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青春不在,多少情懷已更改。可是啊,當你們的掌聲響起來,我們的心就越發的明白。你們會與我們同在——
光榮也好,頹靡也罷——
每一個四葉草都是上輩子遺失的幸福……
不知道是三人中的哪一個人哽了嗓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個紅了眼眶。明明誰都沒有掉眼淚,可是歌唱到最後,卻歌不成歌調也沒了調。
十年了,他們用年少翻唱過的一首歌來告訴每一位四葉草,這麼些年他們的成長,他們的變化以及那顆不曾動搖的、依舊嚮往着舞臺的心。
歌詞太撓心,寫實又貼切。
熒光飛舞,清唱到了尾聲,三個人的聲音在這樣的歌詞中漸漸的難以分辨開來。
舞臺隨着歌聲的消逝迴歸黑暗,有流水的鋼琴聲響徹館內,每個人都緊抿着脣,臉上的弧線堅毅又脆弱。
蘇七喜和艾麗婭也在人潮中,和十年前不一樣的是,那一年一開場音樂躁動,音符跳動,每個畫面都尖叫聲歡呼聲。那一年他們爆紅。
可這一次,他們經過了風與霜,見到了人生的低谷與詆譭,他們不再是意氣風華的年少光景,他們安靜的歌唱,一首懷舊老歌,薰哭了場下每個人的眼睛。
黑暗中舞臺的光聚在三個人的身上,沒有人着急說話,砰——
砰——
砰砰——
好奇怪,寂靜中心房怎麼跳動的那麼快。
是在緊張吧?
是在緊張呢。
身邊有人開始抑制不住的哭泣,捂着心房,傷心欲絕又充滿希望。
希望嗎?默默看着這一切的葉芠笑了一下,她也說不清那笑是嘲諷還是別的什麼意義,總歸她心裡不大快樂。
無聲似有聲。就在葉芠也忍不住要流淚的時候,臺上的人終於開口了。
率先開口的是隊長王俊凱,他的妝容妖冶,平常相處時冷冷的氣場斂去了不少,要比往常見面時溫和的多。不過哪又怎麼樣呢,她的視線啊一直停留在那個叫易烊千璽的男人身上。
察覺到這一點的葉芠感到無盡的悲涼。說好了的,來之前就說好了,不要捨不得,可是……千璽,我跟自己說了無數次,卻還是捨不得你。
她的眼裡流露出濃重的哀愁,縱然帶着鴨舌帽,帶着遮掉大半張面孔的口罩,那股哀愁還是不留餘地的傾瀉了出來。
身邊的四葉草在王俊凱的話語聲裡三三兩兩的抱成團,有人大大方方的摟住了她的肩膀,而後他、哭成一團。
葉芠並沒有哭只是茫然的看着舞臺。
那裡王俊凱的聲音傳過來,嗡嗡的,直入耳朵。
“很高興和大家見面。”
“我有好多的話想要和大家說,可是話到嘴邊,說什麼好像都不大對。”
說到這裡,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全場哭喊,那一聲聲顫動的尾音劃過體育館的上空,搖搖欲墜,卻又直入雲霄。
真是難以形容的感受。
易烊千璽就是在這樣澎湃的尖叫聲裡拿起話筒,放到了嘴邊。
“噓——”他說,“別哭,我們不會再離開,只要你們願意聽我們唱歌,願意看我們表演節目,願意揮舞着手中的熒光棒,我們……就會一直在。”
“永遠,永遠。不再離開。”
葉芠癡癡的看着,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滑落。她開始和着身邊的四葉草們一起尖叫吶喊,熱血沸騰的毫無形象可言。
旁人只當她是此刻瘋狂的四葉草一員,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聲嘶力竭是爲了什麼——
爲了讓他聽到,爲了讓他看到……
千璽,你看啊,我在這裡。在你的舞臺下面,揮着雙手,痛哭不已。
你不是想讓我抽時間來演唱會現場嗎,我來了,我在這兒,你……快看看我啊。
她的悲傷滾滾而出,而他沒能看到,也沒有察覺到。
人太多了,太雜了,現場太過混亂了。
同樣的,看臺的另一邊,蘇七喜和艾麗婭也在這樣的狂歡下亂了節奏和形象。
全場澎湃如潮。
無一倖免。
動感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響了起來,舞臺上的人開始歌唱,開始舞蹈,燈光迷離,無盡的吶喊聲衝破體育館的上空,漂浮在天空下。
很多年後,住在體育館附近的居民都還記得那一夜的尖叫和吶喊。
他們嘖嘖稱奇,說道這件事的時候眼裡還閃動着跳動的火。那樣的瘋狂,那樣無法自止,皆因爲如期赴約的三人。
“你們知道嗎,那三個人紅遍全國,引領了整個亞洲的風向潮流——”後來的人們這個說道。
這些都是後話。
而現在場裡一浪高過一浪的呼聲,一場又一場延綿不絕的掌聲讓人興奮的紅了眼精。每個人都使出了渾身氣力,幾個小時的光景,真真的像死去活來了一整夜。
潮起潮落,日出西落,巨大的狂歡之後臨近尾聲,舞臺上的三個人衣服溼了好幾遍,他們的額上都是汗水,話說時帶着喘息——
那喘息更讓人瘋狂!
臺上的幾人無奈的笑了笑,他們已經沒了力氣,索性直接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音樂又切回到了簡單動聽的鋼琴曲。
唱裡的人漸漸的安靜下來。她們睜着眼睛看他們,頭頂的星星閃了閃,月亮不知道去了何方,要離別了。這樣的念頭冒了出來之後,氣氛一下變得沉悶起來。
葉芠捂着嘴哭泣,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
那邊的蘇七喜和艾麗婭喘着氣,她們的眼睛含着淚,但更多的是笑意。要知道,舞臺上綻放光芒的,是她們的戀人啊……
兩個人相視一笑,只是,艾麗婭的神情在淺笑之後變的格外的奇怪。
“怎麼了艾麗婭?”蘇七喜響起演唱會之前她渾身顫抖的摸樣,當即緊張地順着視線看去。
人潮擁擠,密密麻麻的什麼也看不出來。
“怎麼了?”蘇七喜只好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艾麗婭說着,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剛剛好像看到了葉芠的身影,就在那裡……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了。大概是我看錯了吧。”