略有研究。”
“難怪!”老喇嘛恍然大悟“難怪我第一眼見施主就覺得很有佛性,原來同樣是皈依我佛的信徒。想必施主對於此道深有研究,不如與我到禪房一敘如何?”
江若塵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自然了,藏傳佛教他可是就知道個毛皮,不能跟人家說略懂略懂敷衍過去吧?
正要想辦法拒絕,一個小沙彌跑了過來,焦急的說道“比丘,強巴掉到寺院後面的井裡了!”
“又是這小毛頭?快去叫人幫忙!這麼冷的天,掉到井裡還不得凍壞了!”老喇嘛皺起眉頭,有些不高興,顯然這個叫強巴的小子肯定是個調皮鬼,不是第一次惹事了。
“比丘,我來幫忙吧,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